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生值得》藏东黎

2、第二章 初见

　　时代动荡，民不聊生。在这样一个年岁里，下层人们吃饱饭都成问题，经常流离失所。而大街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繁荣，毕竟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的。
　　但街上却多了许多乞丐，还有许多别样的景色。比如卖身葬父，卖身葬母，在自家孩子头上插个稻草，把自己家的孩子都给卖了。没办法实在是，穷人太多了。
　　在一家包子铺前，小厮打扮的人拽了拽旁边身着华丽的男子，“少班主，我饿了，您看这包子又白又胖，一定好吃极了。”
　　这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年岁并不大，看起来还不及二十岁。面容皎好，可以用那首诗来形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如。双眉毛浓密看起来很有韧劲，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能把你吸进眼底，只可惜长了一副薄唇。听老一辈人说薄唇的男子都负心。
　　“山子，你呀你，我拿你有什么办法呢？拿去吧！”
　　只见男子掏出钱袋递给的小厮。
　　“谢谢少班主，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说罢便向包子铺的老板说老板来两个包子！
　　他满意的拿着肉包子跟在男子后面，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少班主，真希望咱每天都能出来溜达。”
　　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打趣的说道“还天天都出来呢，要是不来买脂粉，咱们这个月恐怕也出不来了。你就好好珍惜你的手里的肉包子吧。下次吃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山子赶紧看了眼手里的肉包子，便珍惜地吃了起来。
　　二人很快来到了脂粉铺，男子跨了进来，走到柜台前对着老板模样的人，作了一躬。
　　“刘老板，我们来拿惜春院的脂粉了，不知刘老板准备好了没？”
　　刘老板对着男子微微一笑
　　“怎么少班主亲自来？这是劳您大驾了，早就给惜春院的脂粉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拿呢，等着我这就给你们拿去，这回的货可都是上等的好脂粉。”
　　男子俯身：“多谢刘老板了。”
　　“哪里哪里，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这时山子，把肉包子吃完了。
　　恋恋不舍的咋了咋嘴，又揉了揉肚子。
　　“少班主，这外面的肉包子就是比咱园子里的好吃，每回王妈包包子就放一点肉，一点荤腥也没有，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咱的嗓子，谁又知道不是贪了的肉钱呢。“
　　男子又敲了山子脑袋一下，“别胡说，每回王妈报的帐都是对的，自打我接手厨房的账本，她就没错过一笔，是我克扣了你们的伙食费，你们这帮小子吃饭的时候打打闹闹，不知打坏了厨房多少东西，难道让王妈自己掏腰包赔吗？还说人家王妈贪了你们肉钱，自己也不想想。”
　　山子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来，想着少班主说的也对。他们真是打破厨房不少东西，还都是人家王妈最后给收拾的，人家没说过啥，自己还跟着想人家贪污肉钱。
　　这时山子，想转一下话题，便往店门外瞧，只看见一大堆人围在一块。
　　他心里忍不住好奇：“少班主，少班主，你看你看的店门外是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围在一块儿啊？走，咱们也去看看。”
　　男子又一脸无奈的对着他：“你呀，你就知道凑热闹，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咱们过去了干什么。”
　　山子放低了语气，有点委屈的说道：“少班主，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看看嘛，我好奇嘛。”一双不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男子看。
　　“你呀，你呀，算了，咱们也是好长时间不出来了，去看个热闹也好，走吧。”
　　这可把山子高兴坏了，蹦蹦跳跳就往那人堆走去。
　　二人来到了人群中，只见地上有个破竹席子，里面似乎还包了个人，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孩低头跪在那里。
　　女孩看起来不大，大概十二三岁。
　　两人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这个年头啊，这样的事很多见，卖身葬父。
　　家里的大人死了，孩子还小，没办法安葬自家大人，自己也没有办法生存，只能啊把自己卖了，才能把父亲给下葬。
　　“看到了吧？不是什么热闹，赶紧走吧，回去晚了他们那帮人可不能帮你留饭。”
　　山子本来想再看一会热闹，可一听少班主这么一说，还是赶紧走了，回去晚了真的没有饭。
　　两人刚要走出人群，只听见“各位大娘，大爷行行好，把我给买了，干啥都行，只为给我爹求一口薄棺。”
　　女孩的声音怯怯的，却很坚定。
　　男子刚要走出人群的腿突然迈不动了，他心悸了一下，不知为何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
　　此时女孩刚好抬起头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就那么看着他。
　　女孩刚哭过，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就变得更大。
　　多年以后，他回想初遇时的场景，就是那怯怯的，却又坚定无比的声音，还有那一双上了水雾的大眼睛，就注定了他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