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战争》抑玖

2、章二

　　再次睁开眼，阳光直直的打入视网膜。让越前一时有些受不了的眨了眨眼。略略适应了猛烈的阳光后，越前侧了侧脸，床头边母亲憔悴不堪的脸庞映入眼帘。

　　“臭老头怎么样了？？”望着母亲那张苍白的脸，与记忆中另一个人的脸色猛然重合起来。他想起了父亲白的几乎看不出任何血色的双唇，以及唇里挤出的那句“对不起……”

　　“他还在昏迷中。”王妃的双眼红肿，第一次没有涂任何妆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和孩子双双出现危险，是致命性的打击。

　　越前刚想起身，却被母亲强制的按压在床上。母亲的眼神柔弱却透着意料之外的坚决：“你不能去。你的父亲有专门的人照顾，你不需要操任何心。现在你必须注意身体，要知道……”说到这里，王妃的声音略略迟疑，但她还是很快接了下去：“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王储殿下了。而是英国的国王陛下。”

　　“什么……？”越前的脑袋因为母亲的话一下子停止了思维，仿佛被棍棒迎面当头一击：“什么国王殿下？”

　　“下个星期一。”对于越前的反应，王妃早在意料之中。她没有理睬越前的问题，面容坚决，表情强硬，越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不容反抗的母亲：“我们将在王宫内举行加冕仪式，你将成为正式的国王。这是你父亲的决定。”

　　这是你父亲的决定。最后的这句话让越前放弃了拒绝。他总是无法拒绝自己的父亲，即便他会让他做自己最不想办的事。原来是这样吗。这就是你最后和我说的那句“对不起”的真正含义吗。

　　越前想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出声。越前一直以为越前南次郎是懂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当什么国王，只想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他向往英国平静无波的乡村生活，向往在浪花翻卷的泰晤士河上乘船品茗看云卷云舒。他知道那个臭老头一定懂的。可是，想到这里，越前的心中涌上了浓浓的悲哀：即使父亲懂自己，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想当什么狗屁国王——他依然给自己推上来了，而自己就像一个可悲的傀儡木偶，明明不想被谁操控却毫无反抗的余地。越前仿佛看到遥远且悲哀的未来：那些大批的公文，需要处理的公务，一个个烂摊子横七竖八摆在他的眼前，让他焦头烂额心烦意乱。

　　想到这里，越前很想冲到父亲的房间和他叫嚣：你累了，你需要休息，就把那些烂摊子推给我吗？仅仅一句对不起，我便需要付出我的未来我的所有我的全部，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你也把我越前龙马看的太不值当了！！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他又能怎么办呢。现实就这样血淋淋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既定的命运是任何人的主观能动性都无法改变的。命运的枷锁就这样牢牢的扣锁在他的身上，而他只能任凭自己在它的沉重下湮没，随之灰飞烟灭。

　　“随你的便吧。”说完这一句，越前感到自己的气力陡然被抽空，他倒在床上，用被单蒙住脸颊，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即使面前的是自己的母亲。他听到母亲重重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想起了不久之前母亲还许给他承诺，如果越前坚决拒绝王位的继承权的话，那么她尊重他的决定。可是他现在知道了。不管什么样的承诺，都有不复存在的一天。房间里尴尬的寂静了几秒，然后越前听到了轻微的门响：母亲出去了。

　　越前掀开被子，看了看窗外。彼时还阳光明媚到耀眼，现在立刻变得乌云密布。多么善变的天气啊。就和人一样。

　　窗台上的红玫瑰依旧风姿卓然，开得妖艳而顾盼生姿。露珠自它柔润的花瓣上滑下，砸在窗框上轻响一声碎成一片片的晶莹。那哪里是露水碎裂的声音，那分明是心碎的声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