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胡小白

12、第 12 章

　　也许军资分配的确是按好恶来的。我的团领到的军资很破。
　　军资破还不要紧，重要的是人力资源也不好。
　　那些破烂枪械，还不如让我自己吃掉百十个罐头，用那些铁皮自己做出来。
　　那些军服武装，还不如他给我们的那服画着刑天的裹尸单厚实。
　　而那些新兵蛋子，衣衫褴褛精神萎靡，连枪都没见过，一个个来了就是为了吃饭。
　　甚至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来了是做什么的。
　　我怀疑国军有拐卖人口之嫌。

　　好一支现代化高科技重武装的军队。
　　现代化，后现代。
　　高科技，返璞归真。
　　重武装，那几柄枪都很沉。
　　还好我还有最本质的：军队。

　　他又有了折磨我的突破口。
　　求他还不如去求黑豹。
　　他根本不知道，如果他给我好一点的物资，用这些人，我会替他完成他想得到的一切结果。
　　他不知道，我之所以要用这些人，并不是我自甘堕落，而是我欠他们承诺。在承诺的天平上，无法判断孰轻孰重，我既然都答应过，就不会放弃任何一方。
　　他不知道，只要他给我良好的军备，中间的一切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
　　他和我怄气，输进去的到底是谁。

　　也许就是那张无心的纸条，我把我自己粘贴在了这个人身上。
　　如果不是再相遇，我甚至无从发现。
　　如果不是粘在了一起，也无从再相遇。
　　他的命运和我如此紧密地连结，紧密到他挡住我看向他命途的阴阳眼。
　　他把自己赔进去，也就把我一起赔进去。

　　还好我不是个悲观的人。
　　我哭了一夜，最终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和迷龙合伙做起了黑市生意。
　　军饷紧张，处处都有赊欠。我没什么好给他的，画了张可以保命的符给他。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看了一眼塞在衣服口袋里。
　　他以为是我写给他的白条。而且是一张纸张发黄字体及其难看的白条。
　　他没有想到日后这张纸条救了他。
　　而且我是没想到它会有被用到的这一天。

　　我们的军资和部分武器被迷龙换出去，变成更有用的东西。

　　当然，我自己也不能闲着。
　　本来我实在没什么办法了，最大的贡献就是好好晚起早睡不给大家添乱，不过我在禅达看到了发战乱财的组织邪教的人们
　　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之后却灵机一动——异教。
　　在以卡拉波生命之树为等价原理的炼金术中，有这样一条禁咒。
　　丝袜，香皂。
　　经过一系列化学反应之后，可以生成战防炮。
　　具体的反应公式很复杂，不过也随着时间的淘洗一点一点大众化。
　　后来被称为：潜规则。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上午，我怀揣着丝袜和香皂这种紧俏的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禅达某军需官的小妾家方向走，后面跟着我满心欢喜的好兄弟黑豹。我打算把这些东西交给那个满脸白面、薏仁、核桃粉的大姐，让她给男人吹吹枕边风，给我可怜的团留一门战防炮。
　　我告诉那些女人，丝袜是“贩四折”的。而香皂是“烂口”的，可是女人们异常喜欢，甚至比那些不打折的、还有没有烂口的都要欢迎得多。她们以得到这样的香皂和丝袜为荣。
　　所以我也替她们高兴。
　　可我俩谁也没想到半路上会遇到了师座。
　　黑豹吐了吐舌头。转身就颠颠遛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真没想到自己的团长能如此下三滥，跑到女人的裤腰底下讨饭吃。”
　　我第二次希望自己和黑豹换个个儿，我遛，留它在这里听训话。
　　我低头不语。
　　在心里骂他。
　　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回了住处。
　　在心里骂了他一路。

　　过来。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看到我的脸涨得通红。叹了口气。
　　你这样怎么换战防炮呢？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丝袜拿来。
　　我顺从地递给他。
　　香皂，给我。
　　依旧。
　　他一脚把香皂踩碎，吓了我一跳。他蹲下，把肥皂的碎屑倒进丝袜里，旋了几圈，系了个扣儿，抛给我。
　　那是军队里节省胰皂的方式，可以把所有的皂头儿都仍在一起用。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接了。
　　“好了，”他说：“拿这个洗衣服去吧。脏衣服脏在盆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