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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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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群山多,易养人。
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一位长相清秀的姑娘正凝视着一群看上去就很凶恶的豺狼,那豺狼与姑娘相距有四五米远。
这位姑娘像是典型的南方女子,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乌云似的长发用一根红木簪随意的固定在脑后,简单的头饰并未给她丢分,反而衬托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浑成之感。
这位姑娘看上去淡然温婉,宛如一位处于闺阁中的大家小姐。哪怕她现在是在深山里,也不给人违和感——即使她的对面是一群穷凶极恶的豺狼。
山间风大且冷,顾秋洛不打算一直和它们对视下去,豺狼凶狠,若是普通的猎人遇见了难有活命的机会,顾秋洛便打算顺手将这群豺狼清理掉。谁知她刚向前迈一步,这群豺狼便四散溃逃了。
顾秋洛:……我有这么可怕吗?看不出来我只是个小姑娘吗?果然是豺狼,眼瞎。算了,深山老林也没几个人来打猎,这年头,豺狼都这么聪明了。
正爆发小宇宙逃跑的一群豺狼可没空管顾秋洛的心里路程。大家都生活在这座山里,这个女魔头的名声已经传遍整座山头了,比天敌还可怕……这女人,简直是母老虎,它忽然又想到,它们豺狼家族不怕老虎啊……这女人竟然比老虎还可怕……绝望!
对于豺狼的溃逃顾秋洛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从小就在这山里祸害……生活。十岁那年她想捉只老虎当坐骑,便满山寻觅,最后找到了一只雪白的大白虎,它的毛发像白云一样漂亮。
虽然当时的她还小,但已经在这山中称王称霸了。
最大的危机是遇见过一只饿狠的大蟒蛇,有四米长,海碗粗的身子,暗戳戳的想在她睡觉的时候偷袭,幸好她轻功不错,几番巧计便将这蛇抽筋拔骨。
她那一周的食谱是口味蛇、炖蛇肉、椒盐蛇段、凉拌蛇、煲蛇羹……顾叔自那之后再也不吃蛇了。
这大白虎是真难缠,它比那大蛇聪明,行动也更加灵活,让人避无可避,更麻烦的是它不要命的攻击,顾秋洛因心有顾忌,反而畏手畏脚。
到最后别说抓它当坐骑,能保命就不错了。顾秋洛之后才知道这只老虎正在哺乳期,都说……不要招惹母亲,她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从小生活在山中,顾秋洛自然了解动物习性。
这类肉食动物虽然凶狠,但除了必要的生存需求以外,它们并不贪婪。这方面动物比人“善良”很多。
她曾见过母狼为了保住幼狼,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幼狼的一线生机。虽然她没有母亲,但她坚信她的母亲一定也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离开了她。
晚上偷偷想念娘亲流泪时,她就想着,母亲会不会生她难产呢?她还在世吗?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她的婆家硬逼着她抛弃自己呢?顾秋洛曾见过女婴被溺死。
如果是这些理由,她都不会恨她抛弃她。顾叔说过这个世间太过苛待女子。每当这个时候,顾秋洛就想着,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
她从来不会伤害哺乳期的动物,这次……
从那之后,顾秋洛就很少干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她最常做的事变成去水潭里钓鱼。
她很爱吃森林最深处的炎鱼,这次得多烤几条,再耽搁一会就要天黑了,漆黑的山路一点也不好走。
说来还很神奇,在这座深林里大多数的地方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木,很少能见到有空地,更别说水潭了。
森林最深处地势较高,猛兽稀少,但周围有常年不散的瘴气,寻常的猎户根本进不来,而这个小山村至今连名字都还没有,基本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传说中的武林大侠们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来此地。因此,山顶的水潭早年一直没被发现。
顾秋洛很早之前就在水潭旁边搭建了一个小木屋。
顾秋洛并不热衷武学,哪怕顾叔常说她是个武学奇才,吐槽她浪费天赋。顾侑并不算是顾秋洛的师父,因为顾秋洛从不叫他师父,只肯叫他顾叔。
算算日子,顾叔走了也有两年了。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让他这样流连忘返。
“其实,会不会是顾叔在外面给我找了个姨娘?那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啊,我都没给他准备贺礼。看来我应该研究一些滋补的药丸了,下次一定要记得拿给顾叔。”顾秋洛一点也不介意顾叔寻找他的春天。
顾秋洛喜欢看一切有关医学的书籍,顾叔看她喜欢就搜集了许多医学类书籍,她都堆满了两间书房。
潭里的炎鱼是极其珍贵的滋补圣品,有助习武之人温养经脉。据顾叔说,在外面的世界,炎鱼有价无市。顾秋洛有时来到这潭边,就会想起顾秋阳,她便会不自觉地在这站上半天。
湖中的炎鱼很少,但在顾秋洛之前也从没有人在这钓过鱼,所以鱼的警惕性极差,没一会功夫便钓上来两条鱼,一条烧烤,一条熬汤,再加上刚刚从森林边上捡的羊肚菌。顾秋洛惬意的享受着天赐的美食。
四月正是风和日丽,暖风拂人的季节。而沈全却步履匆匆,手中捏着一把栀子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花香味。
偶尔碰到熟人都向他暧昧一笑,平时玩的好的多半会借机调侃:“哟,又去给彩姐儿送花啊?”这时,沈全就只会傻傻的挠着头傻笑。沈府的人都知道少爷的书童沈全看上了浆洗房的彩姐儿,隔三岔五给彩姐儿送花。
这人也奇怪,虽说他是个下人,但少爷仁慈,对下人也大方,他作为少年的贴身小厮,应该小有积蓄,给心仪的女孩子买根银簪子对他来说负担一点也不大。可沈全每一次都只舍得送点院子里的花,旁人都替他着急,这要啥时候才能追上彩姐儿。
彩姐儿长得并不出众,甚至肤色黝黑,但她那双眼睛却是灵动的紧,滴溜溜直转,活泼得很。她接过花,轻轻嗅了嗅,便找来一节竹筒,将花插在清水里。这时,方转过头向沈全道谢。
“这应该是老夫人院子里的花吧!谢谢你,沈全。”
沈全忙摆了摆手,“那里用得着谢,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我想着你喜欢花儿,便向老夫人讨了些,老夫人还说,鲜花就要配年轻姑娘,才好看。我也只是借花献佛,你可别嫌弃。”
彩姐儿笑了笑:“送礼当然送别人的心头好。这花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嫌弃。对了,公子最近好些了吗?”
“唉!老样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伺候着了,这个时段公子就快要睡午觉了,耽误了可不好。”说着就向彩姐儿道别,一路小跑着去向沈家大少爷的卧房。
沈家以前是百年大家,主支旁支皆是枝繁叶茂,深得皇帝宠信,俨然是百年大族的气势。
可是好景不长,当沈文槿呱呱坠地,正要享受他幸福的童年生活时,沈家突然被抄家灭族。他的二叔镇守边关,手握重兵,三叔为文臣之首,历来享有盛名,这二人便一时想不开,举起了反旗。
沈家祖母在嫁入沈家之前,乃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在皇帝尚未登基时,用尽身边一切资源为他谋划,更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几次三番对皇帝舍身相救,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皇帝几乎把沈家祖母当成了母亲来敬重。
因此,让他相信沈家谋反的事不难,毕竟一个家族人多了,心思也就杂了。
但是沈家祖母绝不可能这样做,最重要的是,那时的沈家主母已在静心寺带发修行多年,早已不理红尘俗事。他因此将那些上书严惩沈家祖母的折子压下,理由是既脱红尘,何来连坐?
至于沈文槿,则是沈家祖母得知此事以后,便身披朝服急匆匆的赶往皇宫,在皇宫门前足足跪了两天,险些一命归天,又将皇帝早年所赐的金牌请出。方保下那沈家唯一的血脉沈文槿。
沈文槿打小便长得好看,因祖母信佛,他从小便是在寺庙中长大,受佛经熏陶,整个人温和端方,君子之风甚笃。
“少爷,该是睡午觉了?枕头我给你送过来了”沈全在门外候着,双手托着枕头,轻声说道。
“那你送进来吧!”沈文槿声音低软,带着点慵懒的味道。
沈全依言进门,将枕头放在沈文槿的床头,伺候着沈文槿睡下,再到床边收起墨迹刚干的画卷。这些画笔力刚健,不拘泥于技巧,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山茶花的明丽之姿,足见作画人对所画之物的熟悉与钟爱。画卷中一朵朵山茶花在盛放,浓烈的花色,灿然夺目,却又自有一番傲骨,不欺世,不媚俗。
只要是有白玉枕头在,沈文槿几乎都能做个好梦。他的梦境几乎都是一样。
在一片茫茫的草地上,生长着许多茶花,微风吹过,白色的花海卷起一层又一层波浪,紧密挨着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红白相间,像是一位白衣美人在远方冁然,美的惊心动魄。
草地的中央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偶尔可以看见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呈金黄色,它将平静的水面打破,溅起朵朵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的,水底的鹅卵石奇形怪状,高低不平,好像在溪底构成了一座奇特的迷宫。
抬头仰望,天空蔚蓝,朵朵白云自在的飘浮,蓬松的就像是在骄阳下晒了好久的棉花。偶有青鸟飞过,只留一道残痕。
沈文槿惬意的躺在草地上,树上落了几片残红,正遮住他的眼睑。他顺手拂过,随手抓来一只柯亭笛,只有他一人的此地太过寂静。
此时,他清楚的知道他是在梦里,和往常一样,他以为自己会在太阳落下的时候醒过来,但是今天,一切似乎都不想遵循旧例。
草原上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