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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拂风 ...

  •   “走吧,带你去铸剑。”沉珩道。
      “现在?汤还没喝完呢,也不急于一时,你养伤要紧。”
      “出去走走透透气伤能更快好。”
      “你先看看我自己画的图纸,你看看好打造吗?”我手里变出一张图纸递给沉珩。
      沉珩看了图纸后点点头,“挺符合你善攻的性子。”

      沉珩起身。
      “哎,等等!”我拉住他,“外头可是有不少爱慕你的,你确定要这样出去你一出去可就脱不开身了,还是走后门吧。”
      “我这没有后门。”
      “啊?以你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赶她们走的啊,要是我出去了,她们又不是凡人,我无论变成什么都会被发现的啊。”我有些苦恼。
      “你怕什么?”沉珩不禁问道。
      “最近她们一个个的都瞪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虽然她们再怎么瞪着我看也不能在我身上看出个窟窿来,但是我并不想看到她们的那副嘴脸。”我坦然道。
      “为何?”见他发问,我微微睁大了眼睛。“大殿,你莫不是在和我装糊涂吧?她们都把我当成是假想敌,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略有耳闻。”他诚实道。
      “等我一下。”沉珩说完出了殿门。我有些好奇的翻窗而出,然后从长廊
      那处挪到殿外,倒是个适合听墙角的好地方呢。

      见沉珩出来,那些女子纷纷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
      “殿下,柳依可担心你了,一直在这里等着,还以为殿下不出来了呢。”柳依的声音娇娇的,听着格外的不舒服。
      “殿下,为什么凤族王姬可以进去,殿下却把我们晾在这里啊?”
      “殿下,你好些了吗?你根本就不应该管那个长慕,她就是死了也是她自找的!”
      “殿下……”
      “各位的好意沉珩心领,天热各位先回去吧,子晔,送客。”沉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的让人如坠冷窖一般,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我听此疑惑,沉珩不是最是摆着明面上的功夫吗?怎么还赶起人了?想来是她们太吵的缘故。
      耳中传来道告退的声音,我心想:这沉珩也真是太不解风情,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我正打算走,那厢又传来一个女声:“葳瑶见殿下如此如何不知殿下是生气了呢?你我从小就相识,殿下向来知礼懂礼,一直以来无论心里多不愿意搭理对方,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更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怒色,葳瑶真的很想问一句,是因为长慕王姬吗?因为她们说了轻贱王姬性命的话吗?

      “你多虑了。”沉珩对于葳瑶的一番话只回答了四个字,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想来王姬送了好些鱼汤,香味都飘出来了,殿下好好休息,好好补补,不然岂非辜负了那鱼汤。”葳瑶温婉道。
      “多谢关心。”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用说客气话。”沉珩不语,她道告退。

      沉珩进来时我正靠在墙上把玩着落叶,他停住脚步看我一眼。
      “葳瑶很喜欢你嘛,你干嘛老对她冷冷的?”
      “胡说。”沉珩不再理会我径直进殿。我一时没搞清楚他的胡说是指葳瑶很喜欢他还是他对葳瑶冷冷的。
      “不是说要去铸剑吗?你回去干嘛?”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头也不回的答我:“有几处需要改。”

      他带我去了铸剑阁,我化出一张桌子席地而坐屈膝撑着下颚认真翻书,那是沉珩让我看的神兵谱。而沉珩执笔修改着我画的不足的图纸。
      我与他各自忙着,偶尔交谈几句,有时是我拿书指着某处给他看、他思索一阵提笔修改,有时是他将图纸举到我面前,我扫视几眼点头。
      如此这般,我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半天过去终于完工,“多长时间能做好?”
      “两天。”沉珩收了图纸起身答我。
      “不可能吧,这么快的吗?”我只说了两句,其实我还想说才两天时间,打造的剑靠不靠谱效果好不好但我没说出口,这是他家的东西,我用了人家的东西还心存怀疑的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者,天帝的东西能差嘛。

      “那这两天咱们是不是都得守着?”我问道。他点头。
      “我没打造过兵器哎,你会吗?”他依旧点头。
      “那你等我一个时辰,我去去就回,然后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打造。”
      “去哪?”他问道。
      “等我回来,不许跑。”我拍拍他的肩膀便走了。走了两步才想起我回来的时候该怎么进来?
      “大殿,你教我怎么开启那镜子呗。”他起身走进我, “把手给我。”
      我依言伸出右手,左手的伤口还没好,缠着纱布。他在我手心龙飞凤舞几下。

      待我回来时只见他在自己与自己对弈,铸剑炉的火烧的及旺,一把成型的剑插在中央。想不到沉珩的效率挺高,居然把我的兵器动手打造好了,我觉得我就是个闲人一样。

      我端着酒去坐到他旁边,他睁眼看了眼我手中的白玉壶道:“苦吗?”
      我疑惑他为什么回这样问,我答道:“不苦,很香。”
      我给他倒了一杯,他一饮而尽。满脸通红,咳了几声说了一个字,“辣。”
      我看他这个样子,“你不会是从来没有喝过酒吧?”
      他摇摇头。
      “不会吧你可是天帝的儿子,都不用应酬的吗?”
      他又摇摇头。
      “你不会是醉了吧?”
      他还是摇摇头。
      “大殿你好歹说句话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我疑惑。看他这个样子,想起他问我苦不苦,只能是他误会了,误会我端的是茶,又知道我煮的茶苦,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见谁送谢礼是送茶的?”
      闻言,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谢礼?”

      我点点头道:“自然是为了感谢你在苍涯野救我,所以我特意回梵净山去取的。这雪松露我前几年埋在菩提树下一直没舍得喝,想着你的恩情所以就送你重的礼,不曾想你不喜欢。”

      他把头撇到别处,道:“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第一次喝。”
      “那这酒我还给你留着吗?”看样子他是不喜欢的,我还是自己留着喝比较好,果然,他说了两个字,“不必。”
      听他如此我拿起酒壶,正要喝时他的声音传来,“我是说,谢礼没必要,这酒我要。”我看向他,他正好也看向我。
      我迷糊了,谢礼就是酒啊。是他喝醉了吗?说话都不清不楚的。

      “大殿,你头晕吗?”我凑近他些,脸上依旧是白皙的一丝红晕也没有,看来是没醉。
      “不晕。”
      “那你怎么还说起醉话了那谢礼不就是酒吗?你又说不要谢礼,又说要那酒,这是作甚?”我疑惑道。
      他看着我道:“怎么?你不舍得?”
      我有些心虚,我心里自然是舍不得的,“怎么可能啊,送你了就是你的。”我把酒壶递给他,他伸手接过却放到一旁。
      “不必道谢,更没必要送谢礼。”

      今天的沉珩很奇怪,说的话都不通,看来醉的不轻。不过沉珩酒量不怎么样,可是打造兵器却是一把好手。他继续下棋,白子一片大好的走势,黑子截胡。我想起我也是独自一个人对弈,刚搬到梧桐林的那些年我孤独的很,所以就经常的独自对弈,因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所以也就喜欢也习惯了清净。

      我执起黑子,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
      “一个人的那几百年里我也是喜欢独自对弈,和你现在一样。”我一面黑子落棋盘一面道。
      “难得。”他回了两字,同我下起琪来。我有些不懂他的难得是什么意思,可他这人就是这样,话不说清楚,叫别人难懂,我也不打算多问。

      铸剑炉的火越来越旺,发出‘呲呲’的声音,他的脸被火光照的一片澄亮,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温柔。

      “说实话,这双手舞剑射击弹箜篌下棋什么的还算擅长,爬树捉鸟也还凑合,可一旦做起精细的的活来,就显得笨拙不灵光。还好有大殿在,要不然我一个人指不定忙活到什么时候呢。”我赞他道。
      他答道:“并不难。”
      他这一答话我有些尴尬,不过想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他是天帝的长子,自然是要涉猎广一些。我同他不一样,我完全是自娱自乐一番。

      “那几百年,你为什么一个人?”
      我手中的黑子僵了僵,“没有为什么,只是没人认收我罢了。一开始挺难受的,后来也渐渐的也觉得一个人清净也挺好的。”我笑笑不再说话。确实是觉得没什么了,父君不喜欢我母君所以也不喜欢我,这没什么看不开的。我同他最爱的画瑜敌对,他自然是要帮她的,所以我住到梧桐林里那几百年,父爱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的。有时见到他对云煦淳若的关怀爱护心里头也会发酸,不过还好,已经习惯了。
      沉珩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

      “那剑打算为何名?”沉珩问道。他这么一问我倒是还真的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我只晓得缺一把剑,现在剑都在炉上了,我却是连名字都没有想过。
      “我,我一时没想好。不知大殿有什么建议?”我把问题丢给他,沉珩此人虽然冷淡了些,但取名字我完全是信得过的。就像他的佩剑流霜,还有我上次瞥见他的琴刻着两字吟商二字,很是雅趣。

      “那是你的,我不作建议。”他回绝道。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强求他帮我想。
      “轻巧,灵动,划风。”他两字一顿道。
      我认真的想着他说的话,“拂风,就叫拂风怎么样?”我一时欢天喜地激动起来手也不由抓住了沉珩的胳膊。他吃痛低沉闷哼一声。
      我这才想起他肩上有伤,那衣衫上晕开些许血迹有些显眼。应该是帮我造剑的时候用力过度,所以才致使伤口裂开。
      我有些慌乱地看向他,“对不起对不起,你……”我还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就被他打断。
      他淡然道:“不碍事。”

      他的伤皆是因为我,我心里是又急又愧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衫想要查看伤势,他一惊身体往后仰。
      “大殿,我又不是没给你上过药,你用不着这样吧”许是想起在苍涯野的时候,他身体倾回任由我解了衣衫拆了染血的纱布。

      手指不小心碰到伤口处他吃痛的眉头一蹙,却是看都没看伤口一眼。还好血迹没干,要不然该多疼,我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血迹,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那九尾蛇是个狠的,伤口咬的挺深,沉珩又受了不少内伤。现在还在这里陪我铸剑,真是不应该,这份恩我必得好好报答才是。

      我伸手在腰间掏了掏,没有药。沉珩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地道:“剑排最后的几案上有药匣。”
      我赶紧奔向几案拿到药又奔回他。

      “剑阁里怎么会有金创药?”我不解问道。
      “利刃容易伤手,所以备着。”他不疾不徐答道。
      我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接话的由头,我手上捏着纱布给他打了个蝴蝶结,比上次打的要好看些,沉珩还是一脸无奈。

      “大殿,你回去好好的养伤,好好的包扎,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沉珩不答。
      “大殿莫不是怕我顺走你家什么宝贝吧?”我打趣道。
      “你想太多。”

      “你弹琴给我听吧,我有些闷。”刚说完我就想到他肩上有伤,虽然不影响,但是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我立马转口道:“要不我来弹,你帮我听听。”
      “好。”
      我化出箜篌,立在地上。沉疑惑的看我一眼。
      “不是弹琴吗?”他问道。
      “大殿的琴艺出神入化,且先不说我不会弹琴,即便我会也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他不置可否。

      我其实想弹《高山流水》来着,不知为何为何一曲《桃夭》弹出。不知为何我居然有种想要跳舞的冲动,在梧桐林我也是试过边弹边跳,只是我不常跳舞。一曲罢了,他道:“弹的不错。”
      “能得到大殿的赞赏实属不易啊。”我收了箜篌以手托腮的看着铸剑炉。

      他是个沉闷的性子,自然是别指望他说什么话,一直在打坐闭目养神。而我就一直百般无聊的走来走去,发呆,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待了两天。

      拂风出炉,极其的精巧,剑身极薄,澄澈透明。我当即舞起剑来,沉珩见状退到一旁。那剑气是道晶红色的光芒,极其的好看。
      “大殿,你的手艺真心不错。”舞毕我一边走向他一边说道。
      他颔首,不说话。
      “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啊,帮我大忙了。”我问道。转念一想,他好像并不缺什么,天之骄子,又是个有才能的。
      “不必。”他回道。
      “我就知道你要说不必,可是怎么着也该让我表示表示才对,要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先欠着,以后你想到了我在还你。”他不说话,我收了剑拉着他出了剑阁。

      “我送你回去。”他道。
      “不必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找你父帝说点事。”
      “什么事?”他疑惑道。
      “也没什么,大殿你回去好好养伤,我明天去看你。”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待我到天帝的宫殿时,正见他与我父君在饮茶。
      “见过天帝,父君。”我朝他们行礼。
      “丫头来了,过来坐。”天帝很是和蔼。
      我走进他些施了一礼,道:“长慕是来请罪的,都是因为我才让大殿下受了伤,长慕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于沉珩来说是历练,作为本帝的长子怎么能经不起风浪呢?丫头没有必要自责,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起身将我拉到席子里坐着。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这句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我对我父君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家这丫头心思浅,难得糊涂。”
      “天帝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长慕确实是个心思浅的,很多事情也拎不清。”

      闻言我如鲠在喉,没想到我父君和天帝简直是亲兄弟一样,什么话都和他说,一个劲的在讲我坏话。我不愿意听,匆匆忙忙的道了声告退却被天帝叫住,他道:“下个月初七便是沉珩的弱冠之年,依规矩本帝将为他举行行冠大礼,丫头可有兴趣一观啊?”
      我知道弱冠之年在凡间也是很重要的,更别提是天帝的儿子,我若是不去怕是不妥,更何况沉珩对我有救命之恩。
      “下个月初七那也就是还有十天,长慕自然会去。”我盈盈一笑而后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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