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黑化反派》祁鸽

5、第五章

　　甄煊的确是别出心裁，准备的烟花炮仗堆在廊下，数目之大种类之多，不难看出来，他是很早就开始准备的了。

　　甄烟的目光四处乱转，没有看到甄辛，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心存侥幸，甄辛既然不在，那么接下来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甄煊在一堆烟花中挑挑拣拣：“你喜欢哪个啊？哥哥给你放。”

　　甄烟坐在廊下，靠在栏杆上，笑着说：“哥哥，你这么兴奋，那你都给放了吧。”

　　“这么多，你确定啊？”

　　“嗯嗯。”

　　“那我让阿岑阿络来帮我好了。”因着是主子们玩，也就没有让下人在一边伺候，也自在。

　　甄煊说着，飞快的跑到一边，跟同样在放烟花的两个少年说话。

　　他们很快过来，甄络还笑着说：“烟儿，我们给你做苦力，待会儿记得准备点心来犒劳我们啊。”

　　“四哥哥说错了，该是哥哥准备才是呀。”甄烟笑着应允：“不过哥哥院子里的点心，可没我院子里的好吃，我给哥哥们准备才是。”

　　甄娇和甄俏挨着甄烟坐下，同她说着话。

　　远处，是满天的光亮，照亮了黑夜。

　　但烟花炮仗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甄烟听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耳朵有点受不住。

　　她刚想和甄煊说别放了，就看那边，甄辛过来了。

　　甄烟心中一跳，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甄娇和甄俏也跟了上去。

　　她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甄辛垂首，在由着甄煊指使，点着烟花。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甄烟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甄辛，心不在焉的随口道：“我过来看看你们。”

　　“你不怕炸坏了你耳朵啊，离远点。”甄煊说着，甄辛点完了烟花，正缓步走过来。

　　甄岑忽然和甄烟说了句什么，甄烟没能听清楚，正打算问，就出事了。

　　但只是转瞬之间，变故突生。甄煊便忽然伸手，推了甄辛一把，甄辛不防，直直的往后摔去。

　　甄烟一直都注意着甄辛，看他还是被甄煊推了一把，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拉他。

　　“五哥哥当心……”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似乎谁也没想到甄煊会忽然把人往烟花边推，更没有人想到甄烟竟然会去拉甄辛。

　　两个人一起摔倒了雪地上，那冷情的少年犹豫了短短一瞬，还是将女孩子牢牢的护在自己的身下。

　　烟花在两人的身后炸开。

　　甄烟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头昏眼花，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甄煊懵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甄岑，他连忙冲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五弟，五妹妹，你们有没有事？快，快叫大夫。”

　　甄煊被甄岑的声音惊醒，也连忙过去，想要看甄烟的情况。

　　他们适才发现，真正有事的，其实是将甄烟保护得好好的少年。

　　那烟花几乎是就在少年的背后炸开，如今已是惨不忍睹。

　　甄烟觉得自己耳朵里还全是这爆炸的声音，但她顾不得太多，连忙去看甄辛的情况：“五哥哥，五哥哥，你怎么样？”

　　少年唇角微抿，似是想说什么，终究体力不支的晕倒过去。

　　甄煊想把甄烟从地上抱起来，甄烟却拍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然后去拉晕倒的甄辛。

　　但她力气小，拉不动：“三哥哥，帮我把五哥哥拉起来，先送到汀兰院里去。”

　　距离东暖阁最近的，就是她的汀兰院。

　　“好。”

　　“青柠，去请大夫。还有，告诉母妃事情经过。”甄烟扶着甄辛，吩咐完毕后，同甄岑一道，送他到汀兰院。

　　甄络问甄娇甄俏：“刚才发生了什么？二哥是不是推了五弟一把？”

　　“二房的事，我们不要多嘴，只说没看见就是。”甄娇轻声道。

　　“好。”

　　甄娇看着染了血的雪地，目光幽暗。

　　——

　　信王妃着急赶来，看见的却是躺在汀兰院厢房中的甄辛，而甄烟，只是身上的衣裳被雪浸湿，有些脏，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伤口。

　　她眼神怔然的看着昏迷的甄辛。

　　这一幕多么熟悉啊，甄煊将甄辛推到即将燃放的烟花旁，让他被炸伤。只是不同的是，当时她袖手旁观，而这一次，她伸出了手，却没能阻止甄辛的受伤。

　　但只有一件事没有改变——甄煊原本纨绔世子的名声，又要多添一笔狠毒恶名了。

　　这件事会传得满城风雨，甄煊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甚至在这之后的春闱，甄煊取得了极好的成绩，却因此事被质疑人品不端，成绩作废。

　　后来呢？

　　甄烟记得清清楚楚，在甄煊弱冠之年，明黄色的圣旨，褫夺了甄煊世子之位……

　　“烟儿，烟儿……”信王妃叫了好几声甄烟，甄烟都毫无反应，心急之下，信王妃轻轻的拍了拍甄烟的脸颊，双眸含泪：“你别吓母妃，你还能听得见母妃的声音吗？”

　　甄烟回过神来，忙道：“母妃，我无妨。大夫来了吗？快让大夫去看五哥哥怎么样了。”

　　“在看了，你呢，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大夫看看？”

　　甄烟其实还有点耳鸣，但她摇摇头：“我没有事。母亲，今天的事……”

　　她紧紧的拉住信王妃的手。

　　“一定要妥善处置。哥哥该罚，但家丑不可外扬！”

　　信王妃一怔。

　　“把哥哥姐姐们叫到汀兰院正厅。”甄烟接着道。

　　院外青柠通报，信王到来。

　　“不要让父王知道。母妃，我先把父王劝走，然后再去正厅找你。”

　　信王妃点点头，早已明白女儿的用意。

　　甄烟刚刚出了房门，便看见大步走来的信王，迎了上去。

　　“父王，你怎么来了？”甄烟问道。

　　“岑儿说你出了事。烟儿，怎么样？你出什么事了？”

　　“父王，我没有事，只是哥哥和五哥哥起了争执，受了伤。”甄烟刻意省略了主语：“不过没什么大碍，我们现在在屋子里玩呢，父王要不要一起来呀？”

　　小孩子家聚在一起，信王又如何会过去？便笑道：“烟儿好好玩，父王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甄烟将信王送到了门外后，看见了朝着这边跑过来的甄岑。

　　“三哥哥跑得这样着急作甚？”甄烟道：“先进去吧，母妃在里面呢。”

　　“父王呢？”

　　“我无甚大碍，不想让父王担心，便请父王先回去了。青柠，请三哥哥入正厅。”

　　甄烟说着，转身进了汀兰院。

　　甄岑只得跟上。

　　——

　　两人到正厅的时候，就看见甄煊正在拼命自己辩解。

　　甄煊道：“母妃，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都说了，甄辛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没用力……”

　　“哥哥。”甄烟忽然出声，截住甄煊的话茬。

　　甄煊的话语一顿，看着甄烟：“妹妹，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四哥哥，三姐姐，四姐姐，当时的情况，你们看见了吗？”甄烟不理会甄煊，而是询问甄络、甄娇、甄俏三人。

　　他们三人同为三房庶出，虽然生母并非同一人，但口径出奇地一致。

　　“我当时在和娇娇还有俏俏说话，没有注意。”

　　甄烟看着他们，静静地问：“真的吗？”

　　三人摸不准甄烟是个什么想法，互相对视一眼后，才点头。

　　甄烟这才慢慢的道：“三哥哥，你呢，看见当时的情况了吗？”

　　甄岑张了张嘴，似是难以启齿一般，半晌，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开口时，甄烟却再次开口。

　　“三哥哥该是没看见的，因为你当时和我说话，背对着哥哥和五哥哥。”

　　“……是，我不曾看清。”

　　“母妃，哥哥没有推五哥哥，但五哥哥受伤，却与哥哥脱不了干系。”甄烟缓声说道：“众所周知，哥哥和五哥哥的关系向来不好，方才两人间起了争执，拉扯间五哥哥没有站稳，是以有此一难。”

　　甄煊听得莫名其妙：“不……”

　　“母妃，你一定要惩罚哥哥，还要让他跟五哥哥道歉。我伸手去拉五哥哥，也是五哥哥保护了我，我才没有受伤。”甄烟再次打断甄煊的话。

　　信王妃点点头：“今日之事本妃已经弄清楚了，煊儿有错，本妃自会惩处。煊儿，这段时间，你便不要再出瀚墨院了，等到辛儿痊愈，还须得去阑干院，同辛儿道歉。”

　　甄煊还要为自己辩解，甄烟却已经起身，拉着甄煊往外走。

　　“母妃，我送哥哥回瀚墨院。”

　　信王妃颔首。

　　甄烟甄煊离开后，信王妃方才看着正厅中心思各异的庶子庶女。

　　“今日本就是兄弟间的龃龉，属家事，本妃不希望在外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更不希望听到添油加醋颠倒是非的闲言碎语。你们可明白了？”

　　“明白。”

　　又告诫了几句后，信王妃才放行。

　　——

　　甄络、甄娇、甄俏三人一同回三房。

　　路上，甄俏说起今日的事，不由得撇撇嘴：“分明就是二伯母和烟儿在颠倒黑白，二哥哥推了那个甄辛，我们都是看到了的。”

　　“俏俏，二哥没有推五哥。”甄娇淡声说道：“像你方才说的这种胡话，往后不许再说。”

　　甄俏瘪瘪嘴：“我知道了。”

　　“四哥，你觉得，五哥哥如何？”甄娇忽然问。

　　甄络道：“可怜虫一个。今儿他本是受害者，经五妹妹那一番话，倒成了和二哥争执不敬兄长的人了。”

　　“但有时眼见不一定为真。”

　　甄娇清楚的看见，甄煊只是拂开面前的甄辛，力道根本不足以让甄辛摔倒……

　　但她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她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