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跃》莳酉

4、第 4 章

　　离滑板场不远处有一块大草坪，节假日会有三五成群的在这里聚餐。一群人离开滑板场直接来这里休息。

　　林知焉不知从哪拿来餐垫铺好，倒出一堆饮料零食。
　　冯萝讶异她变魔术般的操作，林知焉吐了吐舌头说是梁劲他们让准备的，她就是充当个后勤。

　　春日的阳光不算强烈，下午四点多周围披上一层慵懒。有几个玩滑板结识的男孩也来了，好个几都是他们一个年级的。另一张垫子拼着铺开坐下，大家互相介绍起来。显然梁劲更喜欢和人打交道，和几个男孩从滑板聊到了身边的事上。

　　冯萝和林知焉坐在角落里。冯萝给林知焉拆了一支乳酸菌，自己也喝上一支。视线穿过聊天的男孩们可以看到在另一个角落里坐着的人。

　　江珉予身侧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他的滑板就搁他身后不远的草地上，偶尔转过头和旁边的郭宁恺说上两句。

　　忽然，梁劲用力一拍掌，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下周六我的生日派对，大家一起来！”

　　冯萝茫然地看着林知焉，林知焉点点头：“他是下周六生日。要来吗？”

　　她抱着冯萝的手臂，撒娇道：“来嘛来嘛！我的好同桌，你来了我也有个伴。”

　　这时有人调侃梁劲：“你居然年头生日啊，可是大哥大啊。”
　　“按年算他是大哥，在整个年级他可不是呢。”
　　“哈哈对啊，义务教育是从前一年的9月1日开始的，把生日一报上，说不定劲哥就多了很多哥哥姐姐呢。”
　　“到时可别成了劲弟弟。”
　　“……劲小弟。”

　　说到这大家哄堂大笑。

　　梁劲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豪气地说：“既然认识一场，大家都报上自己的生日，认兄称弟都可以！”

　　有人看向冯萝和林知焉笑说：“别忘了还有两个小姐姐。”

　　有人的生日是去年9月，也有11月，12月的，还有些还没到的。

　　林知焉是去年11月过的生日，她说她太争气了，比梁劲早出生三个月，可以当一辈子的姐。气得梁劲牙痒痒。

　　有人问江珉予。江珉予说：“8月21日。”
　　有人问他：“农历吗？”
　　“废话，肯定阳历啊，农历他还能和我们一级吗！”
　　“哇靠！江珉予你差不多是全年级最小呢！”
　　“哈哈哈，整个年级的人都是你哥哥姐姐是什么感觉！”

　　这时，林知焉大声地咦了一声，她侧头看冯萝：“萝萝，我记得你也是8月出生的，是8月几日来着？”

　　林知焉的话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冯萝没想到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快速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看向角落里的江珉予，他也正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

　　她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说：“我，我8月28日生日。”

　　“哇靠！全年级最小了！！”
　　“江珉予，你可以在年级里做一回哥哥了！”
　　“哈哈哈哈！！”

　　江珉予微微笑着，依旧看着冯萝，只是眼神带着些揶揄。
　　等大家笑够了，他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21日出生，给足你机会做姐姐了，你非要做妹妹。”

　　有人调侃道：“江珉予你就珍惜吧，说不定整个年级你只有这么一个国宝级妹妹了，可把人家看护好！”
　　“是级宝妹妹吧！整个年级的宝！”
　　“哈哈哈级宝妹妹！

　　冯萝：“……”

　　这一场简单的聚餐不过是运动后的小歇，感受到大家都意犹未尽，梁劲叮嘱大家下周一定要到，到时玩个尽兴。

　　大家在公园门口解散，各自和离家近的伙伴组队回家。

　　林知焉担忧地看向冯萝：“萝萝，你自己骑车回去可以吗？”

　　冯萝也有些犹疑：“应该，可以吧……”

　　梁劲问冯萝：“你住哪？”
　　“清荷小区。”

　　梁劲指了指江珉予：“那家伙也住清荷小区，你看要不要结伴回去。”
　　他说完叫了一声江珉予。

　　江珉予正和一个男孩聊天，听到梁劲叫他转头看过来。梁劲和他说，他和冯萝同一小区，让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回去。

　　江珉予问冯萝：“你骑车回去？”

　　冯萝本就没多大把握自己能骑回去，被林知焉和江珉予先后一问，让她对“一个人骑车回家”的事更摇摆不定了。

　　她吱唔道：“嗯……实在不行，拉着走路也没问题吧。”

　　“有3公里耶！”林知焉扬了扬手机，在大家聊天的间隙，她打开地图搜了下这里离冯萝家的距离，“骑车回去就不远，走路要很久的。”

　　梁劲撞了撞江珉予的胳膊：“你不是没骑车来吗？你骑级宝妹妹的车回去好了。”

　　“对啊！”林知焉指了指冯萝的单车，“萝萝的单车有尾座，你还可以载她回去！”
　　冯萝：“……”

　　“可以啊。”
　　江珉予把背包往冯萝的单车篮一塞，转头对冯萝笑了笑，“走吧，级宝妹妹！”

　　林知焉的家和冯萝的家不同方向，两人在公园门口就挥手道别了。

　　江珉予拉着冯萝的单车走在前面。

　　肉桂色的车身小巧又颜色特别，当时冯萝一眼就相中了，觉得它颜色治愈，可爱的圆弧度车架完美击中她的喜欢点上。

　　她默默地在后面走着，看着前面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单车，还有穿白色卫衣的人。

　　后知后觉的，心跳逐渐加速。

　　江珉予停下来，坐到单车上，侧脸对着冯萝，淡淡说：“上车吧。”

　　“啊……哦……”

　　冯萝有些笨拙地侧坐在尾座上，总觉得坐不踏实，便小小幅度地挪了挪，暗暗皱起眉，屁、股下的小铁架勒得好不舒服。
　　她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后脑勺，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悄悄地挪了下。

　　江珉予收回握着把手的双手交叉抱臂，在他收回手同时，前轮失去控制向左摆了摆，前管发出“嘎叽”声响。

　　不知是不是冯萝的错觉，伴随着单车零件响的还有一声很轻的，带着些不耐烦的“啧”一声。

　　两人都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缄默了一会。

　　“那个，”冯萝咽了咽口水，“我以前没坐过单车尾座。”

　　“嗯。”江珉予似乎对于她坐没坐过的事不感兴趣，问她的语气倒也没不耐，“坐好了吗？”

　　“嗯。”

　　他重新握回把手，脚一蹬车子快速向前。

　　冯萝一下子失去重心，轻呼了一声，手胡乱一抓，抓到了江珉予的衣角，她像触电般快速放开手，随后紧紧抓着尾座与座垫连接的地方。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错身而过，冯萝望着骑车的人的背影，光线从树叶间的漏缝中投下，明暗交错间给眼前的一切披上一种神秘感。

　　冯萝看着前方的人，那种满足感足以驱逐坐在尾座上带来的不适感。

　　公园所在的地势比较高。
　　冯萝听冯爸爸说过，这里以前是山丘，因为市区地不够，便扩张这里，为市区增加了休闲娱乐的场所。

　　单车行走了一会便到了地势较低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斜坡延伸到远处。

　　江珉予在顶端停了下来，单脚蹭地，这次他并没回过头，后脑勺对着冯萝。
　　他忽然唤了一声：“冯萝。”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在变声期的过度阶段，褪去了稚嫩的童音，又没有处在变声期的嘶哑，他说话的语调总是宠辱不惊，此时他轻声叫着冯萝的名字时，有一种类似在低喃的感觉。

　　冯萝想到了前几天在听一首喜欢的歌时刷到评论区的一句话——耳朵怀孕了！

　　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她连忙“啊”了一声作为回应，这一声短促而略带失态的回应，让她不禁脸一热。

　　“忘记和你说了，”江珉予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思经历千回百转，“我没载过女孩的。”

　　“啊……”这一声啊尾音提高，带着不自制的惊呼，冯萝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连忙轻轻咳一声，压制不住唇角弯弯，用平静地语调回应他，“哦。”

　　“抓紧了！”江珉予声音带着跃跃兴奋，然后一发力，单车嗖地冲下斜坡。

　　“啊！！！！！！”

　　过快的速度把冯萝吓出了尖叫，一下子把刚刚那一丝带着遐想的甜蜜抛之脑后，取而代之是一种严重失衡的恐惧。

　　她双手死死地抓紧车尾架，最坏的打算是，她要是从车上掉下，手里抓着的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斜坡陡且长，急坡到了一半会渐渐平缓，可是凌乱中冯萝发现，江珉予在离缓坡还有好一段距离时，便奋力踩脚踏，让那股急速的冲力一起持续下去。

　　冯萝吓得脸色苍白，连尖叫都忘记了，害怕中连那条不敢逾越界限也忘了，双手离开车尾架，一手穿过江珉予的腰侧，整条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服。

　　呜呜呜，只有这样，“救命草”才能更牢固！

　　耳边的风疾呼而过，伴随着树叶的婆娑声，刚还处于急速带来的刺激感的人，在感受到腰被圈住后脸色一变，低骂了一声。

　　脚下的动作随之停了，让车子惯性前进。

　　终于到了平地，恢复正常行驶的状态，冯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哪，猛地放开。

　　许是她的动作幅度过大，车身紧随着摆了摆，惊吓的余波还在，吓得她双手又抓住江珉予的衣服。
　　当然理智尚在，她只小小地抓住他衣服两侧。

　　冯萝拽了拽江珉予的衣服，带着不满问道：“你为什么骑那么快？”

　　“够刺激！”江珉予回得很理所当然。
　　“刚才就告诉你了啊，我没载过女孩。”

　　“……”

　　原来，他刚才没头没尾的那句“没载过女孩”，是让她做好超速准备，并不是解释他没载过女孩这件事！

　　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