《归兮》田园汪阿黑

2、妈妈

　　“嘿！你从哪里捡回来的狼崽子呀神兮！”何归趴在狼崽子的身前，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何归是谁？一只活了不知道是几百还是几千年的大乌龟，乌龟壳能有石头桌子那么大。当年黄河改道，他被冲垮的巨石砸中，牢牢的压住动弹不得，坚硬的龟壳也被生生砸出一条裂缝，虽然身体没受什么重伤，但被压住没有食物的他被饿了几个月也够呛，幸亏去查探情况的神兮发现了他，将它带回不周山，龟壳用灵力修补用草药敷，经过一百来年也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条浅浅的印记。
　　“九龙山”神兮回答到，她扬起手在空中虚虚一晃，一束蓝色幽光的草便出现在了手中，一只通体雪白的鹿凑过来咬着这束草，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就是那个起了大火的山？烧了三天三夜还不停的那个！”何归惊讶的问道。
　　“就是那。”神兮回答，手在白鹿额前抚摸片刻，转回身子来到狼崽子旁边。这只小狼先是重伤之后奄奄一息，又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不周山，早已困倦不堪，呼呼地睡着。
　　“我听说那场大火烧得甚是厉害，能飞的鸟儿全都逃得没了踪影，跑得快的也早在大火之初就逃出九龙山，跑不了的也就葬身大火了，这小狼崽子怎么活下来的啊！”何归越发惊讶了，本就已经很长的脖子伸得越发长了，用嘴巴去拱了拱熟睡的小狼。
　　小狼身体一颤，幽幽醒了过来，何归急忙把脖子一缩，躲进了龟壳中。
　　“…嗷呜…”小狼崽睁开眼睛盯着神兮，轻轻的叫唤道。
　　“他在叫你妈妈呢！”白鹿走了过来，用鼻子凑近轻轻嗅了一下“可怜见的，还这么小，怕是没断奶。”
　　神兮用手拎起狼崽子，“没断奶？”她看着小狼微微皱起眉头，“那可有些麻烦了，早知道就不捡回来了。”
　　可怜的狼崽子瑟缩着毛茸茸的身体，冲着神兮可怜巴巴地叫唤。
　　“应该是饿了”白鹿说道。
　　何归伸出脖子，“哪有奶给他吃，鹿寰，你那有没有刚刚产仔的母鹿，叫她先养几天？”
　　鹿寰摇摇头，说到“要不给他吃草？”
　　“吃草？”何归惊讶道“你脑子也被石头砸啦！就算他断奶了也是吃肉的呀！”
　　“我说的是灵草，灵气集结而成，可养万物”鹿寰回答到。
　　“也只能这样了”神兮说到，抬起手化出一根蓝幽幽的灵草喂到小狼嘴边，小狼轻轻叫唤却不肯吃草，神兮无奈，只得将灵草化为灵气输入小狼体内。片刻后，她放下小狼，转身向山洞外走去。
　　“你去哪里？着狼崽子还嗷嗷叫呢，你就给他这么饿着？”何归问道。
　　“要不你给点奶他吃？”神兮反问道。
　　何归缩缩脖子“我是蛋里孵出来的，就没见过奶是什么样，饿着就饿着吧，刚给了灵气也不会死，当年我几个月没吃东西不照样活下来了是吧”。
　　“我去收集些种子，九龙山大火刚灭，毁坏颇为严重，自己复生有些困难。你好好看着他，别跑丢了就行。”神兮说完，转身离去，鹿寰跟在神兮身后，也离开了山洞。
　　何归看着饿的嗷嗷叫的狼崽子，无奈的说到“可怜哟，没爹没娘了，还叫神兮给捡回来了，她是个带娃的样吗？可怜可怜。”
　　小狼醒了就饿得嗷嗷叫，叫累了再睡。神兮每天早上给小狼崽渡完灵气就带着鹿寰出去收集种子，只留下何归看着狼崽子长吁短叹，如是过了几日，山洞里来了一位女子，白衣白裙，头发束在脑后自然垂下，头顶带着鲜花编织的花环，飘然而至。
　　“女娲娘娘安好！”何归离开小狼的草窝向前爬了几步，毕恭毕敬地对女娲说到。
　　”几日不见怎么还生分了？”女娲笑吟吟道“神兮姐姐可在？”
　　“神兮大人带寰大人去山中收集种子，已经有一会儿了，您先坐下歇会儿，我去外面瞧瞧，差不多应该快回了。”何归说着便要向外爬去，龟壳庞大，行动格外缓慢。
　　“你可别去了，等你到洞口，天就该黑了”女娲打趣到。
　　何归干笑两声收回了爪子，正说着话，神兮同寰从外面走了进来。
　　“神兮姐姐你回来了！正找你呢！”女娲说着便迎了上去，双手牵住神兮的手“九龙山大火多谢姐姐相助，给你添麻烦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前几天因为大火忙得焦头烂额，今天才得空来姐姐这里赔罪。”
　　“你我相伴几万年了，有什么麻烦的，不过这次的火确实有些大意了。九龙山这次烧了个干净，数万生灵遭难，要想恢复怕是不容易。”神兮牵着女娲走入洞内。
　　“人类降生，没有爪子没有皮毛，想要生存实属不易。我给了燧人氏火种，教他们打猎自保，勉强也能度日。他们聪明，自己学会了耕田种地养蚕缫丝，部族繁衍扩大就需要新的土地居住耕种，就用火烧掉一部分森林改为田地，每次都挺小心的，不过这次没控制好导致大火蔓延全山以致成灾，实在是我的过错。此次过后，我会教他们收敛作为敬畏自然神灵，开坛祭祀九龙山逝去的几万生灵，不过生命复燃还需姐姐襄助”女娲带着无奈言辞恳切。
　　“祭祀就不必了，逝者已矣。你当年创造人类时赋予了他们一半的智慧，这智慧能帮他们在这险象环生的世界中立足，也能帮她们发展壮大成为万物之灵。可是，我担心终有一日，这智慧会不受控制地膨胀演变最终威胁到其他生灵的存续，这脆弱不堪的平衡会被再次打破”神兮说道。
　　“姐姐不用担心，我会看护他们的，毕竟是我的孩子们。”女娲笑道“你看，人族女子爱美，用珍珠贝壳鲜花装扮自己，还送给我花环，好看吗？下次来让他们给姐姐也做一个！”
　　“花环就不用了，我这里花草要成山了”神兮笑着说，“听说人族会驯养动物，可否帮我养一只狼？”
　　“狼？”女娲看向何归背上趴着的一只小狼崽，问道“他吗？姐姐哪里拾来的？”
　　“九龙山，幸免于难。”
　　“真是太幸运了，放心吧，我一定把它养的白白胖胖！”女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白白胖胖？这不是只黑狼吗？”没等神兮发问，女娲抱起小狼崽，用手在小狼身上一挥，小狼变成了人类婴孩的模样。“你还真是喜欢人类呀！”
　　“他有名字吗？”女娲问道。
　　“名字？”神兮呆楞一下“哦，名字呀，有，小狼，他叫小狼。”
　　何归：“……”
　　寰：“……”
　　女娲：“小狼，不错！”
　　神兮：“嗯，不错吧，我也觉得不错。”
　　女娲告辞之后，带着小狼回到人族，人族首领轩辕氏带族人迎接女娲，道路两旁跪满人族，毕恭毕敬。
　　女娲：“此番祸起皆因尔等，幸神兮大人庇佑，灭山火，复生灵。尔等需谨记教训，克制欲念，敬畏自然，敬畏生灵。”
　　女娲将小狼放进羊圈，这里正有一只产仔不久的母羊，小狼胖乎乎的身体闻着奶味径直爬了过去，饿了许久的小狼在今日终于饱餐一顿，一边吃着奶一边轻轻哼哼着，女娲听懂了，这是在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