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短篇合集》一十五九

2、撒娇男人最好命（all27）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某种东西执着不休地挑战reborn身为家庭教师的职业尊严，那么，它一定叫做沢田纲吉的数学。
　　沢田纲吉的脑子，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不仅在句式结构上完美匹配，其内涵也大有重合。就像你不打开盒子不知道薛定谔的猫是死是活，不打开沢田纲吉的脑壳子……
　　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大胆。
　　Reborn深刻怀疑沢田纲吉的脑袋里装的不是脑子，而是胆子。不然怎么解释经历了生与死的哲学实践后，这货依然胆敢考出0分的成绩？
　　是欠收拾么？不是的，reborn很清楚，再打下去怕不是要打成傻子了。或许现在已经傻了，0分不是只有傻子才能考出来的成绩？
　　“你可真厉害啊，完美避开了所有的答案。我倒宁愿你交的是白卷，那样我还有理由可以劝解自己，你还有救。”
　　纲吉缩着脖子跪坐在reborn面前，一副你说吧，随便说，反正已经是这样了的无所谓态度。Reborn首次产生了业绩不好即将被辞退的危机感，他决定给彼此放一个假，否则明天电视上可能出现一则家庭教师被愚蠢学生气到发疯，一怒之下同归于尽的社会新闻。
　　“也许你的同龄人会更容易挖掘出你难以寻找的脑细胞，从明天开始让狱寺来教你！”
　　Reborn这样发话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狱寺就过来了。那浓重的黑眼圈下有些过于亢奋的精神状态让纲吉有些担忧，“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是的！十代目！”狱寺将背在身后的包展示给纲吉，“接到reborn先生的电话之后我连夜为十代目制定了学习计划。交给我吧，十代目！我狱寺隼人一定能让您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傲视全校！”
　　“啊……”并没有那么伟大的目标，但还是“谢谢了。”
　　“您稍微等我一下，”狱寺背着硕大的包艰难地从门框中挤进来，“好了，我们上楼去吧。”
　　纲吉带着狱寺回到卧室，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个象征着他悲惨未来的包落地时脚下的地板都在颤抖。狱寺从书包里把资料一摞一摞地抱出来，直到塞满了他房间里所有的空余之后从侧袋里掏出眼镜，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十代目请坐，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先把这一摞讲完。”
　　那一摞该有半个我那么高了吧？纲吉胆战心惊地坐进学习资料的丛林，四周群兽环伺，每一个都是他打不过的怪物，唯一的同类还站在高处驱使着这些噬人怪兽疯狂向他进攻。报告老师，沢田纲吉选择阵亡。
　　“十代目，你还好吧？”
　　我不好，犯恶心。
　　纲吉的眼里嘴里全是试卷和公式，干脆让这些家伙毒死我好了，他这样想着，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白纸之中，还未消散的油墨气息让他头晕眼花。
　　这么重的油墨气息？
　　纲吉算了算时间，reborn是昨天晚上8点通知的狱寺，而狱寺要在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备案整理资料，还要把这些资料打印出来，看来不仅是一夜未眠，很可能连眼睛都没有闭过。
　　这样想的话就觉得好对不起狱寺君了。纲吉缓缓地把头抬起来，他的下巴支在狱寺给他布置的作业上，这个厚度足够他平视狱寺，想想也是很绝望。
　　我实在不想写，可是消极怠工又对不起狱寺一夜的辛劳。好难办啊。
　　纲吉试图从中找寻一个平衡点——尽自己最大努力写，只是害怕认真过头的狱寺会不同意，当初学游泳时就已经见识过狱寺式教学的恐怖，所以只能尝试和狱寺沟通一下。
　　“我们可不可以折中一下，少写一点啊，老师？”
　　朋友之间的话果然会和师生之间不同，互相理解就是最大的优势。比起reborn大魔王，纲吉不自觉就多了一些对狱寺的亲切感，类似于是好朋友就帮帮忙的那种本性依赖，开口便自带了一些撒娇的语气。
　　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个杀伤力多么强大的武器。
　　出手的瞬间便制敌于无形之中。
　　狱寺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出的卧室，在为纲吉端来奈奈妈妈热心准备的补习茶点后，两个人过了一天和补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生活。
　　然后就被reborn残忍地剥夺了继续做家教的资格。
　　找一个首领控过来的确是失策了。reborn第二天针对昨日的漏洞及时进行补修，叫来了山本。虽然两个学习苦手在一起的效果肯定不怎么样，但是既然计划开始了，reborn就想一个一个地试试。
　　最起码山本不会像狱寺那样对纲吉言听计从。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但是打脸的速度太快让reborn风中凌乱。
　　纲吉和山本像模像样地讨论了几个问题，发现彼此都不会之后干脆一起放弃了。最可恶的是山本还带着纲吉偷溜，在棒球场上一个投手一个观众配合得不亦乐乎。
　　看来这些自带宠爱光环的人得提前全部排除了。了平、小春、京子，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海选环节被reborn打上了叉。
　　于是第三天的早上，纲吉被从窗口进来的云雀吓得魂不附体，难以置信reborn竟然请来了这尊大神。
　　“听小婴儿说你质疑我的学习成绩？”
　　“没有！绝对没有！”
　　“哦，是么。”语气要不要这么遗憾！
　　云雀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去如风，他反倒盘腿坐在纲吉的小桌子旁，拿出狱寺准备的试卷扔到纲吉面前，嘴角还挂着笑容，像个监考老师一样命令道，“半个小时内做完，另外，不要吵到我睡觉。”
　　云豆从窗口飞进来，落在纲吉面前停下，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时而眨巴眨巴，但是小脑袋只对着纲吉不动。
　　“这家伙监考。”云雀大发慈悲地做出解释，接着就一点都不亏待自己地躺在纲吉的床上睡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纲吉没有写完，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在抓耳挠腮。云豆似乎是累了，飞到纲吉杂草一样柔软温暖的头顶整了整羽毛，将脖子一缩也跟着去睡了。
　　瞌睡大概会传染，纲吉看着试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在纸上胡乱写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文字之后也支撑不住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先睡下的云雀醒了过来，屋子里一片寂静。不被人吵醒的睡眠是很难得的，云雀伸了个懒腰，歪头看到两只草食动物正贴在一起睡得香甜。他起身走到纲吉面前，抽走了他胳膊下的试卷都没有将他弄醒，但是云豆却没坐稳滑落了下来。
　　云雀单手稳稳地接住云豆，让这小家伙在自己掌心里继续安眠。他皱眉看着纲吉的试卷，一大团口水印迹几乎毁掉了纲吉所有的答案。
　　这个家伙是真的笨蛋。
　　左下角空白的地方还写着鬼画符一样的字，大致能看出“我真的不会啊”这样的抱怨。云雀甩了甩卷子，看在睡得不错的份上，饶你一次。
　　纲吉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云雀“温柔”地将他的卷子带走销毁了，他还在费力地向reborn解释自己今天真的有写过，只是现在找不到了而已。随之当然因为空口无凭而被reborn好好地教训了一顿。
　　Reborn快没有那个耐心做实验了。他想要教育纲吉的心或者说正大光明揍纲吉的心在蠢蠢欲动，但是作为一个有原则的杀手，他还是给纲吉最后一次机会，在第四天叫来了六道骸。
　　纲吉比见到云雀还要震惊，“骸？！！！”
　　六道骸冲着他耸了耸肩，“库洛姆答应了，我也没办法。”
　　“什么啊，”纲吉带着骸上了楼，“你都把库洛姆推到并盛来了，现在还说得好像是很在乎的样子。”
　　骸叹了一口气，这些不懂却喜欢瞎嚷嚷的人真的太令人烦躁了。
　　“我记得这个事情你家的小婴儿应该给你解释过了吧。”
　　纲吉递给骸一杯水，“那又怎样啊？”
　　“所以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骸单手托腮看着纲吉。自从代理人之战后大家都变了很多，骸也合法拿回了自己的身体，可能少去在水牢里的痛苦，现在的眼睛中没有以前那些浓重的恨意，只是单纯地将眼神投过来时，纲吉会对这样的视线感到别扭。
　　“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把库洛姆接回去？”
　　“真好笑，这关你什么事。别告诉我你在替库洛姆生气。”
　　纲吉鼓起脸，再和六道骸继续沟通下去，他宁愿选择做数学题。
　　“哦呀，说起这个，”骸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阿尔克巴雷诺给我了你的试卷。上次战斗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真的考了0分啊。真是不堪入目的成绩。”
　　“上次你已经说过了！”
　　“是么，我怕你忙着战斗没听到。”
　　纲吉生气地丢开笔，“骸也不比我好多少吧？”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可怕的误解，我可和你这种过着悠闲日常的人不同，对目标只有100分这个恒定的数字。”
　　“那你这次期末数学考了多少？”
　　骸低头笑了一下，纠正纲吉一听就忘的脑子，“不是说了我和你这种过着悠闲日常的人不同……”
　　纲吉了然地点点头，“也就是说没考是吧？那不也是0分！”
　　他说完又低声抱怨，“0分干嘛要为难0分啊……”
　　“我只是不想去考而已，”骸认真地和纲吉申明，“0分只有傻子才能考得出来吧？”
　　“你可以和reborn去拜把子了！讽刺都是一个套路！”说完他还是很生气，“你倒是做一份看看！”
　　纲吉抽出一张卷子摆到骸的面前，又把笔递到他手里。骸挑挑眉，低头看起了这张数学试卷。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纲吉坐到骸旁边，看见他的卷子一大半都是空白的，虽然纲吉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所以没办法帮骸批改，但是空着没写肯定是零分。他得意地戳戳骸的胳膊，“怎么样，是不是太难了？”
　　骸将卷子猛地向前一推，抱臂笑道：“实在是意味不明，学会这些东西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对我的计划也不会有一丝帮助。”
　　纲吉神奇地从中感受到了骸的崩溃，他倒没有幸灾乐祸，毕竟也是被数学蹂躏的弱势群体，于是很富有同理心地安慰骸，“能写出这么多就不错了，你只是没有学习这些数学公式，不然肯定都能做出来的。”
　　恐怕比起0分，来自沢田纲吉这样一个笨蛋的安慰更让六道骸觉得羞辱，他很不满地补充道：“只是我不想学而已，并不是学不会。”
　　纲吉哀叹一声侧脸贴在桌子上，“是的，但是我是真的学不会，太难了。”
　　也不知道是趴着的姿势积压了脸颊的软肉，还是提到了自己最为头疼的学科所以肌肉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总之嘟着嘴抱怨数学的纲吉看起来异常的纯真可爱。
　　像是家里面养在心肝儿上的宝贝，除了宠他不做他想。
　　晚上回来的时候reborn彻底放弃了之前不靠谱的规划，学生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靠谱。那群守护者是要把蠢纲宠上天了，连狠心督促都做不到，还怎么当老师？
　　看来暂时不用担心失业问题了。
　　“蠢纲，你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数学成绩不升反降，找不到原因就等着受死吧。”
　　“我如果说，”纲吉战战兢兢地试图躲避正对着额头的手枪，“是因为上次考试取消了选择题……所以才一个都没答对，这个答案可以吗？”
　　“哦，”reborn微笑着打开保险，“你的意思是我要去找给你们出卷子的老师算账，责问他问什么不给我们废柴纲留点活路，对吗？”
　　纲吉迅速摇头，态度非常诚恳地说，“我错了，reborn，现在就去写作业。”
　　Reborn满意地收回武器，果然对待蠢纲就不能心慈手软。
　　“对了，reborn，”纲吉突然抬头看向他，“如果我不会了你能教教我吗？”
　　“当然，”reborn跳上纲吉的书桌，“我本来就是你的家庭教师。”
　　“哪里不会？”
　　纲吉羞涩地把整张卷子递过去，“都不会。”
　　Reborn深吸一口气，慈爱地对纲吉说道：“太晚了，去睡吧，我明天还是去找你们老师建议建议好了。”
　　结果纲吉又躲过了数学补习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