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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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深夜，太宰治还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冰冷阴森的房间里，只有书写的“沙沙”声回响着。
突然，太宰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不由把视线转到了被折叠好放在身旁的沙色风衣，鸢色的眼中染上了一抹暖意，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织田作的衣服。
“咚咚咚”，就在太宰治沉浸在思绪中时，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打断了他。
太宰治把视线移到地板上，自从他上任首领以来，这座大厦里里外外都用最坚硬的材料加固过，但是现在只见原本固若金汤的地板被推了开了，一个银色脑袋冒了出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太宰治的时候眼前一亮，忙爬起来，“太宰！”
“你是被侦探社派来杀我的吗？”太宰治问道，他脸上的表情奇异地消失了，看着潮音的眼神是那么的虚无。
“哈？你在说什么？”潮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弄懵了，他摸了摸还粘着灰尘的头发，“你是我小弟，我来找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然后一把抓住太宰治的手，“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不跟织田作一起呆在侦探社，自己单独过来找我这个□□首领，不怕吗？”太宰治望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垂着眸，现在他们应该是知道了吧。
听到太宰治这么问，潮音突然顿住了，他转过身，看着太宰，没好气地说，“说你是笨蛋太宰，你还就是笨蛋太宰，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出来就是了，这么拐弯抹角说话，我听不懂的。”
他看着突然怔住的太宰治，“就算是侦探社的人，欺负笨蛋太宰也是不可以的，所以我就跑过来了，反正织田作自己呆在那里也没什么关系。”末了，还嘀咕一句，“再说，我是鱼，又听不懂你们人类叽叽歪歪的想法，管那么多做什么。”
“是吗？”太宰治突然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潮音的前面，他还是拉着潮音的手，脸上透着狡黠，那样的神情不由地让潮音想起了自己那个傻子太宰。只听到眼前的太宰治说，“要出去的话，还是跟着我吧，毕竟，在我还是干部的时候，我可是经常翘班来着。”
听到翘班那句，潮音抽了抽嘴角，这种自豪的语气，果然是太宰治。
最后潮音还是在太宰治的带领下，躲过了巡逻的守卫，溜了出来。
他们来到了海边，潮水的声音在回响，潮音示意太宰治蹲下来，安抚性地摸了摸太宰治毛绒绒的头发，“等我一下。”然后跃进了海中。
太宰治看着潮音走进海里，他捏着自己的红色围巾，不由感到好笑，“什么嘛，被小孩子当成小孩子了呀。”
过了一会，只听得悠扬的歌声响起，远处，银色月光倾洒着的海面喷起了一个直立型的水柱，那是一只未成年的蓝鲸，潮音坐在它背上，被载着缓缓浮出水面，他的双腿不知道何时换成了鱼尾，银蓝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更显华美。
岸上的太宰治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化身人鱼的潮音朝着自己伸出了手，“笨蛋太宰，快点过来呀！”
也许是今夜月色太美，被蛊惑的他，居然听到了这副疲惫不堪的身躯里那颗死寂的心重新跳动的声音。
他躺在幼年蓝鲸的背上，什么都不想，没有“书”，没有一直伴随着他的里世界的黑暗和血腥，也没有织田作的拒绝，久违的平静，好像在沙漠中苦寻绿洲的旅人，干涸的喉咙终于被甘泉滋润。
月色和海色交织，迷离了鸢色的眼，太宰治靠在潮音身上，来自人鱼微凉的体温将他快要飘飞的思绪维系住。
很想就这样睡一觉，真的太累了，太宰治这么想着。
“笨蛋太宰，想睡的话，就睡呀！”潮音拿出鲛纱，放在自己的鱼尾上，他怕太宰被鳞片弄的不舒服，然后抱住太宰让他靠上去，“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
“给我说说你们吧。”太宰治的声音很轻，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潮音却还是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那里的太宰跟你差不多，不过你是笨蛋，他就是傻子啦。”
“老是穿着一身黑跳海，害我以为他是什么大型垃圾，就把他给丢垃圾桶了。”
“不过后面，跟着织田作离开□□后，这点倒是改了改，偶尔漂到海上的时候，还会帮我顺便顺走一些垃圾。”
“这样吗？”太宰治听着潮音说着，他闭着眼睛，“听起来真好呢。”
“不过，他这次惹我生气了，所以织田作的书，他就别想做第一个看的人了。”潮音的声音里透着愉悦，“我刚刚溜出来的时候，已经把织田作的书顺走了。”他低下头，弯了弯眼，“是给你的哦！然后你就是第一个看到小说的人了。”
“为什么？”
“因为他被降级了，笨蛋太宰现在是小弟一号，他是二号，所以给你。”
“那我还真是荣幸。”太宰治勾起了嘴角，给另一个自己添乱，这种感觉微妙的胜利感还真是有趣。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潮音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笨蛋太宰，我不是说过吗，心里想什么的话，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我是鱼，你是人，我们有种族隔离的，人类的想法我也不理解，你要是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是不会拒绝的。”
听到这，太宰治睁开了双眼，鸢色和冰蓝的瞳对上，太宰治在那抹蓝色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多久他没有这么清晰地看着自己。
“想和织田作当朋友，就说呀，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伸出手，很容易被笑话的。”潮音歪了歪头，“反正他是织田作，织田作是不会拒绝太宰治的。”还不知道太宰治已经被拒绝过的潮音理所当然地说。
“要是拒绝了呢？”太宰治问道，他没有告诉潮音，在自己赴死之前，其实已经和织田作见过一面了。
“那就叫上我啊，我帮你教训他一顿。”潮音叹了口气，“毕竟，你比我还娇弱，不过，这个世界的我好像还没孵化出来诶，等‘我’醒了，你就有帮手了，到时候老大带你游天下。”
“唔，这就是鱼类的思想吗？”太宰治把玩着红色围巾，脸上一副深思的样子。
潮音伸手掐了下太宰治的包子脸，对着太宰治惊讶的眼神，“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并没有，绝对是错觉。”太宰治反驳道。
潮音懒得理他，然后解下了脖子上的黑珍珠挂坠，给太宰治系上，一边系，他一边说，“这东西我只给了织田作呢，傻子太宰都没份，在这里，我就给你了，谁让织田作让我生气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得意啊！”
太宰治看着一脸认真的潮音，突然问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可怜你什么？”潮音眨了眨眼，回答道，“你对你的选择后悔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
“你们人类总是做出选择之后，对得到的结果感到不满，总觉得如果是另一个选择，也许就不会了。我是无法理解了，毕竟我的那些前辈都头铁的很，做出了选择就不会想着后悔什么，因为要是结果不好的话，他们会选择直接将那些让他们不开心的人给撕了。”
潮音想起了记忆中那些手撕昔日爱人的那些前辈，不由抖了一下，继续道，“而且这可是只有小弟一号才有的福利，现在你都是□□首领了，手下那么多小弟，记得让他们有空就给我捡垃圾知道吗？”
“什么呀，在你心里我就是帮你捡垃圾的作用吗？”太宰治捏着黑珍珠故作不满地说。
“因为这样子以后，你就可以一直看到这样子的海了呀。”潮音反驳道，“虽然我是在给这个世界的自己谋福利，但是这不也是顺便造福你嘛！”
“看在今晚的份上，可以答应你。”
“再说，以后你要是睡不着或是怎么了，也可以来这里的，我不会拒绝你，所以海也不会拒绝你。”最后一句，潮音说的尤为郑重，他看着被又一个直球给击中的太宰治，笑了笑，然后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这是人鱼的祝福哦，好好睡一觉吧。”
突如其来的睡意笼罩了头脑，太宰治还来不及说什么，就陷入了睡梦中。
潮音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真是笨蛋啊，太宰。”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抱紧了太宰，免得他着凉，他转头，低声吩咐身下的蓝鲸，“皮皮，游慢点，我们回去吧。”
皮皮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就带着身上的两人，朝着海岸游去。
等到了岸上，潮音看着太宰治犯了难，怎么办，他好像搬不动太宰治。
不过还没苦恼多久，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原来是织田作，他穿着米色风衣，是向这个世界的自己借的。
织田作摸了摸潮音的脑袋，低声说：“剩下的交给我吧。”然后背起了太宰治，一步一步往回走。潮音对皮皮挥了挥手，然后跟了上去。
织田作背着太宰治没有说话，从一开始，他就发现太宰治并没有真的睡着，但是他并没有点破，两人都心知肚明。
“谢谢你，太宰。”织田作突然说了一句，从了解到太宰治的所作所为后，他的心里隐隐就有了一个猜测，其实是想问什么的，但是听着背上之人那绵长的呼吸声，就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询问的必要了。
他只是继续说，“辛苦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微不可查地，太宰治的眼睛动了动，但是他没有睁开眼，只是继续听着织田作说话，说他那些琐碎的生活，关于下一本小说想写什么。
真好啊，他想着，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织田作，真的是太好了。
潮音就跟在后头，没插话，但是他很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