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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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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后悔,我当时肯定是不后悔的,我后悔的是,为什么我丁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要不然跟杜家联姻的,就不会是我了。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太难了,我瘫在床上恨恨地想。
越想越气,想来想去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暗沉,月亮还没出来,四下光线昏暗,房间里又没有开灯,更显得黑了,杜宅位于人烟稀少的别墅区,所以外边并不吵闹,一片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虫鸣。
我睁开眼睛,刚想起床,这时眼神胡乱一瞟,发现我床边多了个黑黢黢的人影。
我屏息凝神,三秒之后大叫:“妈啊,鬼啊!”
我房间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因为这里可是我的卧室,也是我的肥宅基地,除了平时姆妈会送吃的进来,偶尔会来打扫卫生,除此之外里面唯一的活着的生物就我一个。
可我看这人的身影,这人身形高大挺拔,不像是女人的身影,那么,就只能是……
我边叫边抹眼泪,希望姆妈她们能发现我这里的异常,不过这里位于最走廊边的二楼,房间隔音又好,我这点声音怕是引不了她们的注意。
没想到这杜家老宅还闹鬼,我简直是宇宙第一倒霉靓女!
“啪!”的一声,床头灯被人按亮了,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头顶,笼罩着房间内的各色陈设。我泪眼汪汪地抬头一看,哟,不是鬼,而是姓杜那厮,此时正一脸怒气地看着我。
我也静静地看着他,一个月没见,这姓杜的看起来过得不好嘛,看看这小脸,这小细胳膊,都瘦成啥样了,他们杜家是快要破产了以至于饭都吃不上,又或者是虐待他不给他吃饭吧?啧啧啧啧,因吹斯汀。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和他就这样暗搓搓地互相盯着对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他:“怎么,一个月没见,都认不出你丈夫了?”
他这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嘲讽,我就知道他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这不,这不就是在嘲笑我笨还胆小嘛,按理说我应该低声下气地道歉接着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原谅(划掉),按理说我应该客客气气一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但我一听到他那嘲讽的语气我大小姐脾气就来了。
说起来我跟他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不知道这些年他这是怎么了,小时候对我还客客气气地,越是长大越不待见我,老是对我板着一张便秘脸,我这人不懂看人脸色,刚开始的时候吧,还喜欢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再后来,我也不想理他,随他去了,再后来又经历了那件事,我就更讨厌他了,看见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总之,我们俩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任由脑袋里的一堆有的没的转来转去,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咳了一声,道:“谁让你有事没事闷声不响地站在别人床边,又不开灯,我怎么知道是你啊,再说,谁让你今天穿一身黑,脑门又这么白,我一醒来就看见漆黑的空中飘着个大脑门子,换谁谁不得吓着啊。”
我说的可是实话,他今天穿了一身黑的西装,配上他修长挺白的身段,颇有点玛丽苏总裁的意思,我承认,好看是好看,但夜里出来,一身黑再配上他惨白无血的脸色,不被吓尿那就算这人水喝得少膀胱憋得紧。
我刚说完,果不其然,杜大总裁的脸又黑了。
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想他杜华城是谁啊,可是b市著名的美男子,娱乐八卦上少不得的杜家少爷,凭借一张俊脸和俊雅的身段不知道俘获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这到了我嘴里,就只是“大脑门子”和“吓人”两个形容词。
我估计平日里肯定没人对他这样讲话,看得出来他对于我的评价很不适应。
他呐呐地半天说不上话,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看夫人你最近过得不错嘛,这脸,又圆润了不少。”
糟糕,我暗叫不好,这厮看我不顺眼,肯定也是见不得我过得好的,我这吃的膘肥体壮的,一看就过得好,他却饿得瘦不拉几的,这样一比较,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被人说胖了,按理来说别人应该是不高兴的,但我是谁啊,我可是b市著名肥宅,矮挫萌丁江渝小姐,于是——
“咋的,不服啊,我凭我本事自己吃出来的,怎么了,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又瘦了不少啊,杜家不会是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吧?”
瞧我这大嘴巴,一不小心(并不)就说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我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来,企图震慑震慑他,让他看看我丁江渝不是好惹的。无奈我坐着,他站着,这光在气势上就已经矮了半截。
我本以为这句话又会让他恼怒,没想到他先是楞楞地看了我半晌,接着嘴角微微勾起,竟是带了点笑意:“那倒没有,他们现在没那个本事。”
哈??
!!
这下换我愣住了,卧槽,这个大冰块竟然笑了,还是对着本肥宅矮挫萌,对着我诶?!
唔,这该死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甜美!
我奇怪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看惯了他的豆腐冰块便秘脸,现在猛地看见他对我笑,说真的,还真是,嗯,滋味杂陈……总而言之,我这一时之间还很不适应,何止不适应,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一边抖落鸡皮疙瘩一边想,没想到这姓杜的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比他臭脸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那为什么自从长大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磕多了瓜子上火的便秘样子……
“愣着干嘛?下楼吃饭。”
我还没感慨完呢,他就又迅速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淡神色,转身往外走去。
呵,这臭男人的脸,还真是说变就变。
我磨磨蹭蹭地下楼,在姆妈唠唠叨叨地声音中开始吃晚饭。
“哎呀,少爷啊,怎么瘦成这样啊……听话哈,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吃饭,你看你,忙起来就忘记吃饭……”姆妈又念念叨叨地开始数落,滔滔不绝,余音绕梁。
姓杜那厮垂下眼帘,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看起来温顺极了,跟平时面对我时候的剑拔弩张大相径庭。
他们那边在上演子孝母慈的戏码,我只装作没看到,机械性地咀嚼着,味同嚼蜡,我只想好好结束这顿饭,接着回到我温暖的小窝里,开两把游戏,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可我的算盘才算到一半,就听见姓杜的问:“夫人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又吃那些垃圾食品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人根本不想我好过,什么叫做垃圾食品,这是人间美味好吗,这真是三观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我嘱咐过这件事让姆妈不要说漏嘴了,但姆妈这人最不会说谎,这下好了,姆妈眼神开始飘忽,越过那人,直接飘到了我这边。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求救的信号——额,该我上场表演了。
“咳,”我清清嗓子,一脸无辜,“没有啊,我最近有听你的话,没有乱吃东西,都是厨房做啥我吃啥,嗯,很乖的。”
开玩笑,我丁江渝从小就喜欢打胡乱说,这谎话张口就来,草稿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回答得语气镇定,言语肯定,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谎话在我看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用去掉什么最高分最低分啦,直接给十分!
奶思!
perfect!
“是吗?”姓杜那厮看起来很是不信,看我的表情不像有假,就在我以为他会被我骗过去的时候,他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桌上,推给我看,“那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额,这不是我昨天啃了一半的汉堡嘛,放了一天,面包边都有些发干了,里面的蔬菜蔫不拉几的,上面还残留着我整齐的牙印。
是这样的,这汉堡昨天我没吃完,我寻思着不能浪费,准备留着当做晚饭呢,结果放在桌上就给忘了,没想到这一忘,就被这姓杜的孙子抓住了把柄。
额,这不能怪我,如果让你连吃了十多天的汉堡薯条炸鸡,我保证你也会对这玩意儿提不起任何兴趣。再说了,我本来以为这姓杜的不会来我这里,所以为所欲为了点,谁能想到我低估了他厚脸皮的程度。
不过,这汉堡可是放在我房间的桌上的,现在却被他拿了出来,我嘴巴向下一撇,好你个姓杜的,竟然敢在我房间里顺手牵羊。
想到这里我就堂而皇之地瞪了他一眼,这狗比装作没看见。
“这是在你房间桌上找到的。”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脑子里的细胞似的,补充了一句,估计是怕我直接否认这东西不是我的。
这危急关头,我给别人甩锅不成,只得睁眼说瞎话啊,什么这里面的面包是全麦的啊,富含维生素ABCDEFG,可有营养啦;这里面夹的西红柿和生菜可是无公害绿色蔬菜,多吃蔬菜不算过分吧;牛肉饼和芝士也是富含蛋白质……
姓杜那厮静静地听我扯牛皮,满嘴跑火车,不等我说完,直接打断我的话,慢吞吞地开口,却是不容人质疑的口气:“以后,家里不准再出现这种东西。”
说完,他不等我说话,推开椅子,就直接上楼了。
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刺啦”一声,我猛地被他打断,一口气没咽完,憋在胸口差点没憋成河豚。
这人饭都没吃完就走了,看得出来对我很是不满。
我在原地跟姆妈大眼瞪小眼。
五分钟后,我才慢慢反应过来,越想越气,脑门热气直往上涌,气得我满脸通红。
我淦,杜华城你说的是人话吗,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吃你点垃圾食品怎么了,这都要管来管去,作天作地,你咋不上天啊你,你咋不和太阳肩并肩呢你,冲我行什么军令,摆什么脸色呢,我呸,我吃你家大米啦!
?!
等等(尔康手),我真的吃他家大米饭……
意识到这点的我只好忍住了口吐芬芳的冲动,理智告诉我现在是在杜家不是在我丁家,我现在寄人篱下,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应该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堵得慌,没了胃口,对着一桌子好菜好饭也兴致缺缺,索性于是让人撤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