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圈老婆推我成顶流》糖心兔子

6、第五章

　　“所以到底约不约？”

　　鹿眉说这话的时候小手扯着江漾的皮质棉袄外套一点点，隔着那么厚的料子，江漾却觉得那只不老实的小指头好像直接触到他的手腕上似的，痒得很厉害。

　　她睁着葡萄大眼睛，瞳孔漆黑迷人，俏红色的小唇一张一合，居然对他说着约不约的话。

　　江漾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带痣的眼尾扫过Shire楼层中金黄色窗帘的一角，眼神里面戏谑之意明显。

　　鹿眉紧紧地盯着他眼角的痣，她记得住这款痣，哪怕不见江漾的人，这款痣也在这么多的午夜梦回的夜晚中反复出现过。

　　男人眼角带痣浴火如荼淡情寡心。

　　鹿眉忽然哼了一声，唇角轻挑，说不出的凉薄之意。

　　江漾也同时冷哼了一声，他默而不动，颀长的身影在冬日暖阳的斜拉下在地面上折成了一个漂亮的斜影。

　　“你别动。”鹿眉忽然拍了拍他的肩，嘘了一下紧跟着退后一步。

　　江漾的眉梢抖了一下，直到看清楚离他分明后退了好几米的女孩子半蹲在墙角边，举起手机对着他咔嚓三连拍然后滑动指头锁眉翻看，他的心才说不上是紧绷之后的放松还是被挑逗之后的气氛。

　　总之堵得慌。

　　看来虽然成了大制片人，少女时候的爱好依旧没变，还是喜欢看到好的漂亮的就随时拍来了，然后立刻就会回翻反思自己的构图比例怎么样，补光角度如何。

　　所以，江漾插在裤袋里面的指头下意识地动了动，牵着着闷在胸腔里面的心弦也拨弄个两三下。

　　所以现在的他在她心里面还算是……好看的？还是漂亮的？

　　或者是……还喜欢的？

　　几步远的女人恍惚间错回了时光隧道，褪去了红唇如火，没有了精致烫染后的大波浪卷发，一袭披肩黑长直，嘟着粉红水嫩的唇，常常出现在各种应援活动的最边角，拿着最奢华的应援物，却总是静静地在一边举着。

　　个子不高，声音不大，总是没有人注意过她。

　　她粉了他五年，一起的粉头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老粉的存在。

　　可是江漾却很早就知道，这个有双小鹿般眼睛的女孩子姓鹿，远若眉山，是他一辈子求而不能的一副画。

　　直到有一天女孩子消失了……

　　江漾的眉头猛地抖了一下，散落一地思绪，时光的小车倏尔兜回了现在，此刻面前的女人妩媚红唇，勾着的小尾指都精致染过色。

　　她不是她，可是还是鹿眉。

　　江漾三两步上前，拉着鹿眉的手腕径直带着她跨过马路。

　　鹿眉挣了两下根本无济于事，一双小脚踩着钉字高跟哪里跟得上江漾的大长腿，只好小碎步跟过了马路这才气喘吁吁地对准江漾一阵痛捶。

　　虽然小拳头落在江漾的手腕上像是雪花飘过轻点无力，可是他还是放了手，并且把刚才接过来的相机还了回去。

　　鹿眉接过相机迅速查看。

　　“都删了。”不待她发现，江漾首先坦然。

　　鹿眉抬眉两只杏眼都酝酿着小火气。

　　“所以我补偿一下，带你去买双鞋吧。”

　　“你说什么？”

　　“买鞋。”

　　江漾抬腿已经迈开了脚步，大手一挥轻飘飘地勾住了人，带着鹿眉转个弯进了一家鞋店。

　　人到了门口鹿眉才终于挣了出来：“我问你的是为什么删了我的照片？”

　　“因为你拍的是我。”

　　“但是它仍然是我的照片。”

　　“可是那并不能照片里面的人不是我。”

　　“那又怎么样？”

　　“我无法忍受有人把我拍得那么难看还宝贝似的存在手机里……”江漾顿了顿，进而眉梢一挑下巴微扬带着说不出的笑意，“时不时拿出来意淫一下。”

　　“你……”鹿眉动了动唇，跺了跺脚，气息上下起伏了一下，惯日里面的伶牙俐齿却似乎全卸了去。

　　最糟糕的是她抬脚跺的那一下小细跟踩出了地毯，蹭到了带着冰渣的大理石地板上，身子顿时歪了一下。

　　江漾及时扶助了她：“非得摔个屁股蹲才肯买鞋吗？我的大小姐。”

　　被人当着面说屁股，鹿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可是江漾却没看见，他人已经潇洒地走进了店里，利落给鹿眉挑了好几双平底皮质加绒棉鞋。

　　“我的照片……”鹿眉依旧愤愤不平。

　　“你不会想当着人家的面，跟我吵架吧。”江漾斜靠在墙边，耸了一下肩笑得温柔和煦阴谋十足。

　　鹿眉迅速扫了一眼，整间门店的工作人员都口角含笑，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他们，显然都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拌嘴吵架的小情侣。

　　所以鹿眉的这双鞋，还成了江漾的赔罪礼物。

　　那么……到底是谁挑逗了谁？

　　鹿眉暗暗稳了稳心神，按照服务生的指示试鞋子，挑鞋子。

　　她突然间安安稳稳地试着鞋子的样子倒让江漾安不下心来。

　　站在他的角度望过去，鹿眉低头俯身细腰依旧软如杨柳，这么冷的天气她仍然只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单薄的呢大衣，裹不到脚腕的长度。

　　露出的小腿穿着打底裤仍然细细的，小腿肚上都没有什么肉。

　　“你过来。”

　　鹿眉抬身向江漾招了下手。

　　江漾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叠抱在胸的双手。

　　本来一个酷酷的动作，现在因为双手下垂木讷不动变得憨憨地。

　　店内几个工作人员抿唇笑着催：“女朋友叫你过去呢。”

　　江漾的大脑仍旧有点懵，肢体却已经先一步到了鹿眉身边。

　　她抬脚上挑，他就条件发射地半蹲下来替鹿眉脱了鞋子。

　　“这双。”鹿眉点了左右边的一款。

　　江漾依言拿起来，松了松鞋口的带子，抬起鹿眉的脚踝轻轻地塞了进去。

　　一直到动作如此，江漾还没有反应过来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鹿眉觉得，她从来都是仰起头高高地远望着江漾，捕捉他的舞台上闪耀的身影，追着他一路如风的脚步，即使站得很近人群之中她依旧只能仰着头看去一米九几个子的他。

　　可是现在的江漾就蹲在她的面前，她只需要平视就能清楚地看见他额角的发丝。

　　鹿眉的唇角抿了抿，脚踝配合着江漾手腕的力度塞进了鞋子里面。

　　鞋子刚刚好，江漾眉头松了一松。

　　忽地，刚才明明乖巧入了鞋子的脚踝狡黠地一动，跟着从鞋子里面出来不偏不倚点在了江漾的膝盖之上。

　　“换一双，不喜欢。”鹿眉又点了右手边的一双。

　　江漾抬起头来，鹿眉的下巴仰着眼睛里面满是挑衅者胜利的雀跃。

　　幼稚。

　　江漾心里哼了一声，忽然身体崩得笔挺发僵。

　　鹿眉的脚指头在他的膝盖骨处弯了弯又点了点，小下巴微抬向边上凑了一下催道：“快呀，这一双。”

　　江漾的小腹一收，脸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鹿眉的唇角却勾得洋洋得意。

　　所以，……到底是谁挑逗了谁哈。

　　*

　　瞅着鹿眉脚上与她一身搭配严重不符的运动版棉质皮靴，徐飞简直都哭笑不得。

　　“我说这就是大明星的眼光？”

　　鹿眉抬脚看了看那双小白靴，哈哈一笑：“还行吧。”

　　徐飞捉摸着鹿眉眼角的笑意，是那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的开怀大笑，是从心里面的释放和打开。

　　一股酸溜溜的心绪荡过胸口，徐飞压了压情绪。

　　可是过了一会儿，看见原本该冷漠专业地坐在桌边挑着幕后制作收尾工作瑕疵的女强人，却歪在床头口角含笑荡着脚丫。

　　徐飞终于忍不住划重点敲黑板：“眉眉，你可不是15那年，别天真了。”

　　鹿眉眼角笑意一收：“你什么意思？”

　　徐飞的脸色也寒了寒，直奔主题：“江漾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鹿眉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意外没有失落更没有生气，反倒是半晌之后又重新开始笑起来：“你就不怕这样说，我跟你绝交？”

　　徐飞切了一声，双手抱头也顺着鹿眉的方向倒头躺下。

　　两个人就这么躺卧在一起，徐飞唇角一丝黯然嘲讽，不知道是该替他自己高兴还是惋惜。

　　鹿眉歪过了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眼睛半眯着似乎困倦了。

　　徐飞替她拉了一角被子遮肚子，顺着问道：“累了吧，那晚上李瑶的酒宴别去了。”

　　鹿眉立马睁开眼：“去，干嘛不去。”

　　徐飞摇头：“那种地方，女孩子去有什么好。”

　　鹿眉闭着眼睛摇头：“这话你跟你以后的女朋友说。”

　　徐飞强了强：“那我也去。”

　　鹿眉嗤得笑了一声：“大哥啊，你说你一杯倒了，我和李瑶哪里分身先送你回来？”

　　徐飞没办法，不吭声了。

　　天生跟酒无缘他也没辙，不像鹿眉这样，虽然是个世家名媛，可是各种酒水沾了唇都会丝毫没事。

　　难怪李瑶曾说，鹿眉是天生眉骨，适合喝这杯社交名媛的酒，也能让男人甘心为她掏心挖肺。

　　徐飞酸了酸，歪头看着身边女人的侧脸。

　　她嘟着唇玩弄着手机，口里面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却好似在对什么事情不满意。

　　江漾居然把照片删得一张都不剩，鹿眉翻着连回收箱都被人清理得一水两空，暗暗对江漾咒骂连连。

　　忽然手里手机震了震，鹿眉发现是一条微信申请。

　　本来斜躺在床上的姿势立刻翻身趴了起来，弄得徐飞眉头一弹：“公司出事了？”

　　鹿眉指尖凑在唇边嘘了一声，一个骨碌坐了起来，蹭蹭踩上拖鞋转进了洗手间。

　　“眉眉？”

　　徐飞喊了两声没人理。

　　过了好一会，鹿眉扔出一句话：“你先走吧，晚上我自己开车去李瑶那。”

　　洗浴室里面的鹿眉通过了一个人的好友申请，然后迅速切到个人资料界面查看。

　　可惜了，江漾的朋友圈干净得跟他的脸一样白。

　　鹿眉有点点失落地盯着手机，看着那串能倒背如流的微信号，曾几何时梦过无所次双方互友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自己家的厕所里面她收到了江漾的好友申请。

　　该说点什么好呢？

　　反复措辞之后，鹿眉又一点点地删了所有。

　　跟着她听见门口徐飞开门离开的声音。

　　她不必担心他会生气。

　　对于徐飞来说，她什么都说不好，他们之间心照不宣。

　　鹿眉推开洗浴室的门，看着大门口怔怔出了一回儿神，手机便再次传来震动。

　　江漾传了一张图片过来：一样的墙角倚靠，冬日阳光折射到鼻梁的位置，黑大衣格子围巾，却没有戴夸张的墨镜，鼻梁五官看得清清楚楚。

　　江漾发了消息过来，直接是一串语音。

　　鹿眉的指尖颤抖着，触到那个带红点的长方形小框上。

　　她把手机贴近，江漾的声音凑着她的耳廓传来，低沉沙哑性感惑人。

　　“给你拿回去学学怎么构图。”

　　鹿眉切了一声，耳边收了手机，长按保存了那张图。

　　收了手机之后很长时间，她又再次按开图片，食指拇指开合放开，一直到江漾的薄唇对着她的眼睛，占满了整个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