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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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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光脑壳痛，眼睛也很痛——毕竟一整晚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但话虽这么说，我却还是睡不着。我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双手张开摆出一个大字，心里默默数着：
一个江亦铭，两个江亦铭，三个江亦铭......
为什么我要数江亦铭啊！
我使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把他从我的脑袋里甩出去。但是他却像沾了502一样，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甚至在我的脑海里愈发清晰。
老子失恋了......
虽然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没做错什么，他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情况下对我告白过，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同学而已，他当然有权利选择跟别人在一起。但我还是感觉很难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娘娘，您实在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流霜端着一碟枣泥酥饼走到我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您平时最喜欢吃这些糕点了。”
“我不饿......”
流霜拗不过我，便把糕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叹了口气。
“唉——”
“你怎么也开始叹气了。”
“奴婢看娘娘从回来就一直这副样子，实在着急。”流霜帮我盖了盖被子，“娘娘，其实您完全不必把怡贵妃的那些话放在心里，她只是一时得宠才会这么嚣张的......”
“我又不是在生她的气——再说，她嚣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跟得宠有什么关系......”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难道您是在生皇上的气？”
“我生他气干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我闭上眼睛歇了会儿，随后半撑起身看向流霜，“流霜，我问你。”
“娘娘您说。”流霜直起腰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流霜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声音也顿时变得像蚊子嗡鸣般大小。
“娘娘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你会选择继续坚持还是自己退出成全他们？”
流霜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如果继续坚持还是希望渺茫呢？”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啊，希望渺茫也并非全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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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事已至此，我又没有去找他问清楚的胆量，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自那天起，他就真的再也没来过瑶华宫，我也没再见过他。听说他最近一直忙于朝务，几乎没有再来过后宫，只有在见太后的时候才能在后宫中看到他的身影，听说是在处理什么大案子。
但哪里都不缺嘴碎的人。不少宫人甚至偷偷传起了皇帝的谣言，传得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邪乎，在我惩罚了几个头目之后，便很少再听到这样的消息了。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倒也还算清闲。每天早晨起来照常去给皇后请安，平时没事的时候就跟御厨探讨探讨烹饪经验、跟绣娘求教求教刺绣手艺、跟乐师切磋切磋弹琴技巧，还经常搞些看不懂的古文书用来助眠。
当然，最常做的还是跟苏常在唠嗑，最近我们还找到皇后陪我们一起唠。容贵人还是老样子，素来不喜与我们这些人为伍，但怡贵妃最近却没什么消息，不过少了一个人来惹我生气，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说起来，我似乎也有些时日没见过这家伙了——
距离上次除夕夜她得宠，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虽然江亦铭最近没怎么去找过她，但她的嚣张气焰却仍在逐步上涨，这段时间甚至直接不来参加皇后的例行请安了。
本来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直到那一件事，我才明白了她嚣张的原因。
今天是太后的寿辰，照理说应该大摆筵席，宴请文武百官、达官贵人一类。但当朝太后似乎处事低调，不喜那些奢靡之风，还经常教导后宫勤俭节约，所以这次只是邀请了些皇室亲属来慈宁宫一聚，大致上相当于家庭聚会。
我换好衣服后便带着流霜来到慈宁宫。院内多了不少太后平日喜爱的花，宫里也已经布置妥当，碗筷摆放得井井有条。宫人们有些忙着清理杂物，有些忙着将做好的饭菜端入宫内，见到我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我行礼。
虽然我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变成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对我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好，甚至在流霜之前去内务府领炭火时还受了些排挤。但自从听说内务府的小太监们被李公公训斥了一通后，他们便对我有些忌惮，流霜去领物资时也不再敢缺斤短两了。
扯远了，今天是太后寿辰。怡贵妃是来得最晚的一个，等众人都到齐后，她才姗姗来迟，但又没有超过定好的时辰，太后也没过多责怪，所以自然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宴会开始后，先是送寿礼，再是献贺词，来来回回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每个人的寿礼看上去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华贵而不失简约，精致而不失典雅，其中寓意也是说得极为丰富、意义非凡，显示出赠送者的十分用心，也哄得太后她老人家十分开心。
由于我排在第四个，送完寿礼后回到座位上就没什么事干了，而整个送礼过程又十分漫长，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哈欠连天了。因为要在外人面前保持端庄优雅的形象，所以我每次打哈欠都要尽量减小动作幅度，把脸藏在宽松的大袖子后面。打完后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做妃子真的好难。
就在我又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后，放下袖子，却冷不丁跟江亦铭视线相交，在两人同时呆滞三秒后，便瞬间将视线移开。本来还是困到想当场去世的状态，结果一下子就把我给吓清醒了。
啊啊啊这也太尴尬了吧。
随着最后一位郡主回到座位上，太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她用慈祥的目光绕着全场看了一圈，缓缓开口：
“好好好，你们送的礼物哀家都很喜欢，心意哀家也都心领了。只是——”
“太后可还有什么心愿？”皇后问道。
“唉——”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皇帝登基三年，一直膝下无子。哀家最大的心愿啊，就是能够快点抱上小皇孙。”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皆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江亦铭。若非是在古代，现在他估计已经被无数的聚光灯给包围住了。
江亦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局促，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我仿佛看到了逢年过节被各种亲戚嘘寒问暖、追问成绩时的我。
“咳......皇额娘，朕觉得现在谈这件事......恐怕为时尚早。”
听完江亦铭这番话，太后长叹一口气，瞬间换成了满脸失望的表情，神色悲伤地看向远方。
“遥想当年，先帝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生下一双儿女了。”
“可朕还要处理朝政......”
“哪儿有那么多朝政需要处理。”太后提高了音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哀家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
看着太后一片苦口婆心，再看江亦铭，则是带着一脸“儿臣没有，儿臣冤枉”的委屈。
“太后，今日是您的寿辰，莫要因为这件事情动气。”皇后开口缓解了不悦的气氛，“臣妾看皇上之前与寒妃妹妹相处甚欢，只是近日忙于朝政，一时抽不出空来。但这件事情急不得，还是要慢慢来才好。”
皇后对着江亦铭使了个眼色，江亦铭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都能cue到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合格的背景板......
眼看太后和蔼的目光朝我看过来，我便也顺着皇后的话朝太后尴尬地笑了笑。
总感觉莫名有种见家长的即视感......
“那也只好如此了。”
在一片尴尬而又祥和的气氛中，太后总算是开了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后，这时，忽然听到怡贵妃一阵干呕，众人皆朝她看去。
“怡贵妃这是怎么了？”
“回太后，贵妃娘娘近日身体不适，经常出现这样干呕的现象......”
听到怡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这样回答，太后忙道：“快传太医——”
霎时间，满座皆是窃窃私语声，而容贵人则是直接满脸惊喜走到怡贵妃的座位旁，一边轻抚怡贵妃的后背，一边大大咧咧地说：
“怡姐姐这莫不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此事非同小可，还要等太医来了再做定论。”
“是，太后娘娘。”
不多时，只见一个宫女带着太医从门外匆忙赶来。太医来到后便开始为怡贵妃把脉，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舒展开来，不一会儿便拱手对太后道：
“恭喜太后，恭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孕了——”
听到这话，宫内一片沸腾，不少来宾都纷纷向太后道喜，而太后更是喜出望外。
“一定是太后平日里一心向佛，神明感受到了您的一片诚心，所以才降下祥瑞，让您的心愿得以实现。”
“哈哈哈好，还是怡贵妃嘴甜。那如此说来，这孩子一定便是上天送给皇帝和哀家的礼物。”太后紧紧握住了怡贵妃的双手，放在手中不停地摩挲着，“你放心，哀家一定会让这孩子平安出世。”
“谢太后恩典！”
怡贵妃对着太后笑得跟花一样，而江亦铭此时却一脸凝重。
“皇帝？”太后看向江亦铭，露出一脸核善的微笑，“怡贵妃如今有孕在身，你可得多照顾她些，切不可再向往日一样只顾朝务了。”
“是，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