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结》遐思腻

13、13、

　　晚自习已将放了十几分钟，班上还有一群人拖拖沓沓，一边说笑一边勾肩搭背。
　　祁广打了个哈欠，眼角闪着一点泪花。他把手靠在了后脑勺，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哎呀，去不去啊，不去我走了啊，我要睡觉啊......”
　　文委率先撇了他一眼，口气很臭，女孩子还精神得很，冲着祁广的手肘就怼了他一下。她嘴下一点也不留情：“睡个屁啊睡，走走走走走，操场上去，快！今天谁敢跑我诅咒他晚上闹鬼。”
　　一群少男少女被他赶鸭子一样，咿咿呀呀地乱喊一通，心甘情愿地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刘晓走到门口之后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回了一下头，看见了后排的两位依旧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文委有些近视，他们看清楚后面那两位刚刚摔破了脸皮现在却和好如初的两人在干什么，她半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喊道：“后面两位哥，要一起去吗？”
　　白刑揉了两下眼睛，轻轻“啧”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
　　“我？我们？能不去吗？唉，我现在不太想走。”龚羽左手撑着脑袋，随便找了一本五厘米厚的书，摊开看了几眼。他听见刘晓对这边喊话，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刘晓皱了一下眉头，把身子又探了回来，嗓门又大了起来：“龚羽，我可没说你啊。你不去也得去，你要跳舞啊喂，走走走，出去出去。”
　　龚羽合上书学着林霖的样子摔了一下，摊在椅子上。
　　“话说刑哥，你那个歌怎么改的？还挺好听的。”
　　白刑额下了手机，淡淡说了一句：“嗯？什么，那个歌？那时我叫朋友帮的忙。”
　　刘晓立马崇拜起来了，她小步跑了起来，双手撑在了龚羽的桌前，头却很不真诚地往窗子那边探了探。
　　“唉，刘女士啊，你能别撑着我桌子吗，我看书。”
　　“你看屁！”刘晓甩给他一句，转头看向白刑，说：“刑哥啊，要不你教教我啊？你那几位朋友是谁，能不能那什么......给我介绍介绍？”
　　白刑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低头按了几下屏幕，然后推到了刘晓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小姑娘们很熟悉，微信好友加一个？
　　这孩子的头像骚得不像话，是一个黑色的背影，背后用七彩油漆划了一个字母“A”。
　　“男的？”刘晓有点吃惊。刚开始她还以为愿意帮这位全校风云人物的忙是因为有个小姑娘喜欢他，自己男神有求于自己，就不得不答应，熬夜帮他剪辑出来了那段音频。而，在相隔一个食堂的男生宿舍那边，她们口中的白刑大人，正通过视屏陪着这位姑娘，等到音频剪完了以后才说了一句“晚安”和偶像剧经常出现“我爱你”，那个幸运的女孩才睡下，而白刑大人却一直在想这个犹如花一般的女孩，整夜难眠。
　　亲娘啊，多么美丽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全都败坏在这个男人身上。
　　由于身为文委的刘晓平时太喜欢看那种狗血言情电视剧，居然在心中还隐隐挤出来了亿点失望。
　　白刑开始收拾课桌，把那些要做的作业全都一股脑塞进了背包里。
　　听到刘晓的发问，他还是很有情义的“嗯”了一声。小姑娘们的世界他不懂。
　　刘晓加完微信好友，出去之前还没有忘记催某个拖拉症患者搞快一点。
　　龚羽看到白刑把作业塞进包里的时候还是挺吃惊的，莫名奇妙的笑了一下，一直盯着这人的眼睛看。
　　睫毛好长。
　　操......
　　在龚羽这个转校生被分到这个班，成了这人的同桌，成了他是室友，白刑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权威很高，但是不爱学习，冷冷清清的男孩子。
　　白刑收拾完东西，扫了一眼龚羽，抿了一下嘴唇。他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胳膊肘，说：“劳烦，让一下。你不走？打算在这儿过夜？”
　　“操。”龚羽抒发了自己刚才的感受。“我同桌今天怎么想起要做作业了？平时不都动都不动一下吗。”
　　白刑撩了一下眼角的碎发，眯了一下眼。今天月光挺亮，照在少年脸上的时候成了一片白皙。
　　“刘晓他们要排练，作业没办法做，我给做完他们明天早自习来抄。”白刑依然面无表情，把自己的目光从龚羽身上移开了。
　　龚羽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枕着手臂倚在了椅子上：“你还挺将讲气。不过你一个班长带头这么做，老师不管？”
　　“他们管得太多了。”白刑随口一句，这不像是三好学生该说出来的话。
　　叛逆期吧应该。
　　“你觉得有意思吗？纪委带头作乱，我还没要求捎上你。”
　　龚羽服了，没说话。
　　白刑拉了他一下，随便帮他提了背包，说：“走了，教室里没人，等下你忘记关灯，自己去操场排舞去吧。”
　　龚羽嗯了一声，挺乖地跟着走了。

　　今天月亮很亮，基本是圣光普照大地，但是晚上的风吹着人还是有点凉。
　　一群学生找了一块草坪，占山为王，寻思着要不要先绕着操场跑几圈来热热身。
　　“跑屁跑，快快快，男女生分开站，我先放一下曲子啊，听着。”刘晓从兜里把U盘掏了出来，调了一下音响。
　　第一个音符出来，异常平和，该温柔还是那么温柔，几秒钟之后，一个很具有刺激性的音符爆了出来，整首曲子从委婉进阶成了奔放。
　　“操。”在场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身体抖了几下。
　　祁广第一个拍手，虽然他也被吓得不轻，但人家依然坚守着男子汉大丈夫这条原则，没有什么强烈反应，为了进一步掩盖自己的情绪，他喊：“好！亲娘的太好了！刑哥挺会搞这些个玩意儿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个人呢？唉，真是老糊涂了。”
　　“你继续放你的屁！咱们刑哥什么时候不好啊？你这叫老？你这叫没脑。”李务怼了他一句，这人长得不算高，嗓门挺敞亮。
　　“得得得，站好站好。”刘晓带这一个女生对这些疯起来就口吐芬芳的男孩子实施了一些肢体上的爱的教育，他们立马规矩了。
　　“恶毒的黄脸婆......”被人抽了一下的了礼物低嘀咕了一句。
　　“就是。”被踢了一脚的祁广复议。

　　龚羽姗姗来迟，他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李务身后。
　　骂着骂着，李务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好像自己的身后突然凉了一大截，缓缓回头......
　　“卧槽！”他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祁广跟着卧槽一声，也退了一步。
　　什么鬼？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吓人，今天他妈是万圣节还是愚人节？虽然月亮很争气，可你他妈走个路居然连声音都不发出一声，这鞋是硅胶的？介绍一下，多少钱，挺贵的吧。
　　龚羽双手搁在校服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月亮。他被前面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双眼一睁，差点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你们，神经？”他嘴唇一碰，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李务双手按着胸口，张着嘴巴，半蹲着，做出一副要死不死痛苦难耐的动作。他“嘶”了一声，哑声说：“我操了，羽哥，你真是......有病啊。”
　　祁广直接瘫了，脸拉了下来，继续附和：“就是啊你他妈......吓死人对你有好处？”
　　“哈。”龚羽有意无意地嘲讽了一声。
　　“得得得得。排队形了啊各位。”刘晓拍拍手，对这位转校生有点无奈。
　　这位姑娘用手拖着下巴，抬头看了两眼龚羽，嗯，很帅啊。
　　龚羽被看得有点懵，心里有点打紧。
　　刘晓长长“嗯”了一声，说：“羽哥，我有个想法。你看啊，你长得......跟刑哥有得一比，当C位怎么样？你撑门面啊哥。”
　　“啊？”龚羽皱了一下眉头，嘴唇刚刚张了张，又闭上了。
　　“好，你同意了，我谢谢你，哈哈哈哈。”
　　龚羽：“......”我答应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他娘的谢谢太没诚意了。

　　“唉，我为什么站这儿啊操，这么耀眼的一个位置，我觉得应该给女士你留着。”龚羽被拽到了中间的位置，被五个女生围着。那五个女生不是盯着他动都不动，要不就脸上泛起绯红，羞愧地转过了头。自我感觉不太好。
　　“我说你，羽哥，你知道什么叫C位吗？中间，就是耀眼的位置，舞台下面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唉！”刘晓的边上拽了一下祁广，人家生无可恋。“不要乱动，站好！你蚯蚓吗！”
　　龚羽觉得这个结局还能挽救一下，有些无奈，说：“那什么，我其实不是很帅的......门面这个重任我怕是撑不起了，我跳舞能不能看还不知道......”个屁！谁信！
　　身后的李务怼了他一下，唉声叹气：“知足吧，哥啊，你看我，被你背影当了个玩，我他妈脸都露不出来个......”
　　“来来来，换个位置，欢迎。”
　　李务翻了个白眼。要是能早就换了，那不还有个恶鸡婆吗。

　　几个男生跟着这音乐扭了几下腰，动作僵硬。龚羽直接坐地上了。
　　“我操。”李务摆了摆胳膊，挤了几下眉头，不满道：“这什么舞啊操，不都已经改成街舞范的了吗，这双手挽花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懂什么啊，”刘晓抱着手臂反驳他，“这好歹也是一首古风曲子嘛，我们既要体现出中国古代女子的阴柔，又要融入现代风格的热情......”
　　“......”李务无语。我他妈现在还以为我是个男的。
　　龚羽拍了一下大腿，盘着腿。他说：“不来了，我要回去。跳个屁的舞，老子是个男的行吗？”
　　“你们太没能耐了真是。”刘晓捂着脸，不想看到这群男的集体躺尸。“一点也不柔啊，明天中午舞蹈室集合，去练练。”
　　我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