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爱人赠我百蝶巾(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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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可以再次重返疆场
死去的再也不能参加战斗
________德摩斯蒂尼
死亡的种种迹象一丝不苟地笼罩在横躺在床上的人：面部呈现出通常缩陷的轮廓，嘴唇变成了通常大理石般的苍白。眼睛失去了光泽，身上冷却了温度。脉搏停止了跳动，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具至少停放了三天的尸体，腐臭即将挥发出来。
这本应是平常的一天。就像之前、之后每一天一样。赶完通告回来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还有明天的通告要赶。不知道赶到那一天是个尽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赶出了些什么。从天才少年到混混无赖，无非是发型、服装的变化，一样的台词、一样的耍帅、一样地哄骗小女生。忙忙碌碌，碌碌无为，睡眠倒成了一日的亮点。关古威看看霸着自己大床的“仁兄”，很奇怪并不觉得恐惧，只是无奈；连会会周公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了吗？他没好气地推搡那人，在对上他的脸孔时吓了一个趔趄——那是何其熟悉的一张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镜子中见过无数次。
死去了吗？关古威愣在原地拼命地回想。他想起曝光过度的负面新闻，想起同贺总闹翻的冷言冷语。想起他回到原来的专署休息室收拾东西，两年的时光连一个不算大的箱子都填不满。然后，他避开记者聚集的前门，从后门绕路出去。公司里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化妆场记、助理小妹遇到他不是转过头就是低下头，仿佛是看他不见，又似避他不及。莫非那时已经化作一缕游魂、已经死去了吗？
并不是很悲哀，甚至有几分的欢乐。终于，逃开了那已然令他厌倦的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抛开了沉重的□□与种种的考量、那么久的煎熬，他不在乎去往的途径通向天堂抑或地狱，只要远离折磨了他将近两年的炼狱；他不在乎身后滋生的翅膀是黑或白，只求展开双翼自由地飞翔。
他聆听着风自耳畔呼啸而过，他俯瞰着大地在身下渐远渐离，他享受地微昂起头，瞑起眼，尽情着体味蓝天白云之间腾空的快感……
“哎哟！”怎么忽然结结实实地亲吻了地板，而且是看起来许久没清扫过、很脏的地板？关古威揉揉摔痛的嘴唇，懵懵懂懂地坐起来。哪里有什么蓝天白云，微风徐徐，对着的分明是堆满脏衣服、便当盒、零乱曲谱的公寓。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仔细想来，并不全然是梦。最噩的那一部分不是。
扯开窗帘，夕阳将斜的角度刚刚好洒入一室的光亮。眼睛渐渐适应能够睁开的时候，关古威举起那块时刻不肯摘下的腕表，正是四点钟。他压下内心极度想给那个开心果一样的女孩打一通电话的冲动。纽约那边，应该是凌晨，太早了。也许是太晚了吧，晚了积年。他的即便是面无表情都像在笑的眼睛中倾斜出难得的苦楚，
电话没有拨出去，却进来了一通，是方若绮：“阿威，好些天没见你了，还在家里躲着？小心要烂掉了哦。”玩笑之间夹杂着些许的担忧。
“大姐，不要把我讲得那么‘宅’好不好？你这样人红身价高的大明星，怎么体会得到我们酒吧驻唱小歌手的辛酸？一天不出门、不工作，账单就付不起啦。”一瞬之间眉眼俱是复位到笑笑的表情，关古威人生之三大乐事，吃饭吃到三分撑、睡觉睡到自然醒，余下就是同方若绮斗嘴了。哪怕是同钜子解约并支付巨额违约金的挫折，也能嘻嘻哈哈玩笑得出。”
“这些刺都长在我这里了。”不满的声音，“对了，在若芸姐那里做得好吗？”
“不好。”
“觉得不好就对了，阿威，你总不能在酒吧藏一辈子吧？如果因为贺总的干扰就退出娱乐圈实在是太不值得。你那么好的音乐天赋不应该被埋没。这样对那些支持你的歌迷来讲也不公平。”
“娱乐圈向来人才辈出，谁会总去记着一个半新不旧的歌手呢？” 关古威苦笑，“算啦，可以自由自在地写自己喜欢的歌、唱自己喜欢的歌，在酒吧驻唱也不错。”
“是谁刚刚才说‘不好’的啊？”
“我说不好，是因为大姐你啦，说了去帮我捧场，从来没见过你的人影。”
“这……”方若绮一时语塞。关古威驻唱的酒吧，是昔日美女明星席若芸经营的十九号酒馆。方若绮对席若芸，虽说谈不上嫉妒，到底存着心结。毕竟，后者与黎华曾经有过那么多的合作对戏、传过那么多的流言蜚语，甚至，转行开办的酒吧，都是“明目张胆”地以黎华的生日命名。方若绮自认不是善妒的女人，然而，倘使这样还是无动于衷的话，恐怕连女人都算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爱人赠我百蝶巾(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