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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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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之做了记忆清除手术之后,整个人的性格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易泽时就能说出“你也是来啃老的啊”这种话。
周越之从研究室出来后就被送到了乡下的别墅疗养。分别的时候,他还没说什么,周诗安就三令五申近三个月不能找工作、不能瞎晃悠,所有的事都让护工帮着做。
周越之总算在合适的年纪体会到了啃老的感觉。
在别墅躺了一周尸,周越之实在受不了,趁着护工忙别的事,悄悄溜出去蹦哒了。
他还没仔细观察过周边的情况,不敢随便乱走,就在别墅附近看看花、逗逗鸟、探寻人生。
周越之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别墅,但这俩别墅看上去就不像是同一块地的。人家的装修是田园式风格,有一条石子路连着外边的大道直通大门,两边是白色的栅栏,旁边是一群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和几棵间距相等的雪松。整体的白色系风格仿佛让这个建筑置身于梦幻的童话世界,如果门开了,走出来的应该是一位身穿白色燕尾服、手拿一支玫瑰的王子。
走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微微俯身含笑亲吻每一株花朵,如同亲吻他最爱的公主。
周越之回头看了一眼周诗安的别墅,不由得叹了口气,抽时候把它改造一下吧,和别的别墅相差太远了也会自卑的。
在周越之盯着别人大门想得入神的时候,门开了。
走出来的不是王子,是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人;他手上拿着的也不是玫瑰花,是一个长方形的布袋子。男人戴着帽子低着头,起初没注意到不远处静止了的周越之,两条大长腿走过来之后,才猛然发现前面有人。
男人停下来,双手抱着胸,嘴上带着笑,就这么看着周越之。
周越之回神,猝不及防被吓一跳,眼前这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白卫衣下衬得更白的皮肤极不符合这副高大的身躯,被碎发遮住了的双眼露出明显的笑意,此时像是在看戏剧表演一样看着他笑。
周越之尴尬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才搬来的。”
男人收了一点笑容,回他:“欢迎。”
周越之继续套近乎:“我叫周越之。越是越来越好的越,之是心向往之的之。”
他一般不这么介绍自己,完全是因为觉得眼前的男人逼格太高,他只是临时从脑海里扣了两个词出来。
他的内心在说,他不想丢面儿。
男人的笑容的果然浮现出了一丝有趣的意味,还是两个字回他:“易泽。”
周越之心说这人装逼装上头了,他哪知道是哪个ze。却还是接着问他:“你是要去工作吗?”
“不是。”
“去学校?”
“不是。”
周越之恍然大悟:“噢,你也是来啃老的啊。”
……
易泽笑了笑,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周越之又在别墅度过了一天,不过这天,他是不是注意着旁边的大门,一直是紧闭的,易泽一天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周越之趴在窗户上思考着,今天是去花贵妃那儿坐会儿,还是去找鸟贵人玩儿,或者是呆在家继续戒欲。对面的大门毫无征兆地开了,易泽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卫衣,双手抬着一个架子,把架子搬出来后,他又进去拿出来了一个袋子。
周越之看到这里就扑腾扑腾地跑下楼,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易泽的面前。在易泽疑惑的眼光里,他顺手拿过了易泽手中的袋子,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拿,我给你拿。”
他喘了一口气:“你是去画画吗?”
易泽说:“你也要去?”其实他不是很喜欢画画的时候有人打扰。
周越之完全没听出他的语气:“谢谢!我快无聊死了!”
好吧,易泽懒得伤害他,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一会儿像是还没到,周越之发现易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来身体素质比他厉害多了。
他终于开口:“原来你是个画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那天说人家也是啃老的,谁知别人比他这个真正啃老的强多了。
“你的房子很好看,是你装修的吧。”
易泽走在前面,不急不缓:“谢谢。”
周越之加快一点点速度,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被诅咒了?”
闻言,易泽慢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他,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困惑。
周越之言之凿凿:“不然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只说两个字。”
易泽反应过来被开了玩笑,笑着说:“没有。”
周越之用一副“喏喏喏就是这个样子”的表情看着他,易泽投降:“我不太擅长跟别人说话。”
原来还是个内向的人,周越之把袋子放在左手,右手搭上易泽的肩,安慰道:“所以你需要一个活泼开朗的我来引导你。”
易泽瞥了一眼放在他肩上还不安分的小手,随口问:“你是个Omega?”
周越之一副被看穿的表情,略带一点不服气地嘟嘟囔囔:“你怎么知道。”
易泽叹了口气,指着他的手说:“你不怕我是个Alpha?”
一听到Alpha这个词,周越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种强烈的抗拒感,他瞬间撤下了手,和易泽保持回安全距离。
小声问:“你真是Alpha啊?”
等了几秒,易泽才回答:“不是。”
周越之放宽了心,松了口气,却还是没再靠近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片薰衣草田,蓝紫色的海洋里还有不断吹过的微风,让人倍感轻松、心旷神怡。
周越之瞬间又生龙活虎:“这儿还有这么大一片薰衣草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易泽把画架固定好:“我经常来这里写生。”
周越之把袋子递给他,弯下腰闻了一会儿:“还能闻到香味儿!”
易泽把工具都整理好,对他说:“多闻一会儿,有助于缓解压力,也能帮助睡眠。”说完就开始动手画起来。
易泽画起画来就感受不到周越之的存在了,整个世界全剩下一片宁静。
周越之不敢打扰,跑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给周诗安发了过去。
一时得意忘形,忘了现在还不能出门,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周诗安立马回了一条消息:又偷偷跑出去了?
周越之讪讪地回了一条语音:我没瞎晃悠。姐,你看这边还有这么大一片薰衣草呢,多看看也有利于恢复。我一看到薰衣草就想到了你,姐姐你和薰衣草一样美丽。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周诗安也很久没听到周越之这么愉悦的语气了,上一次还是在很多年前,周越之兴高采烈地跑来说:“姐姐,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手里还拿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瓶子。
周诗安给他回了四个字:别乱折腾。
周越之努了努嘴,继续拍这些在风中摇曳的妖孽。
过了快两个小时,周越之瞥到易泽终于画完了正在收拾东西,急匆匆地跑过去,不怀好意地对易泽说:“我刚查了薰衣草的话语是等待爱情,你是不是?嗯?”
意料之外地,易泽没有避开话题,坦然地说:“画家大多是感性的,我也想拥有一段浪漫的爱情。”
他的这句话里似乎夹杂了一点薰衣草的香味,奇怪,刚才闻着淡,现在倒挺浓的。
周越之鬼使神差地觉得,此时此刻的易泽,和薰衣草一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