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三、十年 ...
-
林木润是被“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正在整理领带的司彬弯下身，轻轻吻了吻林木润温暖的脸颊。
熟悉的男士香水气味萦绕在鼻尖，林木润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
“嗯？要出门吗？”他揉揉眼睛，哑声问道。
“嗯，公司里临时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司彬轻笑着摸了摸他被枕头蹭乱的头发，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林木润“唔”了一声，半眯着双眼蹭了蹭他的手心，含糊道：“事情多不多？我和你一起去吧。”
“没关系，你再睡一下。”司彬抬手，为他掖好被角，说：“事情不多，能在晚饭前赶回来。”
林木润打了个哈欠，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坚持。
他实在是太困了，连续一个月高强度加班，昨日总算是得了空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刚出差回来的司彬逮着折腾到后半夜。
见他再次闭上双眼，司彬便直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卧室门。
迷迷糊糊间，林木润听到了卧室门外传来了一声稚嫩的猫叫声。
“嘘——”
司彬轻轻关上门，将所有动静隔绝在门外。
卧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不多一会儿，林木润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自然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林木润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一会儿新闻，才推开被子坐起身来。
他拉开遮挡光线的绒布窗帘，明亮的阳光瞬时透过玻璃窗涌进屋内。
林木润半眯着双眼，推开了玻璃窗。
一只喜鹊飞上卧室窗口旁的树梢上，翘了翘尾巴，又扇着翅膀飞走了。
他顺着喜鹊离开的方向朝远处望去，只见池塘中的锦鲤甩尾留下了阵阵涟漪，搅乱了天空映在池面的倒影。
林木润抬头，发现空中没有一丝流云，只留下一望无际无际的蓝。
秋高气爽，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似乎是听到卧室里传出了动静，门外传来了小猫爪子挠门的声音。
林木润刚打开门，一只小橘猫便顺着门缝溜了进来，径直扑到床上打起滚来。
“也就只有司彬不在的时候，你才敢跳到床上来。”他伸手摸了摸小猫柔软的绒毛。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
小白也从门外溜进了卧室，却没有跳上床，而是蹭着林木润的裤腿叫了两声。
林木润弯腰摸了摸它的下巴，伸手捞起床上的小猫，下楼给两只猫喂了营养膏。
吃完营养膏后，小白便爬到沙发上晒太阳，小橘猫则跟着林木润跑进了卫生间。
和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年，小白已经长成了一只淡定又极通人性的老猫，那只半大的小橘猫却还处在爱跳爱闹，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年纪。
“小小白，别钻抽屉。”林木润放下电动牙刷，一低下头，就在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条晃来晃去的猫尾巴。
小小白被抱出卫生间时委屈得直叫，不停地挣扎，但不多一会儿，就被一只玩具老鼠转移了注意力。
小小白是在一个月前被司彬带回家的。
三个月前，橘猫大白突然消失了。
它的年纪大了，又患上了慢性肾衰竭的毛病，在医院的时间比回家的时间多。
治疗了很久后，它终于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就在司彬和林木润都以为大白能出院时，它却突然消失了。
为大白治疗的医生说，它的时间到了。
从宠物医院回家的途中，司彬沉默了一路。
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大白，只是将它的食盆和玩具小心放入收纳盒，装进了柜子里。
大白走后，小白依然陪伴着两人，偶尔给面子玩一会儿逗猫棒，但大多数时候，它都是安静待在猫爬架上。
一个月前，司彬从小区里捡回了一只小橘猫。
“润润，我们可以收养它吗？”司彬抱着骨瘦如柴的小猫对林木润解释道：“它被母猫遗弃了，又淋了雨，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林木润看着司彬手中那只与大白极其相似的小橘猫，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先送它去医院吧。”
就这样，小小白成为了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洗漱完毕后，林木润抬手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迹，无意中在镜中瞥到了自己锁骨上的痕迹。
林木润皮肤白皙，锁骨上的红痕显得尤为明显，昨晚司彬下手没轻没重，也不知这痕迹会在他身上留多久。
林木润垂下被水濡湿的眼睫，红着脸扣上了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今日是林青青为庆祝订婚请客吃饭的日子，林木润自然得出趟门，幸好天气已经转凉，套上高领衣服还能把这明显的痕迹遮一遮。
两家的亲戚朋友已经正式见过面了，今天来聚餐的，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因此，不用穿得太过正式。
林木润走进衣帽间，仔细看了看，最终挑选了一件带领的淡蓝色牛仔衬衫。
出门前，他反复在镜子前检查了几次，确认衬衫领口完全遮住了锁骨上的痕迹后，才放下心来，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林青青将包间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连锁饭店，林木润刚停稳车，就接到了司彬打来的电话。
“润润，你到了吗？”司彬低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嗯，刚到。”林木润边说着，边锁车走进了地下停车场内的电梯。
“我可能要迟到了几分钟了，这边堵车堵得厉害。”正说着，手机那头便传来了隐约的喇叭声。
“没关系，”林木润道：“我帮你和他们说一声就好了，你让司机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嗯。”司彬轻笑着答：“好，那我先挂了，等会见。”
林木润也笑道：“好。”
挂了电话后，他按亮了通往第五层的按钮。
包间是前日就订下的，和前台打过招呼后，林木润便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到了包间门口。
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了阵阵笑声。
“乐乐再说一遍！”吴楚楚抱着小女儿，笑着哄道：“吉利话要说完了青青阿姨才能给你红包。”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有些害羞地往吴楚楚怀里钻。
“不说啦！不说啦！”
拿着红包逗孩子的林青青抬起头，看到刚走进包间的林木润，便笑着打向他招呼：“哥！你来啦！司彬呢？”
“他公司临时有事，去加班了，现在还堵在路上，估计会晚一些到。”林木润关上包间门，对林青青笑道：“前段时间我们都忙着工作，一直没来得及向你当面道喜。”
林青青歪了歪头，笑容如同十年前那般灿烂纯真，“光道喜可不行，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一定。”林木润点头，“我和司彬都给你双份红包。”
“林叔叔，我也要红包！”小乐乐从吴楚楚怀里探出头来。
整个包间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林木润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道：“也给你一个。”
林青青笑着将手里的红包递给乐乐，道：“阿姨现在就给你一个，乐乐喜不喜欢？”
“喜欢！”小姑娘得了红包，一双大眼睛乐得弯成了月牙。
“还不快谢谢青青阿姨。”乐乐的父亲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声提醒道。
“谢谢阿姨！”乐乐摇头晃脑地说。
“还有安安的红包。”林青青从挎包里摸出了另一个红包，递给站在吴楚楚身后的小少年，道：“听说安安上学期又考了全班第一，真不错！”
名叫安安的男孩看着林青青，犹豫了片刻后，接过红包，低着头小声道：“谢谢青青阿姨。”
这时，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了，申浩引着余文博和余倩怡走了进来。
“哎呀！乐乐也来了！”余倩怡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包水果糖递给乐乐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乐乐接过糖，甜甜笑道：“谢谢倩阿姨！”
“还有安安的！”余倩怡将另一包送给了安安。
“谢谢倩阿姨。”安安接过糖，轻声道谢。
申浩见到林木润，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呀林学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林木润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恭喜你们。”
今日酒席的主角一个是林青青，另一个就是申浩了。
说来也巧，高中时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的两人，在读研期间居然成为了恋人。
那日，申浩去林青青所在的大学找朋友玩，不巧被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林青青撞了。
林青青车技了得，在林荫小道上歪歪扭扭了一路，骑得胆战心惊，生怕撞到人，不料，有个低头玩手机的男生自己碰了上来。
“对不起！你没伤着吧！”
伤是没伤到，但确实被吓到了，申浩一抬头，就看到林青青满脸惊恐的神色。
他忙收起手机，出声安慰道：“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完这话，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撞了人的姑娘长得有些眼熟，他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道：“咦？你是不是林学霸的妹妹？”
“啊！是你！”林青青惊讶道：“那个在运动会上穿恐龙套装的男生！”
他乡遇同窗，真是一件喜事，虽然相遇的方式不太美好，但这一撞却让两人成为了朋友。
朋友之后又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最后发展成了甜蜜小情侣。
当林木润得知林青青的新男友就是申浩时，瞬时明白了林青青发现司彬喜欢他时的心情。
说实话，申浩挺好的，长得不错，学习不错，待人又真诚，是很多女孩的理想男友类型。
但是……
林木润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听着妹妹一口一个“浩浩”，就好像看着自家养小白菜被猪拱跑了。
拱跑她的猪还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司彬倒是挺乐观。
“我倒觉得申浩挺好的，和你有同窗之谊，也算是知根知底。”
林木润朝他扔了个枕头。
呵，没有妹妹的人不许说话。
二十分钟后，司彬才匆匆赶来，待人到齐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坐在林木润身旁的余倩怡边吃菜，边叽叽喳喳给林木润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说着说着，竟将话题拐到了江宇熙身上。
“对了！你还记得江宇熙吗？”
趁着包间里乱哄哄的，余倩怡小声对林木润道：“他又去当小三了。”
坐在余倩怡身旁的李梦莱竖起了耳朵，“怎么说？”
“他之前傍上了一个富婆，在市中心有好几套房子的那种！”见有人和自己聊八卦，余倩怡瞬间来了兴致。
“能和富婆结婚的会是普通人吗？当然不会！江宇熙还幻想着抱个大腿少奋斗十年呢，结果被富婆的丈夫发现了，找人把他打了一顿。”
“嘶……这么刺激么？”李梦莱捂着嘴小声道。
“对啊，他被打得住院了，好像还断了一条腿……”
林木润正竖着耳朵听余倩怡的小八卦，余光瞥到司彬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他转过头来，对上了司彬似笑非笑的目光。
“润润先吃饭，想听其他小八卦的话，我也可以讲给你听。”
林木润拿起筷子，小声道：“其实，也不是很想听……”
“说起来，我最近确实听到了一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八卦。”司彬边剥虾壳边说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八卦？”林木润抬头问。
司彬将虾放进他的碗里，伸手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修长的手指，道：“贝凡生病了。”
林木润：“嗯？”
“滥交。”只说出这两个字，林木润便明白了。
贝凡从来不是个专一的人，前伤害沈行知，后欺骗吴楚楚，荤素不忌，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看着碗中的虾肉，思索片刻后，道：“这事你表哥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司彬道：“沈行知有了新男友，又收养了几只流浪猫狗，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不想让贝凡的事打扰他的生活，就没和他提起过。”
从高中到进入社会，贝凡和沈行知最终分道扬镳，或许可以说，他们从未出在一条道上，只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告白，让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人纠缠了许多年。
好在最后，沈行知纠正了这个错误，开始了新的生活。
吃完饭后，申浩又给大家倒了酒。
林青青笑着和众人一起举杯，包间里热闹得如同婚礼现场。
林木润以要开车为借口，逃过了一劫。
他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饮料，看着林青青开心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突然想起了她小时候偷吃雪糕的模样。
“嘘——”拉开冰箱的林青青伸出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林木润不要出声。
“我再吃一个，就一个！哥哥你不要告诉我爸爸。”林青青小声对林木润保证道。
说完，她从冷冻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雪糕，拆开来咬了一口。
冰糕落在舌尖上，小姑娘被冻得一个激灵，双眼却幸福地眯了起来。
雪糕也好，订婚宴上的酒也好，林青青开心起来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马上就要和别人组成新的家庭了，思及此，林木润的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他放下空了的饮料杯，起身走出包间。
包间里的酒气很浓，在里面待久了，林木润的脸颊微有些泛红，他用手指探了探面上的温度，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池旁有个男孩正对着镜子发呆，见林木润走进来，忙低头装作正在洗手的样子。
这人林木润认识，他正是吴楚楚和贝凡的儿子。
“安安。”林木润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安安抬起头，看到林木润，低声乖巧地喊了一声“林叔叔。”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林木润问：“不去包间里吃水果吗？”
安安看着他，片刻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去了，我出来透透气。”
他看起来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一些，但再成熟的孩子，在成人眼中，也难以完全掩藏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的情绪。
这孩子明显有心事。
林木润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没有。”安安忙否认，“我没有不开心。”
林木润看了他一会儿，便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他摘下眼镜，准备用凉水给脸颊降降温。
小孩儿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事，却没有马上离开洗手间，他盯着林木润的背影，片刻后，才嗫嚅道：“林叔叔……”
“嗯？”林木润转头，就看到了小孩儿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安向洗手间外看了看，确定暂时没人进来后，才小声对林木润说：“我确实有点不开心。”
林木润抽了一张擦手纸递给他，道：“嗯，你说，我听着。”
小孩抬起湿漉漉的手接过纸巾，犹豫片刻后，说：“我觉得妈妈不喜欢我，她更喜欢妹妹。”
林木润听后，问：“为什么？她平时对你不好吗？”
安安摇了摇头，道：“不是，她对我很好，从来不会对我说重话，还有刘叔叔，刘叔叔也对我很好，妹妹犯错时，他会批评妹妹，但我犯错时，他却从来不批评我。”
小孩儿抬起头，茫然问道：“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不对，好像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
林木润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道：“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现在又长大了，作为长辈，他们自然要尊重你的，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那样管束了。”
“真的是这样吗？”安安低下头，喃喃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和妹妹才像是一家人，他们会因为妹妹做错了事而生气，可上次我故意考了低分时，妈妈和刘叔叔却都没有生气，连我考低分的原因也不问……我觉得他们不是尊重我，而是不乐意管我。”
林木润想了想，问：“你有没有和他们说过你的想法？”
“没有……”安安沮丧道：“我以为他们会来问我，这样我就能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可是他们什么也没问。”
“安安，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妈也对你发过脾气。”林木润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吴楚楚的情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当时我和你妈妈还不认识，你拽着我的衣角，怎么哄也不松手，你妈妈就生气了。”
安安看着林木润，没有说话。
“后来，你妈妈受了很多苦，才争取到了你的抚养权，拿到判决书后，她抱着你哭了很久。”
小孩儿眨了眨眼睛。
“你原来的名字叫贝荣文，后来，你妈妈把你的名字改成了吴世安。”林木润看着小孩儿，温声道：“她不想把荣这个字压在你身上，只是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
安安咬了咬下唇，道：“可是……她真的在意我吗？”
“在意，任何母亲都会在意自己的孩子。”林木润接着道：“她曾对我们说过，她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一定要给你一个快乐轻松的成长环境。”
“今天，你青青阿姨给你发了红包，作为你考了全班第一的奖励，可青青并不认识你们学校的老师，你猜猜看，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呢？”
安安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后，才抬头道：“是我妈妈告诉她的。”
林木润点头。
“她偶尔会向我们抱怨乐乐调皮捣蛋，却从来不说你半点的不好。”林木润道：“安安，你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她太过小心翼翼，才让你感觉到了距离感。”
安安看着林木润，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觉得你们的相处方式有问题，应该试着和她沟通，告诉她你的想法。”林木润温声道：“人与人的想法并不想通，只有坦诚相待，才能避免猜测和误解，对待朋友如此，对待家人也如此。”
“安安！”洗手间外传来了吴楚楚的声音。
“安安你在里面吗？”吴楚楚问。
“在的。”安安提高声音回答。
“林叔叔，我先去找妈妈了，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安安对林木润说完后，便跑出了洗手间。
“怎么在洗手间待了这么久啊？”吴楚楚关心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安安摇摇头，问：“妈妈你怎么出来了？”
“这不是看你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没回来嘛。”吴楚楚道：“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母子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林木润低下头，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再次抬起头时，便对上了镜中司彬的笑脸。
林木润转身看向司彬，问：“你怎么也来了？”
“看你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不放心，就跟过来了。”司彬答道。
“又不是小孩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木润笑道。
司彬走上前来，轻轻吻了吻林木润的唇角，问：“和那小孩在洗手间里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聊吴楚楚学姐。”林木润刚说完这句话，便反应了过来。
“你早就在卫生间门外了？”
司彬微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林木润好笑道：“那你应该听到了，安安觉得吴楚楚学姐不喜欢他。”
“那和林律师聊了以后，他有没有改变想法？”司彬玩笑问。
林木润被“林律师”这个称呼逗笑了，“林律师不太擅长安慰人，小孩心里还有疙瘩。”
“小时候，我也觉得我妈妈不喜欢我。”司彬抽了张吸水纸，动作温柔地将林木润脸上的水珠擦了干净。
“有的道理，我也是长大后才懂的。”司彬边说，边将纸扔进了废纸篓，道：“旁人说再多，不如自己想明白。”
“但愿他能明白……”林木润叹了口气。
司彬牵着林木润的手，轻声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回到包间后，宴席还未散，余文博提议去KTV包个包间接着玩。
安安听到后，眼睛都亮了，但他的性格不如乐乐外放，只是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看向吴楚楚。
吴楚楚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和丈夫商量以后，便同意了安安的请求。
“不能玩得太晚，明天你还要上学。”吴楚楚对安安道。
“嗯！”安安兴奋地点头。
宴席散场时，乐乐已经睡着了，被她父亲抱着回了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KTV走去。
临近十一月，晚风吹来夹带着些许凉意，司彬和林木润落在队伍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冷吗？”司彬低下头，轻声问林木润。
“还好。”林木润摇摇头，道：“这件衬衫比较保暖。”
司彬听了，一脸遗憾：“如果你说冷，我就能帮你捂着手了。”
“幼稚……”林木润笑道。
说完，他伸出手，悄悄牵起了司彬的手指。
司彬笑了笑，看着前方的大部队，道：“还记得高二那年吗？吴逸辰过生日，我们也是像现在这样，一群人走着去KTV的。”
“记得。”林木润道。
“当时你和你妹妹走在一起，我只能不时回过头来看看你。”司彬回忆道：“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该多好。”
林木润抬头，轻声道：“现在不就是了吗？”
“嗯。”司彬动了动手指，与林木润十指相扣，“现在我们能牵着手走在一起了。”
“司彬，林木润，你们怎么落在后面了呀？”余倩怡回头。
“就来！”林木润回答。
“十年前，我们去吃火锅的那天，余倩怡也说过同样的话。”司彬回忆道。
“你还记得？”林木润问。
“记得，”司彬垂眸，看着林木润琥珀色的眼眸，温声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我都记得。”
当熟悉的情景和话语再次出现时，那些保存在记忆深处的，与所爱之人相关的回忆，就再次被唤醒。
十年匆匆而过，改变了很多东西，但不变的是，我对你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番外三、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