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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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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宁看见绘本的封面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野鸭子,只当他又恶作剧,刚想火力全开怼他,打开绘本后,她却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什么绘本,而是一份地图册。
第一页是墨宁居住的制置使官邸和周边街市地图,第二页平原县地图,第三页……
每一张地图都画得简单易懂,尤其将墨宁平时印象较深刻的标的建筑物画得特别明显,就算路痴如她,也能按图识路。
墨宁手指微颤,一页页往后看,倒数几页全是汴梁地图,东市,西市,外城,内城……
倒数第二页,是侯府到三皇子府的路线图,画得特别详细,生怕墨宁找不到似的。
最后一页,是三皇子府地图,每一间屋子,每一条小径都清清楚楚。
晏卿修红了耳廓,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那个,那个,反正你来我那儿,不用通报,你也不爱受约束,就随意点,想怎么逛就怎么逛。还有……”
墨宁猛然抬眼,“殿下,你是不是要离开了?几时回汴梁?”
晏卿修紧盯着她的眸子,“是的,我明天就走。眼看治蝗就要大功告成,我那好父皇急着把大哥从西凉调来,也好接了治蝗之功,哪轮得上我。”
“那殿下怎么不早说,我和哥哥也好为你饯行。”墨宁心中有些失落。
“所以,你从来就没打算要和我一起回汴梁,对吗?”晏卿修追问,心跳却无端加快。
墨宁有些歉然地摇头,“对不起……”
她的脑海中又升起大哥、二哥战死南疆的惨烈画面,算算时间,也就是明年春末夏至之交。
虽然目前大哥还未去南疆赴任,但是侯爷早就发了警示信件过来,南疆一战,势在必行。
楚墨锋大概率是会再战南疆。
在这个关键时刻,墨宁绝对不会离开楚大哥的身边。
“就算……父皇逼我选妃,你也不肯随我回皇都?”晏卿修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她就那么舍得他吗?
这辈子他就没对谁这么好过。
墨宁是个大心脏直女,“殿下,就你的性子,是皇上逼着选妃,就能就范的吗?”
没觉得你有那么乖啊!
真想告诉他,原书里,某人的后宫里有多么鸡飞狗跳,而他又是多么的无所谓。
晏卿修觉得很受伤,她是真的不在乎,他哪儿不好了?
委屈巴巴地从袖笼里取出两个精致的手炉,排在她面前,“你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北方的天气不比汴梁,随身带个手炉暖暖身子。”
墨宁无知无觉地想说她没那么较弱,谁骑马带那玩意,可是一触见他殷切的眼神,她默默地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还有这个,”晏卿修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罐,放在地图边上,“这是汴梁今年最好的脸脂,你没事也抹一点,瞧你,脸都皴了。”
墨宁噗嗤一笑,乐了。
她抓住他的袖子扯了又扯,“还有什么好宝贝,一起抖出来!”
晏卿修翻了个白眼,“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没了,没了,再掏就是皇子佩了。”
墨宁立刻住手,皇子佩可不能随便碰的。
叹了口气,晏卿修发觉舍不得分离的人,似乎只有他,真想甩甩袖子立马走人。
可他的手指却不争气地翻开自己手绘的地图册,点着其中的几页,咬牙切齿道:“这是平原县,这是清源县,此地尚有流匪未清除,此处是沼泽地,你千万别深入。到了平原县,万事由我外祖担待,你只管好吃好喝地休息,千万别替我家省银子。”
他不放心,“记住,本殿下不在的时候,出门多带随从,莫再迷路了,可懂?”
墨宁的喉头忽然就有点哽,没敢大咧咧地顶嘴,“我记住了,不会再迷路。”
然后,便是尴尬的沉默。
晏卿修知道她根本不解风情,她要是会舍不得他,那母猪都会上树。
一股邪火冲得他没法平心静气,干脆甩袖就走。
可是没走出去几步,他又折回来了。
门上挂着的厚棉帘子被他掀开,寒风夹着雪花迎面而来。
晏卿修垂眸,低声问:“我送了你那么多玩意,你就没什么可留给我做念想的吗?”
“啊?”直女墨宁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
这暴君是哪根筋搭错了?
还知道要回礼了?!
可看他现在这样,就像断了尾折了耳,蹲坐在雪地里的小狼崽子,让她瞬间软了心肠。
“殿下想要什么?”墨宁身边没啥好东西,她摊开双手,“绣荷包什么的,你别指望我。”
晏卿修指指她脖子上的楚笛,“教我这个!是不是只要我吹响楚笛,你就能听到我?”
“那是自然,只要在楚笛的传声范围之内,你吹响它就能找到我。”墨宁大方地取下楚笛。
晏卿修搓搓手指,接过楚笛,“教我。”
墨宁,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也是你最亲近的人了?
你一定要听见我,无论如何,都要听见我。
墨宁教得认真,晏卿修学得仔细,一点就通。
“原来你们每个人的音律代号都不相同,”他的目光在灯火下,依然清澈得动人心魄,“现在,本殿下也有自己的代号了,真是与有荣焉。”
墨宁望着他那满满少年气的眼神,心就软了。
她真想轻抚他那长得逆天的黑睫,嘱咐他千万别再黑化。
记忆中那双毫无情感,又深又冷如寒潭一般无波的眸子,让人心悸也令人心疼。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才能熄灭心中所有的善念?
“殿下,不管以后还会有多少的不公,都要像现在这样,十年饮冰,不凉热血。”墨宁郑重地说。
现在的他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有抱负有血性,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丰富的共情能力。
这真是太好了。
曾经墨宁很反感这个暴君洗白任务,坏人就是坏人,洗白了干什么?
直到认识了眼前这个守着一颗少年心,始终不灭初心,顶着黑化值进度条,却在累积功德值的纯爷们晏卿修,她终于肯定,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晏卿修已经学会了楚笛的吹奏,高高兴兴地一遍遍尝试,满眼都是笑意。
“不忘初心?其实我并不清楚我的初心是什么,”他答道,“以前活得浑浑噩噩,总觉得横行霸道就很爽,但心里总是空了一大块。”
他将墨宁的楚笛藏进怀里,根本没打算还给她,“说来你可能不信,当治蝗有成效之时,你拉着我又笑又跳,带着我去看那些抢救下的农作物,我居然像傻子一样觉得很得意。”
墨宁正在院子中,在薄薄的积雪上踏出一个个小小的脚印,小脸上的笑容被雪地反光衬得发亮。
晏卿修抬头看着漫天雪花飞舞,天空是那样阴沉,冷风刺骨,没有浪漫的月光,只有层层阴云遮天蔽日。
可他却觉得,这是他最难忘的一个雪夜。
他照着她的脚印一个个走过来,玩得像个孩子。
墨宁走完一大圈,出了层薄汗,很满意自己留下的脚印。
“殿下,你看看我在雪地里留下了什么图案?”她笑得狡黠。
晏卿修这才发现,她居然在雪地上,用脚印踩了一个小青蛙图案!
靠,他儿时蹲马步的那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墨宁,你能不能别戳我心窝子了?这回我可真的走了。”晏卿修郁闷得转身就走。
墨宁站在门后,目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如果南疆一战,她和哥哥们都能安然无恙,他们一定还能一起快活逍遥吧?
想起南疆一战,墨宁心中别无所求,但求——
山河无恙,家和人安。
死而无憾。
粉身碎骨亦不惧。
刺骨寒风如刀刮一般,她心里却是滚烫的。
就算只是任务执行者,她也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转身要回屋,背后却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小暴君居然又折回来了!
他的大氅上都是雪花,伸出冰凉的手指,在墨宁的脑门上弹了弹,“你啊,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总觉得你不会这么安分地留在这里。”
他心里有些担心,总有着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放心,晏昭他来不了,想抢我的功劳?”晏卿修以为问题的症结在晏昭那儿,“没可能的,不劳而获,这是想什么呢!你好好地在这里待到开春,就能和大哥一起回汴梁了。”
“我回去处理一些事儿,我们在汴梁见。”
关于南疆一战,墨宁自然是无法剧透的。
讲真,原剧情里,只交代了楚墨锋和二哥的意外战败,连战败的原因都没提起。
关于这场悬案,墨宁也是困惑了很久。
说楚墨锋是一代战神真不为过,能将他打败的军队,究竟是怎样的魔鬼?
为了不让晏卿修看出她的担忧,墨宁依然笑得坏坏地,“殿下,你再不走,我大哥可就来了!我会好好的,一定。”
她还没能完成暴君黑化值攻略任务呢!
想起他曾经赐死她那么多次,这笔帐,可得慢慢算呢~
晏卿修终于离开了。
而晏昭也真的没能按照庆帝的旨意,前来抢功。
不仅是他,就连宋雅歌都再次陷入信任危机。
她的预言,又一次失灵了。
首先大发雷霆的是宋相宋儒高。
早知道治蝗能成功,能够让纨绔晏卿修在民间声望极高,他肯定会自己亲自上,或推荐太子前去治蝗,赚取政绩。
可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非说在梦中,他治蝗失败了,导致他错失良机。
他开始怀疑宋雅歌的动机。
晏昭捏着宋儒高的密信,忍不住责问宋雅歌:“你不是说会有一场大暴/动,还会导致老三造成不可挽回的杀孽吗?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好事都让他和楚家占了,我却在西凉苦寒之地无所作为。”
宋雅歌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一世的情况,和前世里的轨迹完全不同,她其实比谁都困惑。
“关于治蝗,我的梦境真不是这样的结局!”她很不喜欢晏昭眸光中对她的质疑,“为什么我说准的那些变故,你们全都觉得理所当然;说错一条,就揪着我不放,好像我是骗人的神棍。”
晏昭面对宋雅歌时的心情越来越复杂,她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歌儿,怪不得我心存犹疑,你可知,这一回你让我错失的良机,千载难逢,”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谎言,“不可能再有一场蝗灾,让我能够一展所长了。稍纵即逝的机会,难得啊!”
宋雅歌心里很不屑,什么叫一展所长?
晏昭,前世今生都没半点治蝗的本事。
如果让他去北方,恐怕也只会带头去蝗神庙祭祀,来个天人合一忽悠一下民心,能开仓赈灾就算功绩到顶了。
而前世那场暴/乱,岂是从没带过兵的他能镇压的?
“那殿下现在立刻前往北方,接下晏卿修的功绩,也为时不晚。”宋雅歌并不觉得事情没有转机。
只要庆帝的心眼继续死偏在晏昭这边,晏卿修就是为晏昭铺路的石子,不足为惧。
晏昭手掌按着桌角,艰难道:“不,此刻我再去北方意义不大,我需要真正由自己拼下的功绩。”
宋雅歌抬眸诧异,“功绩?殿下你……”
“我想亲自去北夏收购战马。”晏昭的野心很大。
宋雅歌一惊,“殿下万万不能去北夏!那个北夏公主非但帮不了你,还为给你带来无限麻烦!”
晏昭不耐烦到极点,“别再和我提你那些荒唐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呀,全文终于修改完毕,感觉穿书的节奏更适合这个故事,写成快穿节奏太赶,情节太笼统。
书中引用的古诗句一般来自于唐诗宋词和百度,数量非常非常少,作者本人不会写诗,但也有自己的诗句,特此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