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在的地方》吃肉的胖猴子

13、缘分

　　夜里，姚婵被隔壁打电话聊天的声音吵醒时才知道这房间隔音有多差。
　　姚婵她们住在五楼的最东侧，离得最近的两间房就是隔壁和对门，而这两间房自打姚婵她们住进来就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住，倒是五楼西侧，走在走廊里偶尔能听到动静，应该零散地住了几间。
　　女人操着一口姚婵听不懂的方言，似乎在跟恋爱中的男友通电话，语调娇嗲，每句话的尾音能缠缠绵绵地转十八个弯。
　　那股子特殊的烟味儿好像也随着那做作的尾音萦了进来，似有若无地与姚婵的嗅觉叫嚣着。
　　姚婵靠床头坐起来干呕了两下，要不是白天听过女人讲话的正常语调，姚婵现在怕也不会这么恶心。
　　运了半晌气压着恶心劲儿喝了两口水，等那股恶心劲儿好不容易过去，隔壁电话也终于挂断了，姚婵轻吁一口气，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却发现再想入睡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就很气。
　　姚婵翻了个身，摸出手机想发个朋友圈吐槽一下，发发火没准儿就能睡着了，结果隔壁那个杀千刀的女人又打开了电视机。
　　"日。"
　　姚婵是个容易发脾气的温柔女人，但她吵架的时候不会骂脏字，现在粗话脱口而出，或许是受这两天姚婳在她身边语音打游戏的影响，又或许确实是她自己被恶心到一定地步了。
　　无论如何，脏字骂出来了，还挺爽，于是姚婵拎着手机，一边下床一边又足以让隔壁听到的音量骂了一句:"日你妈啊隔壁那女的，你她妈是孤儿吗？"
　　姚婵开了门，又气势汹汹地敲开了隔壁的门。
　　旅店走廊的声控灯不灵光，房间内的灯光又昏暗，隔壁女人开了门背对着光站着，一脸风淡云轻地问:"有事儿吗？"
　　姚婵眯着眼睛看了下，确实是下午问她单反怎么用那女的。
　　姚婵特意往她眼角盯，并没有姚婳说的痣。
　　姚婵先把手机屏按亮，然后怼到离那女人脸一公分的位置:"几点了？"
　　"凌晨两点。"
　　姚婵收了手机，双手抱臂在胸前，刻薄地问:"你有父母吗？"
　　"怎么说话呢你？"
　　姚婵往前顶一步，昂头靠近女人的脸，盯着女人的眼睛，语气有些狠：“就问你是不是。”
　　女人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一通姚婵，说：“不是。”
　　姚婵也退后半步，也上下打量了一通女人："哦，那懂事的孤儿都比你强。"
　　女人拧着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姚婵依然盯着女人的眼睛，又问:"你刚听没听到我骂你？"
　　女人也盯着姚婵的眼睛，答:"听到了。"
　　走廊里不知哪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门锁咔嚓地一声。
　　姚婵冷笑，不管别人是想来帮这女人还是纯看热闹，只管说自己想要说的:"这小破旅店隔音可真不好，你能听到我骂你，我能听到你打电话调情，你猜你要是打电话做/爱我听不听得到？"
　　"你！"
　　女人的脸瞬间红透了。
　　明明挺漂亮个脸蛋，姚婵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好看，脸红的样子也不可爱。
　　模样、身材、气质、行为举止，就算没有今晚的事情，也是令人生厌、作呕的。
　　姚婵也没办法，这就是她思想与□□的本能反应，不明原因的本能反应。
　　姚婵突然泄了气，她警告道:"你喜欢大半夜调/情、做/爱、看电视、看A/片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但大半夜扰民，恕我不能奉陪，我会报警举报你疑似卖/淫。"
　　说完，姚婵转身就要开自己的房门，不料那女人突然问了句:"我还听到你干呕，你是怀孕了吗？"
　　姚婵翻了个白眼，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女人顿了顿，就在姚婵以为她要说有时，女人才答道:"没有。"
　　姚婵再不废话地开门、关门。

　　姚婳早上被她姐踹醒时一脸懵，第一反应就是摸手机看时间。
　　“我睡过头了？”
　　“没有。”
　　姚婳一头雾水：“那你踹我干什么？”
　　“恨铁不成钢。”
　　“？？？”
　　姚婳真的是满脑袋瓜子的问号。
　　今天依旧是阴天，姚婵收拾完东西等姚婳时站在窗前前看着天空密布的乌云就在想，这是天意。
　　"大姚，真的不上去了？近的很。"
　　姚婵指指越来越暗的天空:"不去，去也白去。"
　　"我听他们说，山下和山上有可能是两种天气。"
　　姚婵拎着东西走到门口，不耐烦地催:"快点，小宜在家等我。"
　　昨晚姚婵喝了两罐酒，再加上夜里没睡好，回去是姚婳开的车。
　　姚婳开车没别的，就是慢。
　　高速上要不是姚婵一直盯着迈速表，她怀疑一个星期后会收到不按高速公路规定最低时速行驶的短信罚单。
　　偏偏有人慢而不自知，上赶着找人聊天。
　　“大姚，你遗憾吗？”
　　姚婵怕姚婳起早开车打瞌睡，就跟她简短地搭话:“不遗憾。“
　　“能不遗憾？我要是你我都得老难受了，来这么多次，一次都没看到天池。”
　　“有缘无分。”
　　就像她和路斯和的感情，分分合合，最后也没个结果。
　　姚婳像个老太太一样:“啧啧。”
　　姚婵无聊，用手机透过前挡风玻璃拍了一张阴云密布的照片，发朋友圈，配文:快跑。
　　立刻有人评论:“大神不亏是大神，用手机拍都能拍得这么美。”
　　姚婵皱了皱眉，把这条朋友圈删了，去掉图片上的水印，又重新发了一次。
　　舒宁秒评:“抽疯？”
　　姚婵回复:“昂。”
　　底下又有一个ID叫升起大太阳的人问:“姚姐，今天接熊大熊二吗？”
　　姚婵回复:“是桂圆和花生。”
　　升起大太阳:“还是大弟二弟好听。”
　　姚婵扶了下额，心想，顺便吧，于是回复道:“今天晚上去接金角银角，可以吗？”
　　升起大太阳:“可以。”
　　这位升起大太阳就是官哥老婆徐冉的弟弟，就是那天带着小宜玩的大男孩。
　　姚婵觉得有什么事情总去问官哥好像不太好，毕竟她和官哥年纪算相仿，还是旧识，联系多了怕徐冉心里不舒服，所以那天临走，姚婵加了男生的微信。
　　只是走的太匆忙，后来见面也想不起来问，导致姚婵一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姚婵猜，他应该叫徐阳。
　　姚婵心里这么想，就动手把ID升起大太阳备注改成了徐阳。
　　“你去哪了？开始接活儿了？”
　　舒宁发来微信问。
　　“长白山，没有。”
　　“！！！”
　　舒宁随后就发来了别人晒在朋友圈的九宫格，图里内容是自拍、与同事合影、篝火、食物，配文：千里迢迢来吃烧烤，表白方特助的祖传秘方。PS：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我要看一泓池水映千峰的壮丽大天池！
　　姚婵注意了一下，舒宁给别人的备注：陆氏联系人。
　　姚婵回语音：“啥意思？”
　　舒宁直接给姚婵回了一个语音通话，但因为高速上信号不好，语音通话过不了，舒宁只能转用语音回：“咱们市里之前招商引资，把陆氏招来了。我一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刚好负责跟陆氏那边的文书对接，有这个陆氏联系人的微信。”
　　“之前这事儿一直保密，现在条件都谈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找个好日子正式签字官宣，我也是三天以前听我同事说漏嘴，说陆氏拉了百十来号人去长白山搞团建，团建完这群人直接来山市等着落地开项目，我这才知道的，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呢。”
　　“哪成想你也去了长白山。”
　　“大姚，你……你和那谁，碰上了吗？”
　　姚婵想了想，回：“没碰上。”
　　或许碰上了，但姚婵不知道。
　　只是缘分这东西真有意思，有些人会不会陪你走到最后，好像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定论。
　　你看，长白山天池的寓意是，长相守，到白头。
　　可是姚婵来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看到过。
　　于是姚婵又发了一条纯文字朋友圈：我可能会孤独终老。
　　有个备注名为徐阳的人光速点赞，并且评论道；“我觉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