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旋转木马》白明轩

18、十八

　　“小学时候，男厕所和女厕所中间只有一堵墙壁。墙壁上面没有封顶，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每个蹲位之间半人多高用砖头砌成的挡板上面总有小小的脚丫踏过的痕迹。”我的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小学厕所特殊的构造。
　　“有时候总见到班上几个经常欺负女生的男生趴在上面探头探脑，小伟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当时我很好奇，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向他们询问也没人肯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午后，我抬脚踏了上去。女厕那边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说到这儿，我自己忍俊不禁。
　　波也笑：“当年，我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呢，只不过，我还是知道到底男生在上面是想要看到什么的。所以，嘿嘿……我天生也就是个色狼，这是本质！”
　　我看到茜在桌子旁边悄悄地把手伸过去，波的笑容立马收敛，脸上的肉都有些发抖。
　　不知道她掐的这一下，有没有把波肩膀扭出紫斑。
　　　“哈哈……狼夫人的爪子真是越来越利啦！伟大的色狼大人，暴露了他人面兽心的本质，不知道一会儿我走了以后，他会不会被罚跪搓衣板呢？”
　　　波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眼中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小子不仗义呢，还落井下石。”
　　　“哦，宽大的主啊，请您原谅这只迷途的野狼吧！他现在很迷茫，请您接引他的灵魂升入女儿国吧！”茜在胸前画十字。闭着双眼，一脸的虔诚和圣洁。她空下来的左手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地颤抖。
　　“我一直以为女厕所里可能会有某个好玩儿的玩具，或者说女厕所里有男厕没有的风光。一直都在脑海里幻想，只是隔了薄薄一堵墙的后面，会是怎样的一个样子。当时我特别特别失望。　　如果在对面看到成堆的弹珠，我一定能够毫不犹豫的接受，可是，对面居然会与男厕一模一样。这一点让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哈哈……傻冒！你那时候多大了哦？”茜停下在阿波身上作怪的手，笑得浑身发抖。
　　“十岁了吧！当时应该是……或者说九岁半，记不太清了……你们别光顾着听我说话，怎么？我的菜没有吸引力了？”
　　“哪里，哪里，只是客人都没动筷子，我们怎么好先开动呢？”波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在肩膀上刚才茜与他亲密接触的地方抚摸着，嘴角还在抽凉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开动！”我还没来及夸奖他变了性子，居然给我客气起来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仍旧只是一只大尾巴狼！
　　“茜，这个水煮牛肉不错，可以尝尝……”我像她推荐今晚耗时也耗力比较多的菜。
　　波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的不知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别噎死了！”看他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儿，总忍不住打从心里面开心起来。
　　“我正准备从挡板下来，却见赵老太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刚好打了一个照面。那一瞬间，她的脸从惊讶到失望到愤怒。当时我感觉糟了！转身就往下跳，心急之下，一只脚居然踏进了厕所蹲位里面……”
　　“啊！”他们两个同时出声，茜的眼睛盯得溜圆，眼睛里只写着“好挫”两个字。波本来嘴里还有肉丝，此刻他的动作更是滑稽，想吐又觉得舍不得。明显我的描述让他有了不应该在饭桌上有的想法。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我怕一会儿你们吃不下了。对了，波，你那生意不怎么行啊，现在是淡季么？”
　　“不是啊，我们的店无所谓淡季不淡季，这边卖那些器材的比较多。而且有一部分人会随身携带，他们对小店铺的东西总不那么放心。”
　　波又笑：“反正也没什么，能生活就行了。你现在在医院工作，以后我们……”
　　茜在桌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下面的话就完全吞到肚子里去了。
　　“不踢他，他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不吉利的话来。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以后我们出车祸啊，生病啊，什么什么的，有明轩在就会很方便了？”茜的声音有些无奈。
　　“只是说说嘛，又不会真那样，谁会真的希望那事发生嘛。”波还在自言自语。
　　“不许说！”连我都对这家伙彻底的无语了。
　　“那你在那儿感觉怎么样？”波“难得”的关心了一下，“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哪个护士妹妹会入你的法眼呢？”
　　“你最主要是想问后面半句吧？”我真的也拿这家伙没办法呢。
　　“感觉还行吧！居然有个护士也刚好姓白。算是小小的缘份。”
　　“哦？看上人家了？要不要当哥哥的去给你提亲？”
　　“去去去……少在那儿瞎搅和。”茜的笑容总让我感觉有点像韩国爱情剧里某些女主角。静默中却又带着成熟，可能还有点别的成份。一直想不起来那是一部什么电影里面，只知道那部电影最后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一餐饭吃了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茜把桌子收拾，把碗拿进厨房清洗。阿波泡了两杯咖啡，我们面向对方坐着，一时无话。
　　“波，说实话，如果说茜有什么病患的话还是建议你带她去医院看下。”明知道不应该问，却还是问了出来，小声的，怕被茜给听见。
　　阿波沉默，脸色一时间显得十分痛苦，连嘴角的线条都在微微痉挛：“没有，她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看下我冲的咖啡，试下和你冲的比起来怎么样，听茜说你上次来的时候冲的咖啡很香呢。什么时候你居然也学会冲咖啡了？”波的声音高起来。
　　“大学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叫仪，她有个朋友就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咖啡屋，是个比较顶级的咖啡师了。那家咖啡店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失忆”，同学经常去的也就是那这家店，氛围总带点温馨和浪漫，但当看到有像失恋的男女进来在吧台点上一杯苦咖啡的时候，他总是悄悄将音乐换得有点伤感。一般失恋的人只要去喝过一次咖啡，往往就会迷上那儿，因为在里面品咖啡，光是听着音乐闻着它的清香就觉得是一种享受了。”
　　“她的那个朋友可以用两三种不同的咖啡配合牛奶，以十分精确的比例冲出至少十种味道。我们经常去那家咖啡屋闲聊，每次她的朋友都会请我们喝一杯。看着他冲的次数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于以一种比较细致的态度去对待冲咖啡这一件事情了。虽然我连他的皮毛也比不上。但，至少冲得还算可以入口了。”
　　“只是他从来就不用这种速溶咖啡的，一般他都是自己在前一天晚上煮好，然后放在热水保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把前天煮好的咖啡配在一起。那是一个精细非常的过程。我感觉和外科手术都差不了多少。”
　　“哦？那你会煮咖啡了？”波一脸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