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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兵藏之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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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藏之礼转瞬即到,青丘狐族一贯低调,做礼历来不张请帖,八荒仙者有意皆来,无空不做勉强,青丘上一回做兵藏之礼,还是十来万年前白浅上神分封东荒的时候。
据史册记载,彼时礼台搭在东荒的堂亭山上,台上有异花结成的数百级草阶,直通向堂亭山最高的圣峰。尚且年幼的白浅上神一身白衣,双手高举剑盒沿着草阶拾级而上,于堂亭山圣峰上藏下陶铸剑时,其风姿为洪荒仙者们争相传颂。
龙葵、红葵、阿兰若和青儿等人皆来为凤九捧场,尤其是龙葵,不说凤九是她爱人,单单她训了凤九几十年,作为“师父”,也是极期待她的表现的。
“你觉得凤九此次有几层把握?”成玉元君问龙葵道。
“不清楚,”龙葵摇摇头,道:“我未见过青丘兵藏之礼,只在青丘的古籍中了解过一二。”
“听闻你在蓝田宫时一直帮凤九训练,那你认为她如今水平如何?”成玉接着问。
“凤九天赋不错,”龙葵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东华帝君了,”成玉吐槽道。
龙葵一怔,问:“有吗?”又看远方,见到凤九后嘴角微微勾起,道:“兵藏之礼开始了,看吧。”
倏忽之间,金光笼罩,仙气腾腾,十位结阵仙者列前,凤九与之周旋,耗费体力,最终只能堪堪躲避,无法破解,甚至易被假象蒙蔽。
情急之下,凤九慌忙地在人群中寻找抹一抹蓝色的身影,只见龙葵嘴角笑意不减,此番阵仗,对小九来说不是难事。只见她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右眼尾,又见她闭上右眼。
凤九了然,脑中浮现蓝田宫中,二人一起破阵的场景,当即把眼睛蒙住,挥舞着手中的合虚剑。
“她这是作甚?”阿兰若担心道:“她都看不到敌人在哪,如何破阵?”
“我看啊,应该是龙葵教了她什么法子吧,”刚刚龙葵的动作可没逃过青儿的眼睛,又道:“看来你们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一旁的白辰担心道:“凤九姐姐不会有危险吧?”
“破阵了,”一直没说话的龙葵看到凤九闯过剑阵,笑道:“我就知道她可以的。”
凤九仗剑而立,一把扯下缚眼的红缎,抬头看向观礼的高台,未施脂粉的一张脸因方才的打斗而晕出红意,眸色却清澈明亮,瞧着远处闪了闪,顷刻又收回去。
“她看了你,”青儿抬头,看着龙葵道。
“我知道,我看到了,”蓝衣少女笑道。
远处粉衣少女正托手将合虚剑送进圣峰之郑尚未丢手的时节,瞧见这片越行越近的浓云,不由得缓了一缓。便在这一缓之间,听闻浓云后传来一声笑:“果然是场诸神共飨的盛会,不过凤九殿下这段兵藏之礼,依聂某陋见,似乎还缺了一个步骤。”雾影散开,一身缫丝貂毛大氅的男子手里头捧一个暖炉,被一众侍从簇拥着含笑浮在云头。
龙葵挑眉,这厮......又是谁?
龙葵未问出口,已经有人作答。“这人同小燕一样是魔君,玄之魔君聂初寅。不过,他此番来可不像是来送祝福的,”连宋同龙葵和红葵道。
却听聂初寅接着说:“聂某曾观过青丘两场洪荒时代的兵藏之礼,心中甚为仰慕罢了。尤记得从前试剑后皆有一场比剑,允同辈之人向新任的一荒之君挑战,令人心驰神往,可为何今日轮着凤九殿下的兵藏之礼,却在试剑后便直接藏剑了呢?”
哦?这是什么意思,观礼的众人约莫也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连宋知道龙葵不明,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帝君多多照顾他这两个徒儿,也不妨把兵藏之礼的整个流程告诉她,青丘曾有同新君比试环节,虽然当初白止为白浅废掉法则,但未在青丘礼册修改,无法作数。
从前青丘的兵藏之礼确有同君比试这一环,同辈的仙者皆可挑战新君,倘输给新君便输了,也没有什么,但赢了新君却能得新君一个许诺。
而聂初寅是抓住这个空挡,怕是要给这个小帝姬一个下马威,亦或者还有其他的阴谋。
只见那聂初寅笑得真心:“凤九殿下乃是青丘的孙辈,聂某亦是第三代魔君,从这个位分上说,聂某同凤九殿下实属同辈。聂某不过醉心剑术罢了,诚心同凤九殿下切磋一二,虽是比试,但聂某身为魔族之后,绝非输不起之人,难不成凤九殿下身为神族之后,竟是输不起的人吗?”
龙葵知道凤九的脾气,宁可自己受伤也不可丢了青丘的脸面,听连宋这么一说,她大抵知道,这聂初寅可是来者不善啊,又听他如此一挑拨,凤九真真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远处凤九已是不得不应战了抽出剑匣中的合虚剑,对聂初寅道:“请赐教。”
台上一时剑花纷飞,长剑游走间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剑击之时偶有火花飞溅。第十招过,聂初寅的铁剑直直比在凤九喉前,一滴汗从凤九额上滑落至颊边。终究是实力太过悬殊,聂初寅收剑回鞘,口中佯作惋惜道:“却是聂某高看了殿下的剑术,神族之剑,不过如此。”
龙葵沉思,凤九的剑术就算不练,也不至于如此退步,但是这个聂初寅,他的剑法有些怪异,有点眼熟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镇妖剑突然有异动,龙葵拉住红葵的手,道:“镇妖剑......”
“怎么了?”红葵扶住龙葵,一阵心神不宁,才感觉哪里不对。
“你们怎么了?”阿兰若也发现龙葵和红葵不对劲,问道:“哪里不舒服?”
“是......镇妖剑,”龙葵唤出镇妖剑,剑身竟泛出诡异的青光。
台上凤九落败,聂初寅正以为自己可以赢凤九一个承诺时,却被青儿打断:“慢着。”
“哦,你又是谁?”聂初寅未见过林青儿,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青儿笑意不减,道:“听闻青丘兵藏之礼比剑这一环乃是君夫妻共进退的一环,魔君虽打败了君凤九殿下,却还未过得了君王夫那一关,问凤九殿下要青丘的承诺,似乎要得早了些罢。”
台下一阵寂静,继而一阵如蚁的喧哗。他们虽不晓得台下女孩是谁,但是从她口中说的意思是白凤九已经结婚了。
凤九僵着脖子,看向她的“亲友团”们,哪还有那一抹蓝色,心下有些失落时,却听聂初寅道:“聂某倒从未听说凤九殿下还有位王夫,即便有,聂某也未必打不过他,便是哪位,就请上台罢。”
凤九愣了愣,只见一位蓝衣少女手持绝世神剑从右侧观台边走出来,行礼道:“在下龙葵,魔君请指教。”
“不过是个女娃娃,”聂初寅哈哈大笑道:“此人便是凤九殿下的王夫?莫要随便找个人来当借口吧。”
“聂魔君莫要误会了,”龙葵脸上笑意不减,侧身替凤九擦去她额间的汗,轻声问道:“累了吗?”
凤九摇摇头,道:“不累。”
“你真棒,在旁边休息一下,”龙葵走至聂初寅面前,道:“虽然有点荒唐,但我和小九确实是成过亲,拜过天地的一对。”
论气势,龙葵此时确实被聂初寅强压一头,连宋扇了扇风,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神都听得到:“聂魔君可能还不清楚,这千年来帝君收了两个弟子,你面前我这位龙葵上仙呢堪堪两千岁不到便已经飞升上仙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又听连宋继续道:“这位龙葵上仙呢,年纪虽小,却醉心剑术,你看看你论年龄,你也比她大那么个五十几轮而已,既然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那你便随便指教一二就行了。”
“东华帝君的弟子?”聂初寅虽怕东华帝君,但是听闻他这个弟子不过两千岁,那飞升上仙的劫估计也是别人替她受的,心道此人就算天赋再高,在他面前还不同个蝼蚁一般,又道:“既然如此,上仙请吧。”
“你这是做什么?”成玉等着连宋道:“对方可是聂初寅,龙葵才多少修为,你这不是害她吗?”
连宋笑道:“是不是害她,待会你就见分晓了。”
红葵笑道:“龙葵还真不一定会输给那只脱了毛的猫。”
锁妖塔的凶险不比洪荒时代差,龙葵可以在锁妖塔待上千年,已经不是平常人可以承受的了,更何况她被封印了两次。
台上的聂初寅今日来此,计算得其实十分周密,他晓得此举必定得罪青丘白家,但也从他们那里拿到一个许诺不是,这个得罪,得罪得很值。但他从没想过要得罪东华帝君,不过看东华帝君并不在现场,若是失手伤了他的弟子,便说只是互相指教,有些小伤也是难免的,他不认为自己连两千岁都不到的女娃娃都打不过。
不过,有些事真的不是他认为得算,镇妖剑是神剑,镇得何物?妖类,而聂初寅虽是魔族人,却是猫妖化身,因此,龙葵还未使用法力的情况下,刚使出第四招便把他打退了几步,这时,突然感觉镇妖剑控制不住,抬头看着上空,原本万里晴空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突然龙葵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这种感觉很熟悉,耳边传来了红葵的声音:“龙葵!不要打了!”
待她回过神,只见聂初寅惊恐地看着她,然后话都说不出来地跑走了。
“龙葵!”凤九担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龙葵长吁一口气,她没有印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经历过一样。
“小九,你先扶龙葵回去休息一下,”红葵拿过龙葵手中的镇妖剑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