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荡八方》瓶装橘猫

9、第 9 章

　　安乐侯庞昱刚刚早起，正在吃着早饭，突然门外闯进来一名气喘吁吁的人，此人约四十岁上下，头带乌纱帽，身穿官袍，正是庞昱的谋士蒋完。
　　“我说蒋完啊，你这样有失体面啊。”安乐侯不慌不忙的舀起一勺燕鲍翅肚参鲜汤，吹了吹才放入口中。
　　“侯爷啊，您还有心情在这喝汤！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本候的小妾又厌食了吗？还是找不到好看的姑娘？”
　　“哎哟我的侯爷，您没听说吗？钦差大臣包拯包青天来陈州啦！”蒋完喘过气，走到庞昱的面前站着。
　　“那又如何。听说那包拯只是小小的三品官，根本就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那包青天铁面无私，就算是一品大官他也敢得罪！这次虽然明是视察陈州灾情，实际上是暗里来查侯爷您的罪啊！而且那范仲淹也不知为何不见踪影了！”
　　“果真如此？”安乐侯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碗，抬头望向蒋完。
　　“蒋完啊，依你看，本候该如何啊？”庞昱的眼里一丝寒光闪过。
　　“不如，把他暗地里……”蒋完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蒋完啊，你果然最了解本候了。那就在今晚，派个人去将包黑子给办咯！”
　　“是。”蒋完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寅时，天昌镇公馆已经安静下来，但白玉堂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在想着明日公孙策的计划与展昭的伤势，正在此时，耳力极好的他听见有人轻轻推开了公馆的木门。
　　这么晚了，是谁呢？
　　白玉堂心里正纳闷，只听见那人压制的叫了一声，看来是被白玉堂之前搬到门口的石头绊了一跤。
　　那块石头摆的地方本来是很明显的，而且上面还有显眼的青苔。白玉堂摆在那里是为了有人翻墙而入，万一能踩在上面滑一跤，就能引起人注意。
　　一般人看见了都会躲过的石头，为什么那人就躲不开呢？要么是十分慌张所以来不及注意，要么那人是瞎子。但哪有一个瞎子半夜自己出门的呢？
　　看来来者不善啊。
　　不行，爷必须出去看看。
　　白玉堂想到这儿一骨碌爬起身，来不及披上外衣，套了鞋子拿起刀就往外走。
　　一出门，那人一副夜行人打扮，身后也是背刀，正背对着白玉堂四处张望着。白玉堂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人身后，使了一招“粘傻人”的绝技。
　　所谓粘傻人，也就是随着那人的行动视线来隐蔽自己的身形。
　　来人在每个房间的纸窗上戳破一个小洞窥视房间里的情况。到了包拯的卧房，那人将手扶上背上的刀，却摸了个空。转头一看，只见一人身穿亵衣亵裤，手里拖着他的钢刀，白衣白发在黑夜中显得十分耀眼，对自己冷笑着。
　　只见白衣人手起刀落，自己的左臂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等那名被白玉堂确认了是刺客的人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五花大绑在一棵树上，左臂受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了，左右还有两名衙役打扮的壮汉守在身旁。
　　见刺客醒来，两名衙役对望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把他解绑，另外一人离开去找包拯。
　　刺客被拖到了公堂上，堂上正中间坐着包拯，左右两边分别是白玉堂与公孙策。
　　包拯见刺客已带上，一怕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刺客见事已至此，不得不招，回答道：“我……罪民姓项名福。”
　　“项福，本府问你，昨夜你为何潜入公馆意图刺杀本府？”
　　“这……”项福支支吾吾着。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刺杀包拯，但因为安乐侯赐给他五百两黄金，外加十名美貌如花的妾，一来拿人的手软，二来小妾绵羊一般的声音让他飘飘欲仙，欲罢不能，所以就来到了公馆准备作案，没想到却被白玉堂撞了个正着。
　　包拯见他不肯老实招供，再一拍惊堂木，瞪着眼道：“大胆项福！你到底招不招！”
　　两边的衙役跺起了威武棒，齐声喊道：“快招！快招！”
　　项福仍然咬紧牙关，就是不肯供出安乐侯来。虽然包拯早就猜到是庞昱派出的人，但要治庞昱的罪也要证据，这项福也是嘴硬，无论包拯这么问他也不说，最后包拯实在没有办法，道：“项福，既然你不招，那本府就不得不动刑了。来人，上狗头铡！”
　　外界盛传开封府有三口铡刀：狗头铡，虎头铡，龙头铡。狗头铡用来斩犯了罪的平民百姓；虎头铡用来斩犯了罪的大臣官吏；龙头铡用来斩犯了罪的贵族王侯。
　　项福一听要上狗头铡，冷汗多得都可以用来洗脸。张龙赵虎把狗头铡抬出来放好，刀身还泛着阴森森的银光。
　　包拯一声令下：“将他的首级给铡了！行刑！”
　　赵虎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项福，将他拉到了铡刀旁，张龙就将铡刀的刀柄一拉，铡刀“呛啷啷”的响着。项福本是贪生怕死之人，一看包拯来真的，慌得连忙大喊起来：“别别别！大大人！我我我招！我我招！”
　　于是项福将庞昱派遣他来刺杀包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包拯又问道：“庞昱可还有什么罪行？”
　　“有。庞昱最近几年招兵买马，手中现在已有五千军马。”
　　包拯心中暗暗一惊，庞昱你这是要造反啊。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命人将项福压进大牢，等候审讯。
　　等包拯退了堂，与公孙策他们一商议，觉得现在就放出自己自尽的消息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就准备了起来。
　　庞昱正在家中等候项福的消息，蒋完再一次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侯爷！我刚刚听说包拯死啦！”
　　“真的？怎么死的？是项福那小子干的吗？”庞昱一喜，连忙追问道。
　　“确实是死了！但听说是自缢而死的，现在街上的百姓都哭成一片啦！”
　　“哦？包拯为什么要自缢？”
　　“听说包拯因为不敢得罪侯爷，又不愿有辱圣命，所以就自缢了。”
　　庞昱心中纳闷，听说包拯铁面无私胆大如牛，又怎么会因为自己派出的人一恐吓就自缢了。他半信半疑的问蒋完：“那开封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当然有！动静可大了！开封府上上下下都披麻戴孝啦，听说连灵堂都搭好了。”
　　正当他们讨论之时，外边有人来报，说公孙策与开封等人请庞昱去给包拯吊唁庞昱一声冷笑一甩袍袖，道：“哼，那包黑子的死活也不知是真是假，本候凭什么要给一个钦差小官吊唁，这不是晦气呢吗？”
　　“哎侯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到时候要是皇上追责起来，怀疑到您头上就不好了。再说了……”
　　“再说什么？”
　　蒋完凑到庞昱耳边小声说道：“再说了，我听说包黑子这次来陈州还带了他刚过门的小妾。哎哟那小模样，长得不知有多漂亮！侯爷您当真不去吗？”
　　庞昱一听，两眼瞬间放光，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本候就屈尊去瞧上一瞧！”
　　庞昱来到天昌镇公馆，对着公孙策假惺惺的寒暄了一番，急匆匆的进去灵堂上香，想要见见传说中包拯的漂亮小妾。
　　一进去灵堂，庞昱第一眼就看见了白玉堂，心当时就咯噔一下，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了面前的美人了。好色的庞昱看的眼珠都快出来了，手在不停的冒汗，喉咙也在不停的吞口水。
　　这时白玉堂走了过来，给庞昱翩翩下跪，道：“奴家白泽琰，见过侯爷。”
　　此时的白玉堂身穿白孝服，长长的黑假发披散着，眼底水光闪动，两条秀眉微微向上皱着，红唇诱人，脸庞还有一滴滴落的泪水，手里还拽着一张手帕。
　　庞昱连忙把“白泽琰”扶了起来，道：“泽琰妹妹不必客气。都是哥哥不好，才让包贤弟如此这般。都是愚兄无用啊！”说完还哭了起来。
　　白玉堂心想：你们什么时候拜的把兄弟……这也太假了吧……
　　但他也只能忍着恶心硬着脸皮，等庞昱哭完之后，白玉堂对他说道：“庞哥哥，小妹在后花园摆了一桌酒菜，还望庞哥哥赏脸与小妹入后花园一坐。”
　　在一旁的公孙策也按照之前的计划，演出一副想要阻止白玉堂的嘴脸：“夫人万万不可啊！大人才刚刚咽气，夫人您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大人的事啊！”
　　没等白玉堂说话，庞昱就代替他回答了：“泽琰妹妹才过门没几天就守了寡，总不能一直在你们这里受累受气。你说是吧？泽琰妹妹。”
　　白玉堂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一副娇羞样，拉了拉庞昱的袖子，示意他去后花园。庞昱脸上一抹红晕，痴醉的望着他的泽琰妹妹，和“她”走去了后花园。
　　公孙策心中暗自好笑，也就没有跟去，而是继续在灵堂跪着。
　　白玉堂心中也觉得庞昱好笑，庞昱刚才那话说白了就是包拯已经死了泽琰妹妹之后一直守寡还不如从了他。
　　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不能表露出来。
　　等两人来到后花园落座，白玉堂给庞昱斟酒，庞昱看着白玉堂修长的手指，痴汉一般的问着白玉堂：“泽琰妹妹，你的手为什么这么白啊？”
　　白玉堂笑而不语，其实是在用自己五成的功力压制胃里的酸水，另外五成功力用来压制自己手撕庞昱的欲望。等他将手放下时，眼尖的庞昱看见了白玉堂常年握刀所留下的茧子，又问道：“泽琰妹妹，你的手怎么有茧子啊？是不是之前干活留下的？放心，只要以后你跟了哥哥过，就再也不用操劳了。”
　　庞昱说完伸手想要去摸白玉堂的手，没想到白玉堂一把将他的头按在粗糙的桌面上摩擦，制止住了庞昱，之前一直捏着的嗓子也恢复了本音，凑在他耳边笑道：“真是可笑啊庞昱，你什么时候见过操刀侠士手上没茧子呢？”
　　庞昱不可置信的想要转过头去看白玉堂，但无奈白玉堂的手劲太大，他没一会就被弄晕过去了。
　　白玉堂打了一个响指——这便是与张龙他们的暗号。等众人将庞昱带上公堂，灵棚什么的都撤了下去，公孙策走到重新换好衣服的白玉堂身旁，对他悄声说道：“白少侠辛苦了。不过学生还有一事想要拜托白少侠。”
　　“什么？”
　　“庞昱前来此次公馆，带了他那五千名士兵，现在还陈州郊外，还望白少侠拿着在庞昱身上搜到的调军令牌，去将那些士兵们都调开。”
　　“哼，小事一桩，五爷去去就回。”白玉堂拿了那调军令牌，速战速决，没一会有回到了公馆，告诉公孙策事情已经办妥。
　　此时，一切都回归了正常，包拯也重新坐回了大堂之上，准备审问庞昱，公孙策在一旁的小桌落座，而白玉堂则顶替了展昭的位置，暂时帮着展昭保护他们的安全。
　　庞昱苏醒了，见到包拯没死，自己也被五花大绑，心里还惦记着他的泽琰妹妹，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到：“本候怎么在这里？对了，当时还有泽琰妹妹在身边，怎么突然就……”
　　包拯一拍惊堂木，问道：“庞昱，你可知罪？”
　　“包黑子！你没有死？！”
　　“本钦差在问你话，还不快从实招来！”
　　庞昱没有回答包拯的问题，而是四处观望着，就见自己正坐在公堂的正中央，身前是包拯，身后是数不胜数的陈州百姓，一个个踮脚仰脖，探头探脑的想要看清公堂上的情况。
　　毕竟庞昱是长期手握大权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反而冷笑着问道：“敢问包大人，本候所犯何罪啊？”
　　“你派人夜半刺杀朝廷命官，此乃杀头重罪！”
　　“包大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吧，你的证据呢？空口无凭可不能让人信服啊。”
　　“带项福！”
　　项福被带了上来，向包拯磕头施礼。
　　“项福，本府问你，是不是安乐侯庞昱指示你夜半前往天昌镇公馆去刺杀本钦差？”
　　“是……是！就是他！”项福瞄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庞昱，十分坚定的道。
　　“带范仲淹！”包拯又道。
　　范仲淹带了上来，包拯问他拿庞昱这几年的贪污证据，范仲淹便将拿本册子递了上去。
　　“庞昱！”包拯再次拍响了惊堂木，“你可认罪？”
　　庞昱冷笑一声，道：“哼，项福，算本候看错你了。不过包大人，就算本候认罪，而你……”庞昱停顿的一刻，面部的表情狰狞起来，“而你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钦差而已！你有什么资格铡了本候！”
　　庞昱话音刚落，群众突然一片骚乱，只见从人群中飞出一人，跃到公堂之上站定：“圣旨到！”
　　白玉堂嘴角抹起笑：“终于来了，速度也太慢了吧。”
　　来人正是开封府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