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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最后的祈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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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保安更是有点愤愤不平，这么多的保安都被打脸了，好歹是专业的保安，连个小偷都抓不住。
跳到了河里的荀子鹤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针扎着一样，冬天的河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是这个温度足以让他在河里变成尸体。
他从河道里游走，到了远离那些保安的地方再爬上岸。
上了岸之后，他离医院还有一段路程，路上没有出租车，没有其他的行人。他只能走路回去，边走边搓着冻僵了的手。
橡胶手套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他把手套撕下来，像撕掉一层皮似的。
嘴唇已经发白了，眼睛的纤长睫毛上结了一层冰晶，透明，无色，在灯光中闪着光芒，整张脸白得像纸一样，精雕细琢的五官更加精致，像一尊由最高超的艺术家手下的冰雕。
他哆哆嗦嗦地走医院后门，王玲玲在这里等着，手里拿着一件白大褂。
“你怎么在这儿？”荀子鹤看到她，微微露出点惊讶，这才表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尊冰雕。
“刚刚救护车出去，我就知道你出事了，所以在这儿等你很久了。”王玲玲镇定地说道。
荀子鹤更惊讶的是，她竟然感帮助他做这种事情：“你胆子很大。”
“你胆子更大。”王玲玲回答，“竟然真的去医药管理中心偷药。”
两人边说话，边从后门走进医院。
荀子鹤赶紧将湿透的衣服换掉，披上了白大褂后，连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就匆匆去隔离区。
离开前叮嘱王玲玲：“帮我把衣服处理了。他们可能会查来。”
“好。祁千屿就靠你了。”王玲玲推着医疗车，将衣服放到最下层，顺便用布掩盖起来。
“我会尽力的。”
外边的雨还在下着，他觉得时间似乎不太多了，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
这一夜，对于其他人来说，似乎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他回到病房的床边，摘下口罩，俯身在祁千屿的薄唇上低头落下了一个吻，很轻，很浅。
他不敢吻太久，怕会惊醒对方。
祁千屿的皮肤很暖，而他自己在冷风冷雨中待太久，像一块冰一样。
他匆促地拿出抑制剂和注射器，镇定地将药打进祁千屿的血管中。
做完一切，他终于安心了。
他们在一场疾病中相依为命。
原本约定好一起死的，他最终还是把活着的机会给了他。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祁千屿，心如刀绞，每一滴血都含着无限的悲伤。
“让我在最后看你一眼，亲爱的。”
“抱歉，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我……我可能要先走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口罩，他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嘴唇的温热，以及微弱的翕动气流……
他的泪滴在对方的脸上，他赶紧慌张地把那颗落在对方脸上的泪珠擦去，生怕这样会传染。
这是最后的吻，却只能隔着口罩。
他将脑袋枕在祁千屿的手上，对方的手由于感染在发着烧，有点烫。
他拿出手术刀，抵在自己颈动脉上。
可是迟迟没有下手。
因为他眷恋着病床上的人，
眷恋他的笑容，
眷恋他的体温，
眷恋着他的修长的指尖，
还有宽大温热的手掌……
他的笑和他的体温一样，让他感觉到暖……
最后，他选择了一种较为漫长的死法。
他在自己的手腕割开了动脉：看着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流到地上，混合空气中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笑了，眼里有深深的满足。
苍白的脸侧枕在祁千屿的手上，即使有口罩隔着，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他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伤口，一道道，一条条，有的在流血，有的已经干了，结痂了。
“我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我还是去做了。”他在低声地对自己说，气若游丝。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无解的，就像我爱你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但是，为你，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自己死去。
医药管理中心的事件由于保安报警，警方立即展开调查，很快就查到了荀子鹤。
当他们来找荀子鹤时，却发现荀子鹤自杀了……
药已经用了，祁千屿却没有醒来。
卫部长因为这件事被撤职调查，新上任的部长立即下令清查管理中心，严令禁止私藏药品。
新药和物资都送来了。
医院的大部分病人都得救了。
祁千屿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他第一时间想问荀子鹤去哪儿了？
钱晓珏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悲伤。
“钱姐，怎么了？我才睡了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荀医生自杀了。”
“什么？为什么？”祁千屿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钱姐，你骗我的，对不对？听说过我一定会比他先走的！现在我还没走呢！”
钱晓珏把把他昏迷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警察找到医院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说荀子鹤在隔离区，从来没有出来过，又怎么会去医药中心呢？
结果警察拿出监控拍到的画面，大家都有点被惊吓到了。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个医生，怎么会去偷药，还大晚上地在城里飙车。简直是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
所有他们带着警察来隔离区，却发现荀子鹤自杀。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真是可惜了。”
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祁千屿一个人知道。
“救……救回来了吗？”
“这……”钱晓珏有些为难。
“钱姐，我知道了。”祁千屿害怕她说人没有救回来。
钱晓珏正打算说什么话，可是荀峰从外面走进来。
“教授。”钱晓珏打了声招呼。
荀峰摆摆手，示意让她离开一下。
“教授，您要说什么？”祁千屿待钱护士走了之后问道。
“我说过，你会拖累他的，结果你还真的拖累了他。”
“我……”
见祁千屿没有说话，荀教授又说道：“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好好活着，别浪费了他用命换来的人生。”
“教授，我可以看看他吗？”
“已经火化运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