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千秋》笙声如诉

31、何水无鱼

　　雕栏玉砌，青墙绿瓦，流水潺潺，亭台水榭，一座王府别院。
　　“七爷好，七爷坏，七爷风流又放荡，曾经铁杵磨成针，是个银样镴枪头。嗯呀——不好啦!不好啦!杀鸟了——杀鸟了——”
　　一名身穿华服的花哨男子气汹汹的用手里的米粒，砸着一只有着五颜六色的彩色鹦鹉，表情却笑嘻嘻：“你个死鸟叫你坏七爷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七爷大坏蛋，不识好鸟心。我是一只劝人4向上，洁身自好的好鸟!”
　　那巧舌如簧的鹦鹉口吐莲花，竟是比人都聪明三分。
　　“哈哈哈……我说七爷，你这鹦鹉倒是养的好，这些日子走遍大江南北，都没见过这般好鸟!”旁边一名看着儒雅又清俊的男子，如斯说道
　　那鹦鹉听了更是乐极，飞来飞去叫道：“我说是一个好鸟，我是一个好鸟!”
　　“哼!”花哨男子道：“要不是带着它一路上才不寂寞些，爷早就烤了这破鸟!一天到晚就知道坏爷名声!”
　　花哨男子乃是刚回京的当朝七皇子箫随。生性风流，喜欢游玩，半路结识了儒雅男子，便干脆一路回京。这不，又开始问起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了。
　　小厮想起最近京城传闻，转了转眼珠子才道：“说起新鲜事，最近倒真有桩!听说南地晋江朱氏次女朱熙照来京城了，还在京城掀起一番风浪！继其姐朱文贞之后，再出才名。咱京城第一才女张弈十分不服，便于今日在醉春风设下擂台，与风头正盛的朱小姐比试一番呢！”
　　儒雅男子却在小厮提起“朱熙照”三个字腾转身瞪着他，眼底似乎十分震惊。小厮刚刚说完，他便道：“今日？就在醉春风？张弈？曾经跟文贞齐名的那个北地张弈？她不是一向不服文贞吗？怎去找熙照比试去了？”
　　小厮却道：“哪里的事？我看八成是张大小姐对朱小姐的姐姐朱文贞多年不服，现在朱文贞去了，只好拿朱熙照出气。要不然如何报多年来人家压在她头上之仇呢！”
　　那儒雅男子却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寻了熙照姐弟那么久，没想到却在京城! ”
　　语罢，便要告辞离开去醉春风!
　　箫随笑道：“我说周秉文，你这是姐姐没了，所以只好找起妹妹来了？”
　　周秉文容色一肃：“箫随，你别胡说。我只是看在文贞的份上，所以想替文贞照看熙照姐弟一二。况且……我还想知道，文贞走前……”
　　尚未说完，周秉文语气便已经艰涩了起来：“我万万没想到，我才刚走，文贞就……我一定要向熙照问清楚，为何？为何她要撇下我独自离去……”
　　花哨男子望着他的背影，一边逗着鸟一边啧啧叹息：“这个周秉文，真是痴心不改，走，我们也去看看 这个天下第一才女的妹妹是个何等模样……”
　　“七爷花心种子，七爷花心萝卜……七爷又要去糟蹋美女……啊！七爷又要杀鸟了，救命啊……杀鸟了……”
　　远处又出现箫随捉鸟的美好画面。
　　……
　　醉春风。
　　“朱小姐真是架子大呢!非得我们张大小姐出手，才能请的动你。”
　　一位黑裳小姐，阴阳怪气的首先开口说道。之后诸人也开始各种阴阳怪气的附和，好像朱熙照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朱熙照眼神晦暗不明，暗暗记住了那些隔岸观火者，出言挑衅者，讥讽嘲笑者。当所有人以为她或许会给这些日子的回绝道声歉意时，她却扫视众人一眼，道：“我朱熙照只喜欢舞刀弄枪，不懂你们京城小姐吟风弄月的风雅之举。诸位小姐只知在这儿一味责怪我，我倒想问问了，为何请我一个武人去赴什么菊花宴桃花宴的？岂不是故意羞辱与我吗？”
　　“你……”众人愕然!瞪着眼前这个明明一举一动十分风雅却偏偏自称武人的女子，简直无语。
　　而此时张弈则挑眉望着朱熙照，嘴角挂着一抹兴趣盎然的笑。这个朱熙照，明明步步为营，却一口一个武人？
　　“既然来了，想必朱小姐也记得本小姐曾经给你的帖子上说的，朱小姐不妨先说说比什么的好。”
　　朱熙照淡笑的看着她：“哦？张小姐倒是自信，比什么都由我决定？”
　　张弈还没说话，张羽则开口了：“就是由你出题，你也胜不了我姐姐。”
　　那个张羽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仗着人势的大公鸡。曾经斗败了，今天又活过来了!
　　看得朱熙照一阵想笑，遂道：“好!自然如此，那我就出题了，但愿张大小姐不会令我失望!”
　　铺下宣纸三两下写好，便递给了对方的丫鬟。朱熙照很端正的坐在另一方，笑眯眯看着张弈这位才女。
　　张弈接过宣纸，乍一看皱了皱眉头。尚未说话，张羽就迫不及待凑上去看题目，结果给气坏了：“哼!朱熙照，你出的什么破题目？什么无鱼无石，无父无夫的？的？”
　　众人十分好奇，叫嚷着让丫鬟把题目念出来，那丫鬟请示了张弈，便去念了起来——
　　“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树无枝？何子无父？何女无夫？何城无市？打六个字，一句话。”
　　众人一听也蒙了!原来这题目却是个谜语，还是个十分难的字谜。然而正当众人争相讨论谜底，甚至有的因为猜不出来而迁怒朱熙照时，张弈却已经写好了答案，道：“画心，当众念出我的答案!”
　　那丫鬟应了声大声念道——
　　“何水无鱼，--雨水无鱼。谐音“与”；
　　何山无石，--泥山无石。谐音“你”；
　　何树无枝，--低树无枝。谐音“地”；
　　何子无父，--老子无父。即字“老”；
　　何女无夫，--天女无夫。即字“天”；
　　何城无市。--荒城无市。即字“荒”。
　　谜底这句话便是“与你地老天荒”。
　　竟是一字不差猜了出来，朱熙照听完略一惊诧，暗道这个张弈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众人颔首，哦……原来竟是这个？八卦者更是惊叹，还是一句情话？倒是好玩的紧。
　　见朱熙照脸色，张弈自信道：“不知道这答案是否合朱小姐之意？”
　　“合，自然合。张大小姐不负才女之名，熙照惭愧!”朱熙照站起来，十分有礼的回之一礼。
　　张弈却忽嗤声一笑道：“我还以为朱小姐出题目能出多好呢？原来竟是些小儿科的。”
　　朱熙照淡笑：“那依张小姐之言，如何才是不小儿科？”
　　张弈站起来走在之前早就准备好的棋盘前方，抓了一把黑白子：“一局定输赢？你敢还是不敢!”
　　迎向张弈挑衅的眼神，朱熙照扫了一眼棋盘道：“听闻张小姐自小善弈，故而才以‘弈’为名。张小姐此举乃是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您觉得合适吗？我朱熙照最擅长的乃是功夫。”
　　言下之意，她都没用自己最擅长的来对付你，你好意思要你最擅长的来对付我？因为说起下棋，朱熙照论脑力是真的不如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