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望》陈心一

12、【我是猪】

　　曾念握着手机任由思维发散。

　　杨清远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不是第一次了。

　　曾念研一的时候参加了研究生会的联络部，联络部除了策划每年的授课说课技能大赛之外，还得开展每年一度的联谊活动。
　　曾念所在的教育科学学院女多男少，院里每年都会拨一笔经费用作联谊活动。

　　作为联络部的一员，曾念负责的第一件事就是促成教科院与隔壁理工大学计算机系所的研究生联谊。

　　当时杨清远问曾念为什么选择计算机学院联谊而不选择材料学院。
　　曾念说因为学计算机的男生钱多人傻假期少，比较好骗。

　　其实不是……
　　坊间传言，隔壁理工大学的计算机学院男生质量最佳。
　　但是曾念没有和杨清远说。

　　尽管这样，每当曾念说起联谊这个话题的时候杨清远都表现得不太高兴的样子。
　　后来有一次，杨清远问曾念，联络部六个人，为什么要你去做对接的任务？

　　曾念和他开玩笑，说可能因为我最能哄人？

　　其实不是的。
　　曾念大学期间没有参加过社团联和学生会一类的组织，比较好骗。所以对接这种需要反复确定和沟通的繁琐活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对接的时候需要和对方负责人一起拟定游玩地点，还要去踩点。
　　在参考往届联谊活动安排之后，双方决定去大夫山。

　　大夫山在距离学校很远的地方，那里有骑行和烧烤。
　　在组织一群男男女女过去之前是需要双方对接人提前试行一下的。

　　部长的意思是让曾念和理工的负责人提前去玩一下，骑一下双人车，然后看一下烧烤的食材够不够新鲜。

　　当曾念和杨清远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杨清远问她：“那个负责人帅吗？”
　　曾念有些想笑，说：“还行吧，人挺好的。”
　　其实有点矮，长相也不是曾念喜欢的类型。

　　但不知道怎么了，曾念就是要这样说。
　　可能是短暂的、想试探一下杨清远的态度。

　　那时候杨清远还没有那么会玩弄人心，他问曾念，可不可以不去。
　　曾念说，可我是对接人啊。
　　杨清远又说，那你和部长说你有事，让她换个人去踩点。

　　有些霸道，又有点不讲道理。
　　可偏偏曾念都要喜欢死了那个样子的杨清远。

　　最后曾念听了杨清远的话没去。

　　但是，在那个和对方负责人约好的周六的下午，不知道杨清远是不是打错了电话打到了曾念手机上。
　　因为电话那边的杨清远很久都不说话。
　　三分钟后，曾念挂断了电话。

　　一个半小时后，杨清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曾念接通，杨清远又是久久不说话，就在曾念要挂断的时候，杨清远说：“我是猪。”
　　然后挂断了电话。

　　曾念：“？？？”
　　曾念一脸的莫名其妙，就给杨清远回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里的杨清远好像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对曾念说：“你是猪吗？！”
　　曾念有点莫名，又有点生气道：“……你做什么骂我啊？”
　　杨清远叹了很长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说：“算了。”

　　曾念问他：“什么算了啊？”
　　杨清远不回答，反而问她：“你让那个负责人听一下电话。”
　　曾念说：“什么负责人啊，你不是说要我不去踩点的么？”
　　杨清远：“……你没去？”
　　曾念：“没去啊。”
　　杨清远：“……”

　　电话里许久没声音，贴着耳朵只能听见很细微很细微的电流声音。

　　曾念纳闷道：“你怎么了？”
　　杨清远闷闷地说：“在生猪的气。”

　　曾念：“？？？”
　　她觉得杨清远可能有毛病。

　　接着她又听到杨清远问：“这次踩点你没去，那接下来的联谊你去吗？”
　　曾念：“……去啊。”
　　杨清远：“非去不可？”
　　曾念：“部长说工作人员必须去啊，我还得去给钱呢。”
　　杨清远：“那你也要和异性骑双人车？”
　　曾念：“应该吧。”
　　杨清远：“……算了，随便你吧。”
　　然后不等曾念在说些什么杨清远就挂断了电话。

　　曾念握着手机有些气闷。
　　她隐隐猜到杨清远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曾念其实想要告诉杨清远，她也可以不和异性骑双人车的。
　　可是杨清远说“随便你吧”，就好像是曾念做什么都和他无关一样。

　　是了，曾念又不是杨清远的谁。
　　杨清远才不会关心她做什么。
　　杨清远可以说曾念是猪，但是曾念却不会回头骂杨清远才是猪。

　　杨清远可以随便和曾念生气，可是曾念却不会生杨清远的气。
　　曾念喜欢杨清远，就注定处于下风。

　　如果曾念聪明一点，或许可以从杨清远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当中体味出一种别扭的、莫名的、命名为“吃醋”的味道来。
　　可曾念就是个感情白痴。
　　就算好不容易嗅到了半丝儿酸味，也不会往上面联想的。

　　不管是23岁的曾念，还是28岁的曾念。
　　在面对杨清远这种是似而非的提问或者反应时，总是下意识的屏蔽掉那种“万一”。

　　——万一杨清远喜欢我呢。

　　我看他们两个都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