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年代文里当幼教》林南秋

28、告白

　　明月当空，南方小岛的冬天一点不冷，不像北方那样有冷冽的寒风，穿两件秋衣已经足够。

　　傅文滔给孩子盖好被子，呆呆地守在孩子们的床边，再一次听到孩子梦中唤了一声“妈妈”。

　　他知道俩孩子背地里都把嘉华当做妈妈，怕自己待在这里还会听到孩子类似的梦话，或是忍不住盯着墙上嘉华的画像看，于是他打算到书房静一静。

　　在书房里，他本想看本书冷静冷静，却情不自禁地打开抽屉，里面是这一个多月来嘉华给他的回信和他当初拾到的那一首小诗。

　　他全部打开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些文字突然间给了他莫名的勇气，让他想要最后努力一把，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他曾经努力过。

　　岛上的人基本上在十点熄灯前就睡了，现在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岛上一片漆黑，除了月光，没有其他亮光。

　　这里给军官分配的房子都是一个户型，嘉华的房间和她的房间只隔着一堵围墙，围墙不到一米五高，比一米八的傅参谋长矮了一大截。

　　傅文滔一鼓作气走到围墙边，看到嘉华的房间还有昏暗的烛光，他轻而易举翻过墙，走到嘉华窗边，轻轻敲了两下窗户。

　　嘉华正在窗内的书桌边点着蜡烛看书，听到敲窗声，她吓了一跳，立马问到：“是谁？”

　　“嘉华，是我，傅文滔，我有事想对你说。”傅文滔在窗外小声道。

　　嘉华以为是傅婉或傅鸿生病了，傅文滔没办法才半夜来找她。

　　她立即打开半扇窗户，问到：“文滔，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孩子不舒服？我马上过来看看他们。”

　　傅文滔立马制止：“他们没有什么不舒服，是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

　　嘉华松了一口气，孩子没生病就好。

　　傅文滔站在窗边，看到两人只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他顿了一顿，接着小声而又坚定地说：“美丽的刘小姐，接下来我急于把我最近的感受说出来，请你倾听。

　　第一次在码头上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仅是一个很特别的、热于助人的姑娘。后来你对傅婉傅鸿那么温柔地呵护和细心地照顾，在阳光下对孩子们展开的笑容，就像种子一样种在了我的心里。

　　越来越了解你，我就忍不住想时时看到你，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知道你喜欢看书，我把书房摆满了书，知道你为办幼托所的事情烦恼，我托朋友千里加急给你找来资料。

　　知道你经常伏案到半夜方歇，我就站在围墙旁边静静地看着你的窗户，直到蜡烛熄灭。

　　每次收到你的信，是我最快乐的时刻，我仿佛挣脱了身体的枷锁，用灵魂在和你对话。

　　曾经失败的婚姻让我配不上你，这份对你的感情让我既甜蜜而又煎熬。

　　本想把它藏起来，不让你知道，但今天听到王主任要给你介绍对象，你哥说你有未婚夫了，强烈的嫉妒心，让我心底里对你的爱意终于到了我再也没有办法藏住的这一刻。

　　即使知道未来不可期，但我不得不像一位罪人把他心底里所有的罪恶向圣父摊开来说一样，我还是忍不住把我心底里所有的情感全部都赤裸裸的呈现在你的面前，供你一一检阅。

　　我心悦你，是我的事。你是拾取还是抛弃，我都无法抵抗，只想让你知道我诚挚的心。”

　　不假思索地，傅文滔一口气说完了这段内心的剖白，然后忐忑地望着嘉华。

　　虽然知道嘉华可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但他还是悄悄地期待，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他像小王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给他的唯一的玫瑰花浇水、捉虫，等到她绽放的那一刻，就为她鼓掌庆贺。即便玫瑰花没有开放就枯萎，他也会只守着他们在一起的甜蜜回忆，不去看别的玫瑰花一眼。

　　嘉华静静地听完傅文滔的一番话，感到十分震惊。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当自己在一个个深夜奋笔疾书的时候，一墙之隔有人在默默地陪伴她。

　　自己来到岛上后每一个午后悠闲、惬意的看书时光，是某人精心布置的结果。

　　而那两本在这个时代很难找到的幼儿教育书籍，也是某人的特意之举。

　　听他说到这些的时候，她满满的感动，以前一直把他当成偶像来对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现在听到他对自己表达的心意，她的反应从震惊到感动，又慢慢变成满腔的喜悦。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心底也是喜欢他的，这种喜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也许是在写信的时候，也许是在书房看每一本他作过标注的书的时候。

　　她每次都十分期待收到他的信，也十分高兴地写信给他。他向她分享他的经历，而她也乐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他们像两株木棉，过去的三个月他们彼此相依，彼此倾诉。

　　只是浮云遮住她的双眼，让她看不到自己的根已经在地底下紧紧缠绕住了另一株木棉。

　　现在浮云散去，阳光照射进来，她才发现，那一株木棉就在她的旁边。

　　再听到他得知自己有未婚夫，嘉华有一阵迟疑。

　　但仅仅是一瞬，她立马苦涩地坦白：“我其实没有未婚夫，但是我以前在长辈的要求下结过婚，成婚第二天对方投入国*军。已经过了十年，他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我也心悦你，但这种情况，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不能拖累你。今天三哥嘱咐，让我再等等，过两年看看情况。”

　　嘉华说完后，傅文滔脑子里只有一句“我也心悦你”在反复回荡，对她结过婚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

　　他立马握住嘉华放在桌子上的手，追问：“你也心悦我？我没听错。是真的吗？”

　　“文滔，是真的。我也是刚刚意识到。只是说这些也没有用，我们又不可能在一起。”

　　“只要你也喜欢我，其他都不重要。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呢？你和我三哥都是解放军干部，组织上对你们的要求很高。你千万不能做一些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情”

　　“你放心。现在把那个人当初入伍的番号告诉我，我去调查一下。”

　　嘉华把原主记忆中和王树枝结婚的日期，以及当时驻扎在当地的部队番号告诉了他。

　　傅文滔默记下来，又仔细盯着嘉华打量。嘉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小声问：“怎么了？我是不是不好看？”

　　“不，你很美，比我见过的其他女士都更美。我想多看看你，把你的脸记下来，这样我今晚能做个好梦。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看够了吗？我要说晚安了，再看下去，孩子们都要醒了。”嘉华低下头不让他再看。

　　“看不够。不过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必须和你说晚安。”说完，傅文滔执起嘉华的右手，低头亲了一下。

　　他十分庆幸，今晚自己心血来潮，跑去向嘉华表白，才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傅文滔转身翻过墙头，回到家中。

　　他其实想一直待在她的窗边，但知道这不可能，只会打扰到她休息，所以先一步转身离开。

　　嘉华捂着被那一吻吻得砰砰直跳的心脏，直到傅文滔的背影看不见了，才关了窗户。

　　今夜对两人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刘德方跟傅文滔一起并肩走去部队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旁边的所谓的上司兼邻居，在昨夜爬了他家的墙头，敲了她家的窗户，跟他唯一的妹妹表白的事情。

　　他只是有点奇怪，这位平时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上司，今早出门上班的时候居然特意等他一起走，还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跟他有说有笑，说话也不再那么文绉绉的了。

　　刘德方有点受宠若惊。

　　傅文滔看他诧异的表情，心想：这都是爱情的魔力，谁让刘德方将来可能成为他的大舅子呢！他要先试着跟刘德方拉近距离。

　　一连几天，傅文滔脸上都不自觉地洋溢着微笑，让每一个跟他接触的人都十分奇怪。傅婉傅鸿见到这么高兴的爸爸，胆子大了很多，也敢主动跟他亲近了。

　　不是说以前父子三人相处的时候，就很生疏。

　　而是由于，傅文滔和前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感情并不十分深厚，但这种被妻子抛弃的行为对年仅二十五岁的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之后，他就开始沉默起来，不苟言笑，即便面对孩子，也是如此。

　　孩子的奶奶怕两个孩子勾起儿子的痛苦回忆，就叮嘱两个孩子在父亲面前要乖顺听话，不要惹父亲生气。久而久之，俩孩子在父亲面前就放不开了。

　　近期，傅文滔在嘉华的帮助下，对孩子主动关心和呵护起来，让两孩子慢慢放下戒备心。

　　这两天他时不时对着孩子笑两下，让俩孩子更是完全忘记了奶奶的叮嘱，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爸爸，可以让刘阿姨当我的妈妈吗？”傅鸿仰着脑袋问。

　　“可以，但你不要让别人发现，除了你、姐姐、刘阿姨和爸爸，别人都不能知道。”

　　“太好啦，我会小声叫妈妈的，不让别人听到。”说着他跑到姐姐旁边去分享这个好消息，没一会儿，傅婉又过来和爸爸确认了一遍。

　　当天放了学，傅婉傅鸿和嘉华单独相处的时候，偷偷喊了很多声“妈妈”。

　　嘉华看孩子一脸的儒慕，不忍拒绝，又怕被别人听到，忙蹲下来，把两孩子的脑袋抱在怀里，让他们小声叫了个够。

　　傅鸿傅婉只觉得妈妈的怀抱很香很软，他们想一直赖着，不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