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月十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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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我？我们很熟？＂
少年面对她时熟捻的态度不似作伪，于是玲瑚决定向他询问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比起口头上的信息对接，她更想用拥抱来得到想要的资讯，因为这样能够保证真实和完整。
但是，那是熟悉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不是死人的话，有点难办了，要嘛得经过人同意，要不就是找个人失去意识的时机。
太宰治没理她，只是自顾自的用手比划玲瑚的身高，而后发出感叹。
＂现在的小玲看起来好小一只啊，以前是我的好几倍高呢。＂
玲瑚默默地看着那悬在自己头顶上的手，那种被冒犯的感觉更明显了。
少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想着应该是小矮子在骂他，因此并没太过在意。
话说，好几倍高？以前是有多矮？
玲瑚陷入沉思。
＂跟猫一样哦。＂
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讲出来，看着少年笑吟吟的表情，玲瑚视线不由得往旁飘去。
说是心虚，其实也没多心虚，很快的她就恢复了镇定，将目光移回。
要不，打晕他？
玲瑚认真的思考，但是这人似乎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如果动手了，很可能会后悔。
不过......
一种冲动涌上，她看了看少年，又看看自己的手，如此循环往复，陷入了纠结。
＂小玲在想什么呢？＂
太宰治好奇地看着她宛若进入怪圈的状态，询问的声音中带着兴味。
＂在想要不要、抱......你......＂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思考的正入神的玲瑚听到声音，第一个反应是在跟她说话，于是本能地就回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事，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即为生硬的卡顿了一下，才让话语在口中拐了个弯，声音渐弱，强行将话补完全。
她视线再度慢慢往旁飘了一下，假装自己是被墙上的花吸引了注意，盯了几秒，才把目光放回少年身上。
差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太尴尬了。
玲瑚只是有别人的记忆，脸皮没那么厚，他人的记忆中，玲瑚是知道属于多数人的观点的。
她跟少年只是可能认识，并非一定，这话出格了。
比那个思考要不要打晕他的事实还要更不合适。
只是，当下并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
＂嗯......？＂
少年先是微微眯了下眼看她，发出一个怀疑的音节。
太宰治其实是不信的。
因为他看见少女只有一只手动了动，与拥抱这种需要双手的动作对照一下，就显得的这话并不是十分可信了。
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呢。
＂哦？＂
瞪大了眼，太宰治露出一个笑，边笑着，他的上半张脸也开始慢慢变的阴暗，然后抬起两只缠满绷带的手，在胸前比了一个X。
＂这是－－不行的哦。小玲刚才抱了别、的、猫，沾到了其他猫的味道，我才不要给你抱呢！＂
说着，他的眼眸半眯，里头仿佛盛满了冷漠。
然而，没等玲瑚为他的话语作出回应，太宰治的表情下一秒就切换成阳光灿烂了。
被少年变脸的速度震的脑子有些发蒙，玲瑚愣愣地看着他朝自己张开手。
＂不过......我抱你的话，就行了哦。＂
不过两个字，他的声音拖的悠长，玲瑚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在跟着延长、放慢。
于是，等被抱住时，玲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我是要我抱你，不是你抱我。
这根本没用啊。
你还不如不抱。
就在拥抱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人什么时候松手。
是推开呢、推开呢、还是推开呢？
......好像有点不厚道。
问他什么时候松手？
好像有种在嫌弃人的感觉，不合适。
归根究柢，问题还是来自于她，对方都不计前嫌的提出新的解决方法，真说了感觉有点伤人......
虽然，这方法一点用也没有，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猫的事哪能说移情别恋？那叫雨露均沾！ 』
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孩声线在忽然玲瑚耳边响起，理直气壮的。
好像很有道理？
只可惜这话出现的太慢，现在不是适合反驳的时机。
玲瑚差点一字不漏地照着读出，意识到不合适后，求生欲促使她闭上了嘴。
虽然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不过她直觉一定是不好的事。
过了很久，少年终于有了动静，被他压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还记得三月十一吗？＂
三月十一？
玲瑚的目光有些恍惚，顺着声音，在脑中调阅起了关于三月十一的记忆。
－－－
少女将一页纸从本子上撕下，对着上面的字看了很久。
那上面写着:
三月十一日，我的精神已经崩溃到一个程度。
今天下班回家，看到往常一直敞开的大门是关上的，脖子有种被什么掐住的感觉，难以呼吸。
我在车上坐了很久，不想动，盯着大门发呆。
然后盯着盯着，我哭了，我觉得他们不要我了。
我在心理安慰自己，门可能只是虚掩上而已，接着我又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是锁上的，我就去附近的河投河，我不会游泳，就算从桥上跳进河里没死，在河中央基本也没有上岸的可能了，半夜十一点快十二点的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大门前，拉开装着纱窗的拉门，对着木门轻轻地推了一下，没推动。
是的，锁上了。
眼泪愈发汹涌了。
我瞪着眼睛流着泪，虽然因为刚下班，头发有绑起来，但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像一般意义上的鬼。
爸爸总是在客厅睡觉，今天也是。
我就这么在客厅的窗外，隔着绿色的纱窗、防盗窗还有唯一透明的窗看他。
他一向睡得很早，我没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如果他没察觉到不对劲爬起来，明天应该就看不到我了吧，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看他。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醒了，慢慢起身，转头，茫然的与窗外的我对视了好一会，然后转头在桌上摸索着什么。
是什么呢？
是让他们想要丢掉我的东西吗？是要拿着那个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向我兴师问罪吗？
我看见了，原来他是在找眼镜。
爸爸戴上眼镜，又与我对视了一会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去查看大门，而后替我开了门。
我流着泪走进门，忍不住用哽咽的声音朝他说了一句＂如果下次还这样，我就不要回来了。＂
自眼泪流下的那一刻起，像是打开了阀门，不住的流。
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在我说完话后，爸爸很无奈地对我说＂我是听到关车门和拉门的声音才醒的，看见外面有车，你却一直没有进来，觉得不对劲，才去看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门为什么会是锁的。
写下这行字的瞬间，我的眼泪停了。
他在骗我，对吧？
客厅的窗户是磨砂的，只有我站的那一边能看到窗外，问题是，我挡住窗了，他是怎么透过我，看见外面车子的？
他们，不会有机会有下次了。
不管他最后为什么转变口风，反正不要我的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我不想被丢掉。
我不要他们了。
－－－
那记忆不是玲瑚的。
她的过往早就成了一片空白，所拥有的记忆，都是从别人那里获取的记忆，所以他说的，三月十一的记忆，就算曾经有，也不可能记得。
通通都不见了。
甚至这个不见，都只是属于玲瑚自己的猜测，没有凭证，而没证据的猜想，并不叫做真相。
玲瑚抬头，对上少年的眼睛，她听见自己声音意外的反常，失去平日的平静从容，沙哑的声音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茫然与渴望。
＂不记得了。我连自己原本的名字，都忘了。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谁吗？＂
那双鸳色的眼眸微微瞪大，少年忍不住说了几个字，声音感叹。
＂这可真是......＂
太有趣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三月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