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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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到了这里却不进去，岂不是更加惹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是你说我来探望少史……”
“现在你倒怪起我来了？当时那种情况我能想到多少借口，你怎么非得骑这么快呢？”
两人在背后小声讨论着，季霄见无人跟上，回身望去：“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门房笑着道，再度看向苏榆，低声道：“快进去，少史的堂嫂也在，会替你遮掩一二。”
苏榆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季霄站在原地，冲她笑了一下，虽然这位巾帼女将瞧着十分温和，苏榆却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慑，紧走几步跟上。
“我离京多年，竟不知思懿结识了你这样一位小友。”
季霄话里话外都透着与李思懿的熟稔，叫苏榆愈发有些蔫，在她心里李少史和自家殿下才是天生一对，可这对季氏姐弟又的确与李家渊源颇深，十分明显地提醒着旁人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这多年世交的情谊。
可……再怎么世交，经过当年那些事，不也反目成仇了吗？为何不能……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见苏榆不答，季霄问道。
苏榆赶忙摇头。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答，若是讲述自己同李思懿相识的过程，岂不是暴露自己出身于郡王府，那不就又得连累郡王殿下。
苏榆暗骂自己蠢，真是连编瞎话都不会，如此看来门房教训她也教训的对，片刻间能想话来圆已经不错了，哪还能半点错都没有：“是……是苏榆拙嘴笨腮，不知怎么答话。”
季霄见她这副模样，也就没再为难，带着苏榆一同走了进去。
柳舒婉听到门房来报，已经是立刻准备迎接，只是季霄来得着实突然，因着之前与李家亲厚的关系，又没在门外等待通禀，柳舒婉才刚步出房门，就碰上了季霄，刚忙行礼道：“不知将军亲至，多有怠慢。”
“夫人无需多礼。”季霄赶忙扶了一把柳舒婉，“夫人已有身孕，再向我行礼，可就真是折煞我了。”
柳舒婉淡淡一笑，她们二人此前并未见过，季霄却知她身份，也知她怀有身孕，季氏的情报驳杂准确，着实不假。
苏榆跟着在后面向柳舒婉行礼问候：“夫人好，我、我来探望少史，多有打扰。”
柳舒婉没见过苏榆，但看到苏榆的穿着，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加之季霄在一旁道：“思懿的这位小友很是关心她，路上来得甚急。”
苏榆羞愧地接话：“还……冲撞了将军。”
柳舒婉看到苏榆这副不自在的模样，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向季霄道：“这孩子年纪小，毛手毛脚的，叫将军费心。”
“无妨，认识这样的小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想，也正是因此，思懿才会与她来往，不是么？”季霄说完，便看到李思懿从内室出来，脸色微微苍白，神色瞧着也有几分虚弱。
李思懿正要向着季霄行礼，却被季霄止住：“你我之间还计较这些虚礼？听说你病了，怎么不继续休息？”
“躺得久了，也想起来走走。”李思懿声音低低地答道。
“好了，”季霄无奈道，“我们都进去坐着吧，也无谓在此处久站吹风。”
众人落座，柳舒婉坐在李思懿身旁随时照应，季霄坐到两人对面，苏榆站在一旁，李思懿看到后，唤了一声：“苏榆，你也坐吧，此处又不需要你护卫。”
季霄闻言扬眉，看向苏榆：“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是护卫？”
“是。”李思懿刚应了一声，便瞧见苏榆紧张的神色，感应到身旁柳舒婉骤然的僵硬，心下了然：“府里的门房当是担心将军介怀，没说苏榆的真实身份，苏榆乃郡王府的护卫。”
季霄闻言扑哧一笑：“我就说自我遇到这位苏榆姑娘开始，府里的人就一个个如临大敌，原来是因为这事，怎么？因着我弟弟，怕我也针对苏榆姑娘？”
李思懿命人给季霄奉茶：“他们不了解将军。”
“可不嘛，时隔几年之后再见，你不叫我‘姐姐’，反而一口一个‘将军’的，我都没同你置气。”季霄语气故作哀怨地道。
李思懿敛目：“非我不想与将军谈旧情，只是——”
“只是你自己过不去心中那道坎罢了。”季霄直言，“你总觉得李家当年参与了谋划，你便没有资格再同季氏的任何人谈旧情，只想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比如季霆，若他真想称帝，那你愿付出所有心血辅佐他，替他安定民生，以赎李家之罪，可我这个弟弟性子执拗，他要的不是这些，这才是你们矛盾的症结所在。”
柳舒婉被季霄这一番话说得也是心境开阔，这位巾帼女将的心胸的确不似常人，也不知是否有望能请她劝动季霆。
李思懿望向季霄：“那李家所做之事，将军不在意？将军也不在意，其他季氏族人不能接受，因此指责新主？”
“思懿，你说的这些，这么多年，早已在我们脑子里转过千百回。”季霄笑道，“于情，季氏经历过生死存亡，对于这些事，其实并不如何在意，季霆是带领季氏东山再起的人，他要做的事，族中之人或许会有一时反对，却并不会长久，因为人人皆知，除他以外，无人能领导季氏；于理，宣帝是君，李相是臣，即便朝野之间再怎么疯传，说是李相派的禁军截杀，世人也知，没有宣帝同意，此事万不可做成，宣帝他自己置身事外，做了那么多年的‘仁德之君’，又有多少人看不出来，他不过是在道貌岸然，叫别人替自己去处理脏事呢？”
苏榆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
季霄注意到她的动作，恍然道：“哦，对，你身为郡王府护卫，自然觉得郡王在此事中实属无辜，唔，这倒是桩难事。”
柳舒婉也接话道：“确是如此，而且郡王之前也替李家抵挡了诸多攻讦，于李家有恩，思懿也不想负了郡王殿下。”
季霄思索片刻，道：“那这样吧，我去劝劝弟弟，让他给郡王一块封地，远远打发了，而思懿就留在旭京，可好？”
“……”众人一时静默。
季霄笑着摇头：“我猜你们也不会同意——自季氏离京后，季霆的痛苦纠结我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放不下思懿，又深困于家族的仇怨，见天地将心思都放在军务上，除了回攻旭京以外，他好似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如今好不容易旭京尽在掌握，天下也是唾手可得，他若还不由着自己心性做些随心所欲的事，岂不是活得太憋屈了？”
季霄表明了立场，面向众人道：“季霆终究是我弟弟，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不会有变。”
柳舒婉听到这番话，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从昨日李思明告诉她的话中也可得知，让这位洒脱恣意的女将军去劝自己弟弟干些憋屈的事，多半不可能。
季霄看向李思懿：“其实你不必有太多负担，如今季霆做得越过分，越会让世人觉得郡王是迫不得已放弃了你，而你也是为保护他才委身于季霆，骂名都让季霆去担，你安心出嫁便可。”
李思懿倏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柳舒婉连忙去抚她的背。
季霄眼的不忍一闪而逝，歉疚道：“思懿，你的家人担心你，我可以理解，但我也担心我的家人，季霆七天七夜没有合眼，劝他也不听时，我同你的家人一样担心，直到我同他说，若实在放不下，就将旭京打下将你找回来，他仿佛才恢复了一丝生气——当然，这般脆弱的模样，此刻他不能展露于人前，所以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故意替他卖惨，引你同情……随你怎样想。”
李思懿渐渐平复气息，坐直了身体，脑中思绪万千。
她自然相信季霄的话，那日季霆对她说自己一路走来只想找回她，质问她有没有心时，她就明白季霆之前是如何地压抑着情绪，内心所受的煎熬折磨，并不比她少，只是她心中郁结导致病症频发，让这些更加外露了而已。
“我明白将军的意思……”李思懿缓了口气，还待再说话时，门房又来报，大内官来了。
自季霆接管旭京，宫中内侍就没往府里再传过话，季霆有事也都是让近卫告诉她，今天却出动了大内官……
李思懿尚在思索时，大内官已来了前厅，冲着季霄一礼：“季将军，多年未见。”
“当年我出发去驻地时，还是您送的我。”季霄笑着道，“若非有您在，家里给我订的那桩婚事，我可就躲不掉了。”
“耽误了将军的良缘，老奴惭愧。”
“在世人眼中的确是良缘，可我不觉得，我不喜欢，便算不得良缘。”季霄说罢，潇洒地一摆手，看到大内官身后跟着的一众宫人，好奇地问：“这又是替我弟弟传什么话？”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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