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我在秀坊被迫女装》有裳

38、第 38 章

　　38.
　　有裳/文

　　岁淮怕李临寻看出不对劲来，就顺着之前的动作低头薅兔毛。

　　他一贯藏不住事。一有什么事，就都显露在脸上了。

　　不过他不知道，他低着头，反而也不正常。

　　李临寻看着岁淮微红的耳垂也只笑了笑，没揭穿他。

　　他靠在门阑上，手中抱了长木仓，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还未束起女儿发髻的少年。

　　李临寻想起早些年。

　　那日正是下午，阳光满窗柩。

　　他坐在桌前读完岁淮的信，拣了一张空白信纸，悬腕提笔。

　　“是你家小孩的信？”是徐正意，他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伴随他大跨步的脚步声，说完已至李临寻身后。

　　“嗯。”李临寻颔首。他没回头，仍是低眉垂眸，手上不疾不徐，信纸间便晕染出一串小楷。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却也不令人意外地瘦劲有力。

　　得了李临寻肯定的答复，徐正意却也笑嘻嘻得倚在桌旁，手上举了一封信：“我也得了信。”炫耀的语气。

　　“哦。”李临寻惜字如金，他还在想该如何将这段时间的见闻塞到信中，交给他的小孩。

　　徐正意却觉得手中求了小师妹好久才得来的回信瞬间就不香了。

　　虽与李临寻称得上发小，二人幼时便结识，一个是天策府都统的弟子，一个是万花谷谷主的弟子，两人玩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让人诧异的地方。

　　可李临寻从小便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小时候更是天天板着张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只有在师长面前，或者说，在师长看来，这才是乖巧的模样。

　　不过小徐正意还是十分大度地跟这个会将他对比得十分调皮的别人家孩子交朋友。

　　即便偶尔被憋得慌，譬如现在。

　　徐正意深知好友性情，倒也不恼。索性就倚着桌子拆了小师妹茯苓的信，看了起来。

　　他平素里也是跟着李临寻行军的，虽没个正经的由头但长辈那边也是知晓，大小也算是在军中任职，励志将医者仁心在军营中发扬开来。只是跟着军队走，自然不如其他师兄弟自寻了一处地方游历自在或是呆在谷中省心。

　　不过这些徐正意都早有心理准备，而让他崩溃的是，每每回天策府，李临寻总能收到岁淮的信。

　　倒不是说岁淮每回都卡了点寄出，只是李临寻若在外，自然是行踪不定的。寄在天策府，每回收着待李临寻回来便能一齐读到，也不枉费时间。

　　而李临寻收到读了，又趁着他还在天策府时回了信寄出。

　　如此风雨无阻，让徐正意见了眼热。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一出。

　　只是徐正意不知道，岁淮写这些信，不是他以为的黏黏糊糊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确实十分粘人。

　　于岁淮而言，一个来自电子信息时代的人到了这样一个信息传递都不是极快的地方，甚至还被困在一个地方，若真的所见所闻都只能是周围人的言语交流，岁淮怕是要被逼疯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也并不是什么盛世，抑或者说，并不是什么会一直安稳下去的世界，战乱总是会席卷而来。

　　就像他看到的那个被大火侵袭的稻香村。

　　这里不是什么盛唐，岁淮从拜入七秀坊时便知道。

　　无论是游戏的剧情走向，还是七秀坊内的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女。

　　这不是一个想安安稳稳度日，便能平淡的世界。

　　因此他借着李临寻这个媒介，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唯一一个经常在外行走的人。他想从他身上知道那些风吹草动，那些看似微风徐徐却又最终可能掀起狂澜巨波的事情。

　　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女儿家，哪怕他和李临寻都心知肚明，但只要旁人不知，二人的通信便是黏黏糊糊的情书，是羞羞答答的爱语。

　　岁淮一直都羡慕李临寻，特别是他被拘在七秀坊学艺的那几年。哪怕他深知萧白胭是为他好，可这二者也并不冲突。

　　他一边对萧白胭、对秀坊深深感激着，另一边又羡慕着李临寻能行走江湖的潇洒自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钦羡与久待，酿得醇深。

　　徐正意展了信纸却不说话，李临寻半晌听不到耳边好友的声音觉得新奇，才抬头向旁边看去。

　　那信纸上赫然写着茯苓、茯神、人参、远志各一两……

　　后面的李临寻还未看到，信纸便被徐正意收了回去。

　　李临寻用手掩唇，压了压笑意，才问：“这是你师妹为你开的方子？”

　　徐正意：“……”

　　徐正意清了清嗓子，才道：“没想到我离谷那么久，师妹还记得我的小毛病。”
　　端的是理直气壮，满怀欣慰。

　　他又探头看了看被李临寻收拢在一旁厚厚的一沓信纸，难免有些神伤：“你家小孩对你真好，日日惦记着你。”

　　或许正是徐正意这般的解读，才让李临寻对岁淮的信没想些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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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临寻回了神，见岁淮怀中抱着那只兔子口中喊着小白团，不由轻笑。

　　分明，他自己更像。

　　看起来白白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