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贺九歌》声闻野

4、盘古

　　入住太古天庭的这段时间里，九皋大概搞明白了这兄弟二人的相处模式，东皇太一闭关狂魔的名号…果然不是夸大其词，帝俊宠弟弟秀恩爱的水平也是名不虚传。

　　太一总说东皇宫的灵气不够，闭关总要去他的出生地太阳星。

　　九皋每每抱着自己洗好的灵果去太阳星找太一的时候，总被一道结界挡在外面，以她的修为不是打不破，但是扰人修炼确实是件不怎么地道的事情，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果子去太阴宫找月之女神常曦玩。

　　为什么不找羲和，因为羲和有事没事就和帝俊待在妖皇宫里谈情说爱诶喂。

　　九皋：作为旁观者我很羡慕。

　　太阴宫的外部散发出银色的光河，像一只温凉的大手。

　　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躺在月桂树枝上，低头看到九皋又抱着果子来找她，一跃而下，高兴的不得了，真真儿是把兔子的活泼好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太一又在闭关呀，”常曦拉着九皋坐在月桂树下，边啃果子边口齿不清道。

　　九皋随便盘腿一坐，轻叹一声，“是啊，他都闭关五千年了，也不知道现在突破大罗金仙的壁垒了没。洪荒本土的生灵达到大罗金仙的还没几个呢。”

　　从太阴宫的方向远远望去，太阳星与之对立而示，挂在天上灼灼生辉，隐隐泛出红色的火焰。只是不知道里边的人怎么样了。

　　吃完果子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把手的常曦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即笑得花枝乱颤，“我看你是被我姐姐和帝俊酸到了，开始忍不住思念情郎了吧，哈哈哈哈哈！”

　　“常曦，你完了。”九皋的双手嘎吱作响。

　　月桂树上的叶子因为下面打闹的两个姑娘变得一晃一晃的，太阴宫里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而在常曦没有察觉的时候，九皋却心里猛地一悸。

　　熟悉的气息又少了几道。

　　鸿钧已经迫不及待行动了么。

　　低头往下界望去，洪荒依然没什么变化，日月高悬于天，妖族日益壮大，不周山的巫族也在用盘古剩余的精血源源不断的创造族人，三清在昆仑山寸步不出，罗睺那个魔祖依旧被封印在西部…可九皋心里很明白，改变洪荒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留给她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她不知道当初盘古为何会放过沉睡中的她，也不知道为何洪荒天道选择无视她，更不知道将来的自己会不会也像死在鸿钧手下的那些混沌神一样，道消身陨。

　　她只想在鸿钧和天道盯上她之前，为太一攒够功德，在巫妖大劫来临的时候，偷偷救下他，不惜一切代价。

　　“九皋，你在看什么，下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常曦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歪头盯着神色有点严峻的九皋，

　　“嗯？你说下界，我也不知有什么新鲜事，只是突然察觉到有些大能者消失了。”九皋没和常曦细说，一来她还年幼，二来，她不想让太阴宫的人插手她的计划，万一缠上不该有的因果，这样对谁都不好。

　　九皋拍了拍赖皮常曦的头，承诺她下次给她带品级更高的灵果，常曦这才松开她的胳膊依依不舍放过了她。

　　回到辰良宫，感应到太阳星中的太一依旧没有出来，九皋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下界去探探情况。在太古天庭待了许久，自从混沌时期沉睡一直到洪荒时期觉醒，她竟还未曾好好游历这个盘古创造的新世界，如今，也是时候去历练一番了。

　　虽说是历练，可以九皋目前准圣的修为，除了鸿钧和罗睺还有天道那家伙，暂时还没有谁能伤到她。

　　历练第一站，选在哪里好呢，九皋眯了眯眼，目光锁定在东方的不周山。巫族的地盘，据说那里，可是有盘古的真灵。

　　对于巫妖大劫，不知盘古有什么看法，又或者，他有没有给谁留下一丝生机。毕竟帝俊太一还有巫族，可都算是他的后裔。

　　带着红绣球，九皋飞身下界，缩地成寸，眨眼间便来到不周山的山顶。隐匿起气息瞥了眼巫族族地那些巫族人，个个身高马大肌肉满满。九皋抖了抖身子，果然，还是她家太一好看，仙风道骨的，那才是仙人的样子嘛，巫族那样子算什么，顶多就算是继承了盘古强劲身体的人类。

　　趁着巫族人不注意的间隙，凭着红绣球对盘古真灵微弱的感应，过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隐藏在族地深处的盘古殿。

　　绕开各种障碍和巫族人，脚步一顿，抬头便见一座坐北向南的殿宇，正门门头的墨黑牌匾上用亮金色写着“盘古殿”三个大字，幽黑的墙壁外表，周围散发出与混沌相似的气息。

　　九皋在心里啧啧了好几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洪荒大地上应该也只剩巫族还会如此的敬重着盘古，而其他的洪荒生灵，对于盘古或多或少也会有敬重，但经过时间的洗涤，怕是早已经淡了不少。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而天空此时突然掀起滚滚雷云，似来自九重天外。九皋抬头望去，皱了皱眉，赶忙闪身入门。

　　天道怎么突然敏锐了这么多，难不成鸿钧已经提前合道了？！

　　九皋心中微沉。

　　“你是何人？”

　　刚踏入盘古殿的大门，身后便传来沉闷的带着石头相磨的声音，九皋慢慢抬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座眼前有三人之高的巨大盘古像。

　　来自记忆深处久远的恐惧瞬间弥漫至九皋的全身，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额头。

　　“你是鹤神。”这是盘古的肯定句。

　　“是的，我是鹤神。”

　　九皋艰难的直视盘古的左眼，她隐约能感受到，那里有一丝灵魂，但是很微弱。

　　“你不该存在于洪荒的，其他的混沌神都死的差不多了。”盘古像继续传来石头相磨的声音，来自混沌的音色听得人浑身战栗。

　　九皋继续冒出岑岑冷汗，“我知道，所以我想在我死前，在巫妖大劫来临之前，救下太一。”“太一？”“是的，妖族的东皇太一。”

　　盘古的左眼似乎亮了起来，泛出微微紫光，“是那个诞生于我左眼太阳星的三足金乌？你倒是很奇怪。”混沌神从来都不屑于与洪荒生灵为友。

　　甚至在混沌神眼里，洪荒众生灵和蝼蚁没区别。

　　“你为何要救他。”盘古不懂感情，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一心想以力证道的求道者。感情在这些神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左眼悠悠转动缓缓望向殿外，似乎是要穿过不周山掠过整个洪荒，直到穿过云层看到了那颗太阳星，没有谁能看得清盘古在想什么。

　　空气和时间仿佛停滞了很久，久到九皋差点忘了她是来偷东西的。

　　或许是因为太一是他的后裔，又或许是于心不忍，盘古看着下面抿着唇脸色发白的那个混沌神，回过神，道，“你不必去阻止，洪荒的发展也不是你一个混沌神能阻止的，我的左眼保存了我的一丝真灵，如果你需要，可以带走。”也许以后用的上。

　　九皋愕然抬头，她没有想到盘古竟如此慷慨，真灵也能这么随便就送人么，更何况是曾经与他为敌的混沌神。

　　还没等她想明白盘古的真实想法，石像的头部便发出响动，左眼的紫色愈来愈浓，甚至还带着些太阳真火的烈红，直至从石眼框中挣脱，真灵在空中化为一枚莲子，兜兜转转落于九皋的掌心。

　　石像在真灵离开后，像体在九皋没注意的地方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由浅至深，由短至长。

　　看着这枚浑身泛青还未□□的莲子，九皋紧张的有些发怵，果然，做贼真的不太适合她，尤其是她手里的这位可是曾经在混沌时期一人战三千混沌神又开天辟地的大人物。

　　就在九皋将莲子刚刚收起，她敏锐的眉头一皱看向门外，察觉到一股接近圣人级别的气息正迅速向盘古殿逼近。殿内的空气一阵涌动，空间撕裂。

　　九皋睁大了双眼。

　　能破开她设下的结界的人，在洪荒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