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狗腿子我承包了[重生]》鸣蓝

9、第 9 章

　　鹿鸣话音落地，整个会议室都静了。

　　并非被他说服，而是这内幕消息太内幕了，牵涉利氏家族的秘闻，连他们干娱乐这一行的都没收到风声，怎么就被鹿鸣晓得了？可说他撒谎也不对，这种谎有什么好扯呢，如果是假的，稍微打听就知道了，鹿鸣又说得言之凿凿，连将近70岁的利老太都搬出来。

　　只能说这事踩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叶家是城中新贵，与那几个老牌家族交情不深，自然不会被邀请为座上宾，所以连叶之平也不知道其中的因由。

　　他听完鹿鸣的解释，从桌面收回身，靠在椅背上，看向余乔：“按他的说法，如果金光被占了档期，还有备选吗？”

　　余乔语塞。

　　金光大舞台从各个因素来看都是最好的演唱会场地选择，而且一看档期空了整个三月，便马上拍板确认了，根本没有考虑备选。一旦换了演出场地，整份计划书的宣传、推广、赞助都要改变策略，她忽然发觉自以为满分的计划书多的是纰漏，而会议仅仅开始了半个小时。

　　这个时候，传来严璐璐有些发虚的声线：“我……有个提议，风华演艺中心三月份有空档期，八千个座位，比金光还大点，挺适合给菲菲姐办演唱会的。”

　　林谦问道：“确认的成数高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乔脸颊微微发热，这话听上去仿佛在讽刺自己。

　　严璐璐点头，“七八成，我跟他们的负责人有口头协议，本来商量给顾洛……”她快速且含糊地掠过姓名，“……计划开演唱会，现在换成菲菲姐，明星咖位还大了，场地方乐意都来不及，应该没问题。”

　　说完，看向叶之平，因为顾洛的原因，她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幸好，叶之平虽然没有啥表情，但显然没有生气，还认可了严璐璐：“这提议不错。”

　　总算是把坑填了，娱乐部门的人都暗自松一口气。

　　然而话没说完，叶之平便对上了鹿鸣的视线：“在上司展示计划的时候才公开自己的内部消息，我认为你这么做自作聪明且不道德。”

　　咦？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预期了，其他人还想着鹿鸣在会议上出风头，虽然扫了余乔的光，可是在总裁面前肯定展现了才能，不至于还被批评。

　　当下，众人反应各异，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则幸灾乐祸乐见枪打出头鸟，尤凯绷紧的脸色这才松泛些许，各打五十大板，似乎身上的过失就少了一半。

　　鹿鸣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之前，我不知道余总监选择金光舞台作为演唱会场地。”

　　众人的关注点马上又转移到余乔身上，悄咪咪看热闹就是这点有意思，观察场上每个人的反应，眼尖的能挖出一堆八卦好料。

　　余乔脸色不佳，她看不上鹿鸣这种没经过她同意就插进公司的关系户，每次项目会议开始就吩咐他跑茶水间打杂，没给他机会参与，鹿鸣一个艺人助理，这种岗位在会议里少一个不少，也不会给出啥点子，怎么知道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要是这家伙在场上告状，身为总监居然给个小员工穿小鞋，传出去真成笑柄了。

　　鹿鸣不屑告小状，更不愿意在叶之平面前嘤嘤嘤诉委屈，反倒直面他说：“意识到问题，提出问题，我不觉得投入工作有什么不道德的地方，至于总裁要怎么看我，您自由决定。”

　　同事们连连转换视线，感觉颈椎都灵活不少。

　　严璐璐替他捏一把汗，大哥你是跷跷板吗无处不杠，怼了余乔还能理解，叶总都是万宸最高层了，怼穿天花板，谁都罩不住你了，你有什么好处？

　　叶之平向来无甚表情，看不出他是否恼怒，只见他合上计划书封页，说：“乐月，让人事部门给这位同事准备一份解雇信。”

　　林谦握笔的手一顿。

　　“确认如果没有所谓三月份占档期的说法，就出信请他离开。万宸不养随意破坏秩序，哗众取宠的员工。”说完，计划书放到余乔面前，“计划书重做，平庸没有新意。”

　　然后便起身，步出会议室，林谦与乐月整理过会议记录后，也跟着离开了现场。

　　一场会议下来，同事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继续工作，心里则在默默感叹，现实本身果然比八卦有趣多了，关系户怒怼高富帅总裁，下属处心积虑上位，总监惨中箭，每一桩都能写成帖子放到网上骗关注了。而且，他们知道了一件事，叶总并非鹿鸣的靠山，要不然就不会当众说要解雇他了。

　　当事人鹿鸣拿起椅子叠回原处，走到门口，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抬头，只见尤凯撞了他，也不回头道歉，跟一个同事并肩走着，闲聊般大声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以后在公司里夹紧尾巴做人了，别让有心人抓住把柄趁机上位。”语带嘲讽。

　　旁边的男同事明知他指桑骂槐，也不好说些什么。

　　尤凯回头看鹿鸣，鄙夷：“何必呢，损人不利己，不见你得了好处。”

　　鹿鸣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没有被误会想要解释的委屈，心情只是有种了解的失望，原来如此，这是跟“同事”相处的“规则”。

　　一回去，余乔便联络上自己在金光集团的熟人，向他打听他们公司利老太太每逢三月寿辰组戏曲局，包下整个金光大舞台的事是否属实。

　　这个熟人是金光集团的高管，听见她问倒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一听他反问，余乔心里有个大概了，语气沉沉：“这么说是真的？”

　　“利老太爱唱黄梅调跟昆曲，养了个班子陪她唱曲儿，唱久了心痒想要观众喝彩鼓掌，也就包场搞表演了呗。别看只是个私人局，戏服、舞台、演奏班子都是最顶级的，这笔钱都当消遣了，包下自己公司旗下的剧场一个月算什么？”

　　“怎么守得密不透风，连行内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人说，“倒不是啥秘闻，就是老一辈思想，不爱让人说让人讲，而且这年头，有钱人家干点啥享乐不给别人骂到祖宗十八代，一听居然包下整个剧院空着，就算不唱也不让人进，外面的人还得了，指不定就把利老太骂进棺材板，所以才不透消息，谁来申请会场，搞个固定维修什么的借口就把人打发走了。听你的意思，不会想在我们这儿搞演出吧？”

　　“……”余乔心里憋着一股气，差点想挂了电话。明知故问，不是查档期，难道还是对你们公司的老太太感兴趣吗。

　　呼拢两句挂断电话，余乔拨开房间的窗帘，看向外面大办公室，鹿鸣坐的位置靠近茶水间，除了登记艺人穿着的赞助衣饰，最近都无事可做，显然是被尤凯带头杯葛，跟项目相关的都不让他碰。

　　不过看他的样子，闲得挺自在的。

　　几日之后，金光集团的申请拒绝通知书发来，大家心知肚明鹿鸣在会上讲的是事实，然而他的处境没有变好多少，依然是个打杂跑腿被排挤的小助理。

　　这日，策划部的志远走到他的工位旁，放下两张便贴纸，吩咐他照单子去买下午茶回来。

　　鹿鸣低头瞄一眼便条，红薯拿铁加糖加shot、肉酱薯条、烧鹅腿（酸梅酱分装）……要求繁琐挑剔，这些东西甚至不是同一间食店能买到的，一抬头，果然看见桌子对面的尤凯冲志远挤眉弄眼，一脸幸灾乐祸地笑。

　　手机在桌上，鹿鸣正想拿过叫外卖，志远的指尖把屏幕摁住，客气彬彬：“刚好这几家店都不提供外送服务，反正你有时间，帮忙走一趟吧。”

　　严璐璐看不下去了，走到工位跟前，对志远说，“这么馋自己买去，万宸是你支薪水的吗，凭什么指使人？”

　　转头看向鹿鸣：“姜路，我去风华谈合作细则，你陪我一起吧。”

　　尤凯对她不以为然，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听到：“璐璐，你当老好人，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在背后捅你一刀呢。”

　　“那也不关你的事，一大男人小气吧啦，天天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你戴绿帽子。”严璐璐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是自己不查清楚，出错怪得了谁？”

　　尤凯恼怒，拍桌子：“你——”话却说不下去，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尤凯一看，悻悻闭上嘴。

　　进门的是林谦，他友好地跟众人打招呼，仿佛没有听见刚才的争吵，转头看向鹿鸣：“姜助理，借一步说话。”

　　鹿鸣顺视线往下看，林谦手上拿着一个白信封，信封看上去不厚，装一封解雇通知刚好。

　　吸一口气，鹿鸣跟他进了会议室，关门拉上帘子。

　　林谦把信封递给他，打开，却是一张卡，鹿鸣认得是城中有名的俱乐部餐厅贵宾卡，说是贵宾卡，其实是入场许可，非会员恕不接待。
　　林谦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吃了一惊：“明天叶总想请你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