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结束》VD

2、倩倩

　　两声之后，电话通了。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才传来倩倩的声音，很平静。
　　“杜月，你变了。”这样的平静，道出的是一个事实。
　　“你现在在哪里？”我没有理她，只是问出我想要问的问题。
　　“在A市。你想要见我是吗？”看，倩倩总是那么了解我。
　　“可惜了，还以为可以找你喝酒。”
　　“杜月，你果然变了。”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虽然我知道她看不到，还是很轻松的说：“倩倩，我们都变了，可是我们还能认出对方，这就已经够了。”
　　倩倩在电话那头呵呵笑起来，这样的笑声，我知道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很轻很舒服，像是没有沾染灰尘的羽毛在心里飘荡。
　　“倩倩，我知道你在F市，你不用骗我了。你如果不是在这里，是决计不会给我来电话的。约个时间见面吧，明天吧，你住哪里，我来接你。”
　　待到杜月报出一个地址，我仔细地记下来，然后也笑起来。
　　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什么样子。抬头看到外头的灯光晒到窗帘上映进来，突然发现外面的灯光原来是三色的，只不过映在窗帘上出现了颜色上的扭曲。
　　明天，是个好日子。或许，阳光明媚。

　　挤公交来到倩倩住的地方，给她打电话说是到了，然后几分钟后就看见她从楼梯口走出来，还是那个样子——瘦瘦小小的，穿得很休闲，感觉衣服就是挂在她的身上，不过质地很轻，有一种飘逸的感觉。倩倩是一个小美女。
　　看见她下来，我迎上去，然后我们很热情地拥抱，觉得她的肩上有阳光的味道，很温暖。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放开对方，我们开始相互打量，然后开始笑。那个时侯，我觉得天气真的很好，很好。
　　我问倩倩去哪里呆着，她说去我家。这是当然的，我会做饭，不是么？
　　我们到超市去买了一些菜，然后到我家。
　　窗帘还是拉着的，看起来黑咕隆咚的。倩倩说，我总是能够把房子搞得很阴暗潮湿，不太像是有人住过的地方，反倒像是弃用很久的山洞。倩倩很自觉，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打开窗户换空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阳光的缘故还是因为多了人气，这个房子也变得生动起来。
　　我在厨房忙着，倩倩在边上说着这几年她都是怎么样过的，说着她这几年走了哪些地方，看过什么风景，还有有什么让她到现在还能够记起来的人和事。我知道的，倩倩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看遍山山水水，体会人间百态。不过，这样的愿望，之于我和她都只是愿望，我们从来不曾有舍弃一切的勇气。不过现在，似乎她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勇气，并且真的走过了不少的地方。
　　听着她的声音，做着手里的事，觉得很好，我甚至可以看见灰尘在阳光下欢快的舞动。
　　一直到饭做好了，倩倩才停下来，准备吃饭。这样的笑，真是久违了呀！
　　我无意破坏这样的气氛，安静地听着，会心的笑着。这些不是别人的故事，是倩倩的故事啊，好像我是一个错过了孩子长大的母亲在听着别人关于孩子的诉说，这种感觉有一点惆怅却很欣慰。
　　“杜月，你不快乐。”突然，倩倩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愣了一下，说：“我不快乐，但是我也不难过。我不快乐，只是因为没有快乐的理由。不过，现在你来了。”
　　“我来了，不过杜月，我并不是你快乐的理由，我只是你放松的理由。”
　　倩倩总是看得很清楚。看到她，我总是愿意轻松的，即使是做饭，也是轻松的。
　　看着倩倩的眼睛，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们在教室里见到第一次，我看着她的文章，她说莱斯特的手游弋在琴键上谱出一曲寂寞的赞歌——空洞却唯美。那个时侯，我很喜欢这种文字，简单却真实地描绘出一种属于心的感觉。那个时侯，我们还没有想到以后我们的联系竟是如此的紧密，甚至曾经一度成为彼此坚持的理由。
　　午饭后，我们去逛街，买了很多东西，淋漓尽致。然后告别。
　　我们见面，很多事情都不再提起，很多话都不必说，这些东西是我们不能够碰触的，所以绕开。不过，我仍然很开心，因为仅仅是倩倩的出现，这一个原因就已经能够了。
　　那年夏天，早已经离我们远去，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忘记吧。
　　脑海里却影影绰绰地闪过一些画面，黑白的古典且忧伤绝望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