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归人间救赎》何似何似

16、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仙门那边的领导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白云观长老刘威，一看到他们来，简直喜出望外。刘威看了看这四人，越看越觉得就何以一个像正常人，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颤颤巍巍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啊……”
　　何以一边嘴上说“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不是你们派人传话让我们赶紧来的吗？官僚主义作风要不要这么虚伪？
　　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一切从简，但在樱城布防的同事及仙道同人们还是请萧弧光一行人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以表示终于有敢死队来了嘤嘤嘤。
　　樱城的指挥部选在了城区中心的一栋酒店大楼里，酒店十二至十五层全部被财大气粗地包了下来，不仅是为了方便各位同人进出，也是为了如果蜚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指挥部能第一时间疏散普通百姓。
　　宾不欢主欢地吃完了饭，何以回到房间，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严肃地看着面前这只黑猫。
　　“该来的总会来的，你以为你能逃掉吗？”何以皮笑肉不笑道。他之前假装请陶予安把这只猫送去寄养，然后小X自己又逃了回来，轻车熟路地化作一枚指环跟他来到了樱城。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X立刻窜到何以身边舔着爪子卖萌，以求从轻发落。
　　“没用的。”铁石心肠的何以在见到萧弧光的豹形后，对这种清粥小菜再无兴趣，狠心地把小X捞起来重新摆在桌子上，弯下腰直视他。
　　小X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失宠了，左右无帮手，只能如实交代：“我没说慌，我真的计算出来你是拯救世界唯一的希望啊！我只是忘了告诉你，我把一点小东西放在了你体内……不然你认为我一个连变成人形都做不到的小猫咪是怎么治你的病的！”
　　“什么东西？”
　　“嗯……就是一点末世人类的希望火种与自私挣扎，诶诶诶，先别打我啊！”看何以要揍他，小X左脚踩右脚一个走位，赶紧躲开他的巴掌，“就算是末世，人也是有两面性的啊，不可能都是善意呀！有人在前线冲锋就有人在背后发国难财，有人躲在最后就有人迎难而上啊！这个力量也是如此，我们没法分离这两部分，所以只能都赠予你，由你分离这两部分啦。”
　　主要是最后一句吧。
　　何以心里微微一动，竟然无法反驳它，只能白了他一眼。可他隐约感觉这个小东西隐瞒了什么，比如这股能量分离完之后，他不会就要被字面意义上的“杀鸡取卵”了吧。
　　从自己身体里把善意取出，只留下恶意，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何以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细想，只得静观其变。他垂眸收起眼里的寒意，作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七八点钟。他又顺便看了一眼日期，发现今天竟然是阴历三十。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白天还是阳光灿烂，本应是月明星稀的夜空云流涌动，在晚上竟显出几分阴沉之色来。
　　“自从上次遇袭之后，我的第六感就异常敏感，这件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何以捧着手机看向窗外，幽幽地说
　　“哪里不对？”
　　“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小说，你见过哪个危害一方的凶兽是正午出世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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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天空愈发黯淡，何以坐在一片黑暗之中越想越不对劲，拿起手机穿好衣服，决定去隔壁问问：“不行，我得去找萧弧光商量商量。”小X一听，也不舔毛了，瞬间变成指环套在他手上，说什么也不想再被留下一次。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从时云起的盘问中坚持下来的，都是眼泪。
　　何以敲开了隔壁的门，把自己的想法跟萧弧光说了一遍，两人一商量，当机立断决定今晚去东湖旁看看，如果没事就当是先勘探地形了，也不亏。要下楼时，他们在电梯口又碰到了吃完晚饭回来的何琼和尚五，他俩也没事可做，当即决定跟着组长一起去看看情况。
　　四人刚好一辆车，萧弧光开车，何以坐在副驾驶玩手机，正在跟敖宸聊天。小龙敖宸也有自己的微信了，虽然龙爪子打字有点困难，但并不影响他发语音。他这段日子经常跟何以聊天，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告诉何以一声，何以经常会产生“自己二十五岁就养了个儿子”的错觉，还附带一个恶毒儿婿。
　　希望他得到传承之后还能这么可爱。
　　刚刚敖宸高兴地告诉何以，他和时云起也到樱城啦！晚上就可以去找何以玩！语气中充满了雀跃，说到这的时候却突然被打断，八成是被时云起抢走了手机。
　　何以也打字回他：【今晚我不在酒店，去东湖了，你明天再来找我玩吧。】
　　那边半天没有回复，估计是手机还在时云起那里。
　　车程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师徒四人就到了传说中的东湖。现在这里已经在隐蔽的地方布上了阵脚，具体位置在景区卫生间锁住的隔间或不能进入的古居等游人进不去的地方。还有几个伪装成清洁工的仙门中人在此值班，萧弧光出示了证件，他们很快放人进到幻阵之中。
　　一进幻阵，何以的心脏就开始一阵接一阵的绞痛。这里和外面花红柳绿的美景完全不同，到处弥漫着一股腐朽之气，残枝败叶比比皆是，花还没来得及开就已经凋谢。越往湖边走，这种情况就越明显，直到湖边处，这里已经寸草不生，连土都变成了沙地，毫无生机可言。
　　萧弧光走到湖边，捡起一块地上的砂石，轻轻用手一搓就碎了一地：“我们之前就是在这里跟他对上的，在水中的淤泥里它能源源不断地吸收养分，根本杀不死。”
　　何以忍着自己想捂住心脏的手，脸色有些发白，幸好在黑夜中不太能看出来。他走上前和萧弧光并肩，问道：“这个大阵的阵顶在哪里？”
　　一个防御法阵当然不可能只防一个平面，上空也是很重要的一处。萧弧光安排何琼和尚五去四周探查，自己给何以指了指天上某颗像星星一样的东西：“在那儿。”
　　顺着他的手指，何以看向天空中那处，心里微微一动。稍微学过些物理，懂得受力分析的都能看出来，这个法阵最薄弱的地方就是那里，如果蜚有那么点智商，或者它背后的人有脑子就知道应该往那里撞。
　　何以问：“那里能承受多大的力？”
　　萧弧光微微一愣：“你觉得它会攻击天空？这个想法我之前也跟他们讨论过，布阵的长老们查了古籍，一致认为蜚不会飞，所以就用了单点式法阵。”
　　更有可能是他们不想出那么多人和力吧，何以眼睛微眯，心里突然想起了小X的话。
　　好一个有人冲锋陷阵，有人躲在最后。
　　天色越来越晚，最后一点光亮都被云层遮去，四周只剩下一片昏暗。何琼和尚五纷纷回来，表示没有发现异常。这一发现让何以又庆幸又有点内疚，大晚上的，大家都不能睡觉只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怀疑就折腾了这一趟。
　　萧弧光拍拍他的头，让他别想太多：“有任何疑点都要查清楚，这是很正确的想法，不要为此内疚或畏畏缩缩，以后想到什么还是跟我说。”
　　何以星星眼，觉得现在这个有大将之风的萧弧光帅炸了。
　　何琼也插话道：“对，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龙虾，我一直想吃但是懒得来，刚好我们今天就吃！组长请客！”
　　尚五默默点头同意。
　　被小龙虾快乐暴击，何以也不沮丧了，决定一会儿必须吃个爽，麻辣五香蒜香各来一斤！他点点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里四个人只有自己没有夜视眼，只能借助外力。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现在已经是零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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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一声巨响在往外走的众人身后爆开，何以心脏本来就难受，根本受不住这个刺激，被萧弧光拉了一把才稳住脚步。
　　众人转头，看到一只牛形怪物正从水中缓缓站起。它白色的头部在一片漆黑中极其显眼，头上一只巨大的白色眼睛缓缓睁开，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四人，一条长长的蛇尾翘在身后耀武扬威地摆来摆去。而他身边的湖水正疯狂蒸发，甚至在空气中出现了白色的残影。
　　这就是古书中记录的“行水而竭”！
　　蜚提前出世了！
　　一瞬间，脑壳嗡嗡作响的何以想通了很多事情，心里的不对劲终于落到了实处。
　　为什么明明有人来通知让他们尽快到樱城，到了之后长老老头却喜出望外！
　　因为那人知道内情，也不想看到如此天灾，却做不到太多，只能委婉地提醒他们！
　　为什么两大道教宫观推算出来的日期比实际要晚！时辰甚至算在了中午！
　　因为我们这边有内贼，想让蜚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生灵涂炭！
　　这幕后黑手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
　　在他思绪万千之时，身边的萧弧光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愣在一边的何以往旁边滚，并迅速下令：“何琼，立刻回去找人来！大家分散开，拖住它！”
　　希望仙家靠点谱，至少它出世前一个小时会比较虚弱这个消息是真的。
　　何以手里的手机闪了闪。
　　现在正是阴历初一，凌晨一点。一个月中阴气最足的时候。
　　何琼领命，用上灵力迅速往回赶。就算她以最快速度瞬移回指挥部，召集帮手再一起赶回来，最快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就看萧弧光、何以、尚五三人能否撑住了。
　　她甚至不敢多想，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唯一的安慰是她出幻境时刚好碰到被众弟子拦下的时云起和敖宸——敖宸非要来找何以玩，时云起拗不过他只能带他过来。她赶紧把人放行，话也来不及说，只匆匆嘱咐仙门弟子一句“守好大阵”便消失在了原地。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何琼暗自祈祷，冲进了指挥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