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野福冈》高地

19、第19章

　　两年后。
　　我对危险区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里果然跟五十狼说的一样，大的让人无法企及，而这里也并非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这里有城镇，只是很破旧，破旧到周围都是垃圾，只有一两幢由垃圾堆积起来的破棚里住了人。

　　“接住。”我将一匝纸币抛给为我的摩托加油的孩子。
　　“没有假的？”孩子狡黠的望着我。

　　“……”我直接端起手里的狙击枪，孩子丢下加油器消失的不见了身影，我只是在告诉他……不要对任何事情感到好奇，就如同祯彦一样，否则只会给彼此带来麻烦。
　　外围对古力的追击已经进入疯狂地步，他不得不回到危险区，从他进入危险区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危险区。
　　一路追踪，很快我就会找到他。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傍晚。
　　我停下摩托的时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看见了古力。
　　他背对着我，佝偻着身子坐在一堆垃圾上，那一刻，我从他的背影上找到了父亲的影子。对于我的接近，他似乎毫不知觉。
　　久到我就要上去看看他是否死亡，他突然扬起头，望向天空，“这个世界有天堂吗？”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地狱。”我回答了他。
　　他没有料到有人会回答他，有些吃惊的望向我，我不觉自主的朝后退去，他……他变了，脸上找不到以往的任何一丝优雅，深陷的双眼充满血丝，整个人丑陋的如同一个捡垃圾的老头。

　　他似乎不认得我是谁？
　　很久后，声音沙哑的问我，“你要杀我？”
　　我看了眼手中的狙击枪，“是这样没错！”
　　他竟然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跌跌撞撞的朝我走来，骷髅般的手指想要抓住我的枪，在他接近前，子弹穿过他的头颅，他砰的一声跌进泥水里，更加肮脏！

　　“你报了仇。”有人在我身后说道，我猛地回头，看见的是一张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征愣中的我一时难以想起这是谁，只是本能的将手中的枪对准他。
　　“你怎么在这里？”我想起他是谁，他是祯彦，他已经比我高，我抬起的狙击枪需要向上才能瞄准他的头颅。
　　“不是你把我交给他的吗？”祯彦笑着，然后仰头望着天空。片刻后，只是低着头望着脚下的水潭，滴落的雨水荡起一圈圈的水纹。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做的？”雨越下越大，我开始疯狂的朝他吼着，可是他不回答我，只是安静的盯着水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愤怒难以想象，我执着、坚定的狙杀对象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
　　他一直跟我做对，因为不给他项链，所以杀了我的大嫂？因为不来接他，所以杀了大哥？因为将他还了回去，所以杀了古力？
　　这些理由是幼稚的多么可笑，却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真实的让我将所有的愤怒与仇恨对向了这名不回答我半句的男人。

　　“帅戈，你爱过我吗？”他望向我，安静的望着我，对着我的手枪乌黑冰冷。
　　枪响的时候，我朝地上倒去，意识在涣散，在我懊恼死神为什么还不来接我的时候，我的手指竟然动了动……之前的一幕开始在我脑海里回放。

　　祯彦死了，被我杀的。
　　他的手枪里没有一颗子弹，他想告诉我什么？
　　他爱着我，他比任何人都爱着我？
　　他疯了，他真的是个疯子，就算死，他也要我戴着一生的禁锢。

　　是我将他埋了，埋在危险区的某片废墟里。
　　他比以往重了很多，我拖着他的时候，将他的衣服拉破了，那个纹身还在，但是有些怪异……我蹲下来仔细观看时，才发现他将我的项链缝进他的纹身里。
　　这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图案中一只蜥蜴被我的项链紧紧禁锢着……

　　“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故事！”我说完了，侧头去看那名一直凝听故事的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没人？
　　树林淅沥作响，很多花瓣被吹了下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爸爸？”
　　“最近还好吗？”父亲温柔的望着我。
　　“嗯，不错。这里有个人愿意听我说话。”我点点头，父亲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爸爸也愿意听你说说。”父亲将我的头按向他的肩膀，然后温柔的抚摸起我的长发。
　　“那我明天开始告诉你。”我笑道。
　　“嗯！”

　　没多久，父亲走了，我在长椅上又睡了一会儿。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迷恋，我摸到一样东西，拿起来看时，才发现是父亲留下的手枪，我想还给他，但是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而且我不想动，还想在长椅上再坐坐。
　　片刻后，我拿起手枪，瞄准树干。

　　一阵火花，让我的眼睛眯了眯。
　　等到眼睛适应时，我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
　　祯彦靠在树干上，笑望着，一如往日般那么安静。
　　“你怎么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等我？”
　　“嗯！”
　　“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的地方。”

　　祯彦伸出一只手，放到我的眼前，阳光下，他笑得那么可爱。
　　片刻后，我伸出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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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易为，对于故意留下手枪，诱导神经失常的帅戈自杀，你认罪吗？”法庭上，法官作出最后问话。
　　帅易为沉默着，这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让世人尊敬，无数人通过现场转播观看着这一幕，他们希望这名正直的警察总司只是不小心遗失了手枪。

　　“我认罪！”帅易为突然抬头说道，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犹豫，法庭上，所有的人叹惜着，伤感着。
　　“现在宣布，帅易为谋杀罪名成立，一个星期后实施注射死亡！起立！”法官起立，将一块黑色的丝布覆盖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