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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坠落 ...

  •   白忆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面还算比较平坦,对放着许多稻草,也许是当地老一代的人用来堆放燃料的地方的。后来耕田的人少了,用电和天然气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忘记了这个储物区,这些曾经的燃料,也就成了时间的灰烬。

      白忆云将风子诺放了下来,自己先整理这些杂物,他把稻草铺成一张床,而后又将自己的大衣盖在稻草上,做完一切后,他再把伤员挪到稻草床上,这段时间风子诺一直都嚷着要水。

      “嗖——”的一声,一个白色影子从白忆云面前闪过,变成一把银白色匕首插在洞壁上,刀身大部分都没入岩石中,刀柄上绑有一张小纸条。白忆云听到声音时,就跑出洞口,但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蒿草。他取下字条,上面写着:立刻离开这里!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指轻轻捻着纸条的一角,心想:是谁来提醒?又有什么目的?看到风子诺这虚弱的样子,想走也走不了。月光照进山洞,散在他长长的发上,如同覆盖了一层霜雪,更令人忍不住想起李白的“白发三千丈。”

      考虑了很久,终于他还是决定不走了,既来之,则安之。无论他躲到哪,实验基地的人都会找的到他的,与其躲躲藏藏在颠沛流离中过一辈子,不如等待真相出现,亲手了结这一切。

      “水……我……水。”风子诺那微弱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拉回来。

      白忆云很纠结,他不敢把风子诺单独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等一下他离开后,真的会出什么事,自己是自责一辈子的。也许对方在自己心中远比自己想所知道的要重要。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双眼凝视着风子诺,深情款款,仿佛要把对方囚禁在他眼睛里。

      风子诺嗫嚅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苍白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双眉紧蹙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睫毛偶尔颤动几下。白忆云用右手背摩挲了一下对方的侧脸,几丝冰凉通过皮肤传到他心里,他感觉有点揪心,这人只不过是认识几个月而已,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对这家伙动了情呢?

      想了很久,也是不得其解。他驱散心里的阴霾,用中指抚平风子诺拧在一块儿的双眉,随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冰冷的刀刃在黑暗中闪着寒光。他右手握刀,慢慢靠近风子诺,然后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沿着动脉划开了一道大约三里面的口子。

      随着刀刃的移动,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血痕逐渐扩大,鲜红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他立即把手腕堵在风子诺口中,让自己身体的血液通过伤口流入对方干渴的喉咙。

      迷迷糊糊的风子诺哪里分得清自己喝的是水还是血啊,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根本睁不开眼,只知道流入自己口中的似乎是甘霖,鲜美可口,正一点点滋润着他干涸枯萎的心。

      渐渐地,他的意识恢复了一点,但全身一点力都使不出来,也无法推开对方。看到白忆云的手腕塞在自己口中,明白了一切——自己喝的不是水,而是心上人的血。他很痛苦,内心深处仿佛被扎了好几针,每一针都在流血。他不想表现出来,极力忍住,忍住,可那一行不争气的泪从眼角溢出,打湿了枕在脑袋下的衣服。

      风子诺胸前的伤触目惊心,像一条可恶的蜈蚣趴在那里。白忆云盯着那道伤痕,眉头皱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不觉,匕首从手中滑落,他也无暇去拾捡。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随之滚动,抬起颤巍巍的右手,拨开风子诺伤口上的衣服。一部分衣物与伤口结痂在一起,刚撕开的时候,血丝跟着破碎的丝线一起带出来,风子诺嘴角抽搐了一下,很痛苦。

      白忆云的手抖的厉害,他镇定一下自己的手,弯腰低头,俯身在对方肩上的伤口轻舔了一下。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指引着他,大概是出于本能吧。飘逸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垂到床前,挡住了这一动作。

      原本一直抵触跟风子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现在终于肯去试一下了。

      奇迹出现了,吻过的伤口竟然一点点自己愈合了。风子诺闭着眼睛,嘴里呢喃着:“云,不要走!不要走!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白忆云在他耳畔说道。

      白忆云在床边坐着,守了他一整夜,直到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地睡过去。

      早晨,黄莺鸟在树上鸣叫,清晨的露水将草尖儿压得很低很低,像一个驼背的老人,在岁月的风霜中露出了疲倦神态。

      明媚的阳光穿过洞口,把山洞照得亮堂堂的。

      风子诺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上,上面是白忆云的大衣,下面是一层枯黄的稻草,而且自己手中还有一缕白忆云的长发,飘飘悠悠的,轻盈得如同一个易碎的梦。

      刚站起来,发现胸口有点疼,走到洞口便“哇”的一下吐了一口淤血,血块黑乎乎的,似乎凝固了很久。他左手扶着凹凸不平的洞壁,右手撑着腰,感觉吐出来之后好了许多。

      “怎么了?你吐血了?怎么回事?”白忆云拿着一个竹筒急匆匆的跑过来,扶着风子诺。

      风子诺接过竹筒,灌了一大口水进嘴里,咕噜咕噜地漱了一下口,再吐出来,然后用手背擦去嘴角残余的血迹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来,我扶你过去。”白忆云揽着他的腰,扶他到稻草上坐着。

      “你这头发……”风子诺伸出右手,轻轻挽起对方的发丝,充满怜爱。

      白忆云像一只惊恐的小羊,从风子诺手中抽回发丝,后退了一步。

      原来今早起床时,白忆云的一撮长发被风子诺攥着,他怎么抽也抽不出来,又怕打扰到对方休息,干脆剪了。

      风子诺走过去,右手搭在对方的肩上,白忆云左肩一沉,抬起眼眸,两人四目相对,而且双方身高差不多,画面出奇地和谐。风子诺用手轻轻捧起那撮稍短的头发,轻吻了一下,说道:“云,别这样做了,哪怕你伤到一根头发,也会令我心碎的。”

      白忆云抿了一下嘴唇,开口想说什么。

      但突然间山摇地动,好像地震来临了一样,洞顶的岩石块和着泥沙一起大块大块地剥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怎么了?”

      “快走!快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山洞,这洞即刻崩塌了,原先的大块山体成了一堆碎石,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一起。

      可两人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眼前一大帮穿黑衣服黑西装的男子排成一列,粗略的数了数,大约十五个,他们的手中握有长剑大刀,有的还配有枪。他们像一列立于风中的行道树,整整齐齐地等着两人,而且个个都是皮肤苍白,面无表情的,像是从福尔马林溶液中捞出来的尸体一样,眼神没有一点光泽和神采,黑洞洞的双眼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领头的人背对着风子诺和白忆云,他负手而立,似乎等待了很久。

      “你们是什么人?”风子诺喊道。

      站立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温情,双唇紧抿着。风子诺大吃一惊,正这不就是……就是贾小亮啊!

      “喂!贾小亮,我是风子诺,迎接我们回来也用不着搞那么大的阵势吧,我这人还是挺低调的。”

      风子诺微笑着想走过去,白忆云拉住了他的手。

      “别过去,他可能是假的。”

      “嘘……”风子诺回头朝白忆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知道我想去试试,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风子诺把白忆云的手从胳膊上拿下来,让他放宽心。

      他慢慢悠悠的走到贾小亮面前:“你好。你是来迎接我们吗?”

      站在背后的白忆云双眉微皱,转移视线,望向远处的群山。山峦在地平线上起伏不断,像一道滚滚而来的波浪,连着蔚蓝的晴空,几朵白云随意卧在天边,没有一丝忧虑。

      贾小亮开口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为什么不走?”

      说着,一把匕首从袖口中滑出,白忆云则立即从左侧面一脚横踢,一脚将贾小亮打倒在地,贾小亮那把锋利的匕首垂直降落,直插进石头里。

      而后白忆云把风子诺护在身后。

      风子诺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让任何一只鸟飞出我们的网。”贾小亮对着那一列西装人说道。

      这帮家伙竟然像机器被按下了启动键似的,一下子全都活动了,一个个黑色鬼影的“嗖嗖——”地飞上来,群殴风子诺和白忆云。

      白忆云一边保护着风子诺,一边拔出出自己的长剑,握着剑柄,把这些黑衣人一个又一个挡下来,再反手用剑划伤了几个。但没想到西装人不知是什么东西做到,竟然不会流血,不怕疼。如同最忠诚的死士一般,一个被打倒了,另一个又爬起来,前仆后继,很是难缠,生命顽强得如同小强一样。

      即使白忆云很厉害,但也招架不住这些人连续不断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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