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对决 ...

  •   正想着理清思路时,裁判吹响哨子,两人先生握手。今日的白忆云好陌生,像换了个人似的,面容冷峻,像一座万年寒冰,眼睛似乎覆盖一层厚厚的冰碴子,闪着冷光。

      握手的一瞬间,白忆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骗了你。风长空是我杀的。”

      那一刻,风子诺感觉到一阵晴天霹雳,眼前这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是讽刺风子诺太好骗还是嘲笑自己一直被幕后黑手耍得团团转?

      “你?为什么!不会是骗我的吧?”

      “没有骗你,这是最后的结局了。”白忆云又说道。

      “不,这不可能。你……”

      风子诺怒潮翻滚,像是一百度的沸水在不断的加温,瞬间沸腾。他拽住白忆云的衣领,抡起拳头,想要给他一拳,竟完全忘记了这是赛场。全场观众都“哇”的一声,纷纷议论起来,场上到底怎么了?浩瀚战队的成员也不明白,只以为是风子诺的疯病又犯了,又或者只是开玩笑。而坐到最后一排的齐恩成则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斯文的眼镜下,一双眼睛毒辣而狡诈,也许此刻他心中正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真是看戏的不嫌事多呀!

      幸亏裁判及时制止,警告风子诺,这是赛场,禁止打架斗殴,他才拼命按下心中的怒火火,可是他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再面对小球时无法集中精力。犹犹豫豫,还多次被裁判喊犯规。

      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杀我父亲的人是你?伏在台球桌上,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绝望,直接趴在桌上面,球杆在手中颤抖,怎么也无法定位。

      白忆云再也无法看下去了,走过去把趴在桌上的风子诺翻转过来,摁在台球桌上,迎面给他两拳,一丝血迹从风子诺的嘴角溢出,直沿着脸庞流到后颈。“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我教你的都忘了吗?别忘了,只有赢了我才会告诉你一切。”

      说完后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风子诺,这一次裁判并未制止,大概连她也觉得这疯子确实该打。

      风子诺仰面躺在绿油油的台球桌上,两条修长的腿无力地支撑着躯体,体育馆的灯光刺痛他的双眼。

      良久,他慢慢站起来了,站的笔直,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白忆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声笑的很放肆,很狂妄,仿佛要跟世界同归于尽。白忆云也像受到感染似的,嘴角一勾,笑的风轻云淡,似乎世间万物都无足轻重了,他立于云端,俯瞰天下万物,世间苍生。

      风子诺心里苦啊,他一直苦苦追求真相,一旦知道了真相,又后悔当初追求的艰辛。

      所以说人是一种痛苦的动物,没有真相会痛苦,得到真相也会痛苦,求而不得会痛苦,得到了也一样会痛苦。有会痛苦,失去了也会痛苦,在取舍得失的犹豫中也一样痛苦。无论如何,人活着就会一直痛苦。

      在一阵狂妄的笑声中,风子诺恢复了常态,不——不是常态,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超常态。

      在接下来的每一杆中,杆杆中球,很快就追平了之前的分差。白忆云也不甘示弱,同样拿出自己的实力,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两人拼的是技巧,是心态,也是能力,每一杆都要全力以赴,稍稍松懈就会被对方反超。

      只要有一分之差,就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终于在最后一个黑球面前,风子诺占得了先机,只要这一杆打进去,一切的谜团都会结束。

      来吧,让真相的浮出水面。风子诺在心中暗自说道。

      他趴在桌上,紧张的汗珠从额角流到下巴,滴落在翠绿的桌面上。小球离得有点远,手臂不够长,他示意裁判拿来架杆,这是一个铜制的支架,头部的木杆用来支撑球杆。

      摆好位置的角度后,风子诺一发力,母球缓缓滚向黑球,紧接着黑球被撞向对角线上的一个球袋附近,可是滚着滚着,小黑球在离球袋不足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全场屏住呼吸,都等着小球掉进球袋的一瞬间。

      一秒,两秒,三秒……可是等了很久,小球就像生了根一样,伫立在球袋边缘,怎么也没见动。

      四秒,五秒……十秒钟过去了,小球还是没有动,看来是力度不够。风子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输了,天意啊!真是天意啊!场下的观众一片唏嘘,确实,这一球打了有点乌龙了。

      这样都不进,难道不是天意吗?

      比赛结束了,场上的人渐渐走光了,这个体育馆又恢复到了原来寂静无声的样子,聚光灯也一一熄灭,人走茶凉大概也是这么个境况吧,热闹过后,就是形影相吊。透明的玻璃穹顶也显现出来,落日的余光穿过半月形的穹顶,在空旷的馆内投射出半个月亮,刚好照亮这张台球桌。

      风子诺双腿发软,直接从台球桌上滑落下来,脑袋无力地倚靠在球桌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他就像一个卡带的复读机,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我输了”这三个字。

      “照之前的约定,你输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白忆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中多了几分孤傲和清冷,夕阳温暖的余晖洒在他发上,却充斥着日暮的凄凉。在风子诺看来,他是立于云端,是那样高不可攀,表面是一朵软绵绵的白云,实际上是一朵黑心云,电闪雷鸣,叫人望而却步。

      突然间风子诺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瞬间黑化,冲上去,双手掐着白忆云的脖子,嘴里还大喊到:“为什么,为什么骗了我那么久,为什么要当我哥哥?为什么要杀我老爹?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带着那些答案见鬼去吧,老子不稀罕。”

      他的双眼泛着嗜血残忍的光,像黑暗森林中蛰伏在密林深处最残忍的捕食者。一条条红血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眼球,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条条清晰可见,像缠绕在手上的青蛇。

      白忆云起初有点反抗,挣扎着要掰开眼前这个疯子的手,但他渐渐放弃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杀的人也杀了,死在风子诺手上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所以想到这,他放弃了抵抗,露出了一个笑容,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了。

      穿过玻璃穹顶的阳光洒落在他发上,肩上,有一部分阳光穿过瞳孔,直逼视网膜,茫然而有孤独的恐惧感包围全身。

      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就解脱了吧。白忆云慢慢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诉说。

      白忆云早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他又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催眠中只是看到上次的梦境的一些片段,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但他自己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似乎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门外一路小跑过来,掰开风子诺掐着白忆云的手,随后又扇了风子诺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把风子诺打回现实了,他看着地上面红耳赤正在喘着粗气的白忆云,心中懊悔不已。

      我刚才这是怎么了?

      “子诺,他可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你怎么狠心下得了手?”中年妇女蹲在白忆云身边,右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对着风子诺哭喊道。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脸上的老年斑也若隐若现,头上的白发就更明显了。

      在收拾老爹遗物时,风子诺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已故的母亲,虽然老爹从未主动提起过任何与母亲有关的事,每次风子诺问起,他总是遮遮掩得掩糊弄过去。

      “可他杀了我老爹。”风子诺条件反射地说道,此时,他的脑袋里正被另一些事填充着。

      怎么回事?亲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皱纹很多,但跟老爹照片上的母亲确实很相似,风子诺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脑袋很疼,几乎要炸裂了。

      “不可能,忆云怎么可能会杀风长空?”林微云看着白忆云,不敢相信的问道,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母亲,我没有杀风长空。是这张纸条让我这么做的。”白忆云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上面写着:跟风子诺说风长空是你杀的,不然就杀了林微云。

      风子诺看着字条上的字,脑袋更加混乱,到底是谁?我到底该相信谁?他看着林微云,想要知道一切有关二十年前的事。

      林微云也只好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风长空,以及白忆云的父亲白青天是在同一个训练馆中学习斯诺克的。风长空和白青天,我只能选一个,我选了白青天。但风长空在我新婚前夕找□□杀了青天,当时我并不知道是风长空干的,还感激他一直帮我料理青天的后事,后来在被抓的□□头子供述中,我得知了真相已经太迟了,狠心的离开了刚满月的你,带着白忆云离开了你们。”林微云一边讲述的陈年旧事,一边流泪,估计这也是老爹不让风子诺再碰斯诺克的原因。

      旧事重提,往日重现,这些解不开的结,总是会被人反复提起,撕扯着那些破碎不堪的心。也许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反复咀嚼那些痛苦的往事,并赋予它一个美称——教训。

      风子诺不敢相信,在他心中,老爹多好呀,多善良呀,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怎么会去找人杀白青天?重翻尘封了二十多年的事,再小也是难如登天,重新揭开心中的那一道旧伤,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事件的真相。

      “那白忆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风子诺转头看着白忆云问道。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