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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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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渐渐弥漫起幽香,浅浅的花瓣带着露水飘零到自己身上,月关虽然动不了,但依旧能使用魂技,右手中捧着他的小花园,他微微合上眼睛,似乎自己真的躺在花园里,空气中有风的气息,有露水的清甜,花瓣飘落的声音清浅又安宁。他勾起嘴角眼尾带上薄红,随着耳边断断续续的音乐声随意哼唱,诡异阴柔的歌声在空无一人的病房响起。
他身上隐约泛着金光,金色柔顺的长发更加耀眼。
“唱得真难听。”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风停息了,魂力凝聚的花瓣瞬间消失,月关从小花园里出来。他睁开眼,嘴角勾着的弧度更大了,阴柔地嘻笑,“这位哥哥,你是谁啊?”
“打断人唱歌很没有礼貌哦。”
他床边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和之前的巨熊魂师站在同一个位置,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要不是这个人出声现形被月关看到,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似乎才30级,可是却更深厚得多。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菊花关。”
这个人真奇怪,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露在外面的皮肤是蜜色的,带着浅浅的黑色纹路。月关好奇地偏偏头,仔细打量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语气的轻蔑而生气。对方的肤色真的和蜂蜜好像啊,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甜的。这么想着,月关眼里竟然出现一丝饥渴。
他手上奇茸通天菊两个魂环闪烁了一下,幽香重新泛起,清风卷着花瓣向人影飘去。
对方没躲,大约也是知道他的魂技没有攻击性。
于是淅淅沥沥的菊瓣在病房中下了一场雨。
月关看着他,眼里竟然浮现温暖的水光,“我的武魂,变得好奇怪啊……”为什么这样喜悦,好像有了生命,旁边这个人身上有奇怪的吸引力。或者说变得奇怪的不是他的武魂,而是他自己,对这个陌生人的气息着了迷。难道他真的是蜜糖幻化的精灵吗?
他们对视着,在无数花雨中自成一界,谁也插不进去。
月关突然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服,“别走。”金发少年看起来可怜兮兮,他爬起来,身体明明还在作痛却执着地往黑衣人爬过去,整个人像蛇一样攀附而上,满足地吐出一口气。
黑衣人没闪开,他的身体明明未表现出离开的意思,可偏偏眼前的小羔羊一瞬间就跟读了他的心一样,当机立断地缠上来。
一股幽香把他淹没了。
从这具柔嫩身躯中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几乎被勾起了人的食欲,牙根微微发痒。心里叹息,真不愧是献给他的羔羊啊。如果用鬼手将他抓住,高高吊起,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在空中撕碎……
没错,这个黑衣人就是鬼影。
脖颈的湿软打断了鬼影的思绪。少年已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埋首在肩膀上,舔舐的津津有味,纯真得跟吃糖似的。每一下都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传到他的灵魂深处。和少年一样,鬼影早在看到这块嫩肉时就意识到了,这人的武魂和自己相辅相成,虽然他们武魂差异极大,可这种相互吸引的喜悦感却无比强烈。就凭这丝他从未尝试过的、快乐轻松的感觉,鬼影有点舍不得杀他了。
少年浑身都在颤抖,暴露在外的肌肤泛起薄红。先前的几场战斗已经让他的魂力突破到二十九级巅峰,而此时和这具精瘦的身躯依偎着,却让他的瓶颈瞬间松动了,他身上的魂力欢欣雀跃着,舒服得令他忍不住发出低吟。
三十级。
只要再猎取一枚魂环就能成为魂尊了,可是在斗魂场里面他该怎么去猎杀魂兽呢?月关的目光落在鬼影身上,他才意识到鬼影虽然早就突破三十级,但他也没有第三枚魂环。
“如果你在二十岁前成为魂尊,那斗魂场就困不住你了。”鬼影玩弄着手底下柔顺的发丝,像猫咪玩弄毛线球一样,“在这座城池之中,不到二十岁的魂尊都会被武魂殿带走。”
所以大斗魂场绝不会乐意带他们去猎取魂环。而月关接近十六岁,鬼影刚满十七。
鬼影掌下的身躯战栗着,他的每一次触碰都会带去更深的战栗,可少年就是没撒手,在鬼影恶劣的戏弄下颤抖嘤咛。
鬼影没告诉他的是自己因为特殊的武魂可以伪造自己的骨龄,在斗魂场眼里,他即将迎来二十岁,而五天后就是庆祝他二十岁的盛典,此后他会在斗魂场的监视和帮助下猎取魂环,并且进入魂尊级别的杀戮。
就像是一场血腥世界的成人礼,月关就是开启他成人的第一个欲望钥匙。
得到第三个魂环的他,却有能力从斗魂场的控制下逃脱,如果他没有在月关身上感受到武魂的共鸣,他会毫不犹豫地用月关的鲜血作为赞礼。
可武魂融合技却更加诱人……
“祈求吧,我的小羔羊。”
五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在特殊武魂的帮助下月关恢复得极好,甚至身体还不知为何变得更加坚韧。
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斗魂台上走出二十七个人,都是二十八级以上的魂师,其中有十个满三十级的魂师,鬼影也在其列。
灯光闪烁间主持人大喊着出现,“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法斯诺大斗魂场,我是主持人阿斯。”
“今晚是我们的王牌继承人鬼影的成人盛宴!今日之后鬼影就年满二十可以进入更高级魂尊斗魂的比赛,在大魂师等级就能杀死魂尊的鬼影选手究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今夜的规则是……台上所有人只能有一个人走下斗魂台!”
“我们为所有人准备了一份祭品,而这份祭品就隐藏在这两个尤物之中。”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斗魂台下升起两个穿裙装的人影,一个是大约淡金色长发的少女,面容天使般精致,身穿纯洁的白色公主裙,腰间扎着巨大的蝴蝶结,看着就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什么,依旧带着恬淡的微笑。另一个同样白裙,金发如瀑,面上无什么表情反而有点恹,却似乎全世界的光芒都汇聚到他身上,如果不是作为祭品出现在斗魂台上,或许就是个贵族少女也不一定。他淡紫罗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十七人中的鬼影,对观众席的呼喝声毫无反应。
“活下来的条件是:杀死对手!抢夺祭品!”
“斗魂开始!”
所有观众的嘴脸都变得极其丑恶起来,渴望破坏美好的欲望、渴望血腥死亡的欲望,这些人已经全然不是人,而是彻彻底底的野兽。
斗魂一开始,鬼影就无声地消失了。剩下的二十六名魂师浑然不觉,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戮和欲望。他们互相戒备,可注意力却不自觉地游移在那两份礼物身上。
他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跳转,虽然少女被少年的光芒压抑的毫无存在感,可他们都对五天前的那个夜晚有所耳闻,那只珍贵的羔羊已经变成残次品,被一个二十三级的废物魂师破碎了。所以,会是那个有些平庸的少女吗?
他们又开始打量起敌人们,身体不断移动,形成了一个大圈,谁也不愿意将背后暴露给人。
祭品又不会跑,先干掉对手再说!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各种武魂的魂师纷纷召唤武魂使出魂技,这些人与之前月关对付的二十级出头老魂师可不一样,就算也只有两个魂技,可他们使用武魂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除去武魂,他们的体魄、搏斗技巧也极其精湛,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咬住绞杀。
这些人可谓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而混乱中鬼影也出现了,一抹阴影从影子中浮现,魂师甚至没能发现就被数只鬼手锁住转眼间四分五裂,漫天鲜血下雨一样溅了周围人满脸。恐惧与血腥双重刺激之下剩余的二十五个魂师简直发了疯。
“鬼影,是鬼影!”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恐怖的阴影重重压在他们心头,他们疯了一样四处释放魂技,受伤的人越多,恐慌就越加蔓延。
而众人没发现的是,黑色的阴影已经彻底笼罩了整个斗魂台,第一个死亡只是鬼影开始猎杀的信号,随着第二蓬血花的绽放,所有人都疯狂了。
“为什么他有这么多魂力!”、“缩头乌龟,有种出来跟老子决斗!”……
回答他们的,不过是更多的血肉横飞罢了。
不知道是谁先想起斗魂台上的两个祭品,心下一横转头往祭品的方向冲去。
月关暗叹不妙,暗退一步全身紧绷。而旁边的少女却全然未觉,反而还往冲来的人看去,巧合的是,少女的视线与对方碰了正着。
那魂师大吼一声往少女抓去,他的行为已经引起许多人注意,剩下的人也瞬间意识到祭品意味着什么,只有最后的幸存者才配拥有祭品,换而言之,谁抢到了祭品,谁更可能活。
月关不懂这些人为什么突然看过来,要是他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也是要发笑吧,谁说得祭品者生,这全场的二十九个人里只会有鬼影一个人活下去,无论他们是生是死,和鬼影有什么关系。被几十只充血猩红的眼睛看着,月关头皮发麻,下意识又后退一步,只这一退他便心道糟糕。
本就是精神极度紧绷的魂师们瞬间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月关甚至以为自己要被刺的千疮百孔。就在此时旁边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不仅吸引回注意力还瞬间让其余魂师动了。
那第一个向祭品动手的魂师狠狠抓住少女,几乎一下就抓的少女疼痛万分尖叫出声。
月关当机立断跳离‘祭台’,两个呼吸间,祭台就被二十来个魂师挤满了,少女的身影瞬间被淹没,连哭声也没传出几声。嗤得一下,鲜血溅出。月关全力逃跑并未注意到巨大屏幕上是何等的地狱景象。那少女在数只狰狞手掌的撕扯下不过哀嚎两秒,就硬生生肢体分离,少女的血肉模糊,像给他们洗了一场带着处子香的鲜血澡。
只剩下月关一只祭品了。
他们舔舐着溅到脸上的鲜血,饿狼一样地看向另一只仓皇逃窜的身影。他能逃去那里呢?整个斗魂台毫无遮蔽物,他再跑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们追捕猎物一样群拥而上,月关速度再快再灵活也左支右绌,几乎要步少女后尘。
从大屏幕上还可以清晰看到鬼影一个又一个接连狩猎,那些魂师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他们也不过是鬼影的猎物而已。
人员减少的情况下月关更轻松了些,眼看着要与魂师们拉开距离,却在一跃间脚上突然一沉,一只黑色的鬼爪无声探出抓住他的右腿,月关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砸落地面,瞬间叫鬼爪扣住四肢和腰身。
而同样的鬼爪也向剩余的十个魂师袭去。月关被鬼爪们高高吊起,献祭一样张开四肢。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鬼影会有那么强大的魂力,这样的魂力就是一般的魂尊也难以匹敌。
此刻的鬼影就像恶劣的猫,明明可以杀死对手们,却要追逐他们制造恐慌。而他的本体却慢条斯理地在小羔羊面前,用尖锐的爪子划开包装,享用起他的盛宴。
月关在利爪下战栗着,从未有过的恐怖侵犯在炙热明亮的灯光下降临在他身上。场上濒死的哀嚎声、观众席上山呼海啸一样的嚎叫声,无一不让他颤抖。
观众可以在巨大屏幕上看到于死亡中气定神闲的鬼神,以及雪白羔羊晶莹的肉、体。
额头上一凉,月关洁白的面庞上多了一点鲜血的印记,就像某个人的烙印一样。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淡紫罗兰色的双眼直直看着鬼神一样的男子。
呲啦一声,他的长裙破碎。无尽的凉意袭上他的身躯。
他是献祭的羔羊。
“呜……”
只能在无尽鞭挞下哭泣呜咽的羔羊。
最后,整个斗魂场上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怀里抱着无力挣扎的小羔羊,几滴粘腻的鲜血嗒嗒落地。他甚至傲慢得不回应观众们的欢呼,就那样顶着他的战利品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