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烟雨江江

5、第五章

　　祁谦没说明去哪，温泊烟也不想问，反正总不至于把自己卖了，就算真的卖了，他也能逃回来。
　　“到了。”
　　车子缓缓停下，祁谦先行下车去开车门，温泊烟赖在车上死活不想动，他光是想想就能感觉到外面有多冷，还是车里暖和。
　　“行了，下来吧大少爷，等会给你开空调行了吧？”
　　温泊烟犹豫了半晌，慢腾腾的下车了。
　　刚钻出身子，就有一阵风吹来，祁谦挡住了。
　　目的地是一个破败的房子，只有一个普通卧室大小，温泊烟显然不想进去，这次真的不是他耍脾气，主要是用膝盖就能猜到这间房子既潮湿又阴暗，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
　　“走吧。”
　　这一次，祁谦没有给温泊烟任何反驳的余地，谢慕和一位漂亮女警进去以后，祁谦就推着温泊烟进屋了。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靠墙一张床，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这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
　　“林同学，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
　　温泊烟身上还披着祁谦的外套，宽松的衣服至少打了两码，两位当事人不管不顾，一旁的女警和谢慕已经磕西皮磕到飞起。
　　“你说祁队这是不是着急考虑后半生的幸福了，拐骗未成年少男？”
　　“我觉得顶多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准备撩一波。”
　　“所以这是打算不准备负责了？”
　　“要不咱俩把他举报了吧？我当队长你当副队长。”
　　两人低声细语，确实没让祁谦听到，但听力一向超好的温泊烟一字不落全部听进去了，他叹了口气，指了指那张被褥已经发黑的床，道：“男性，身高估测是177，中等身形，发育较晚，可能是个奔三的大叔，有梦遗的习惯，喜欢裸睡，不注意个人卫生，近期应该去过医院，有强迫症，性格偏激。”
　　“强迫症？哪？”
　　温泊烟看了一眼疑惑当中的女警，道：“你特别配你的名字。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右撇子，但最近一段时间换成了左撇子，生活环境恶劣但是被褥折叠完好，桌上的东西摆放整齐而且没有落灰，墙壁四周干净，可能他在出门之前刚刷过墙漆。”
　　说完，他抬脚踢了踢床下，“有东西。”
　　“铃铛，上！”
　　突然被点名的女警还没消化刚才的话，有些发愣。
　　祁谦道：“我钻不进去，姓谢的有洁癖，你忍心让一个十七的少年爬床底吗？我们这就你最合适。”
　　铃铛笑了笑表示自己很满意这个回答，蹲下身抬手慢慢往床底摸。
　　祁谦拉着温泊烟明目张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听铃铛道：“不行啊，有两个箱子，我拿不动。”
　　半晌，铃铛无奈的将床移开后，两个行李箱出现在四人眼前。
　　谢慕戴上护目镜，口罩，橡胶手套，确认自己不会触碰到箱子的情况下，百般个不情愿的拉开拉链。
　　“咚”的一声，两个行李箱倒在地上大打开，一个装的是发臭的老鼠尸体，另一箱是钱。
　　温泊烟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又被祁谦拉回来。
　　祁谦打开手电筒，半蹲着身去看行李箱里的东西，老鼠的尸体紧挨着，塞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些尸体已经干煸，而装钱的行李箱内部染了血，甚至连钱上都沾了血迹。
　　谢慕问道：“这是……敢死队？给钱杀人？冒名顶替？”
　　温泊烟道：“这要看你们查的是什么了，就比如从我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小时48分钟，对于案情你们只字未提。”
　　“我猜猜？”温泊烟看了看三人的脸色，从容道：“你们找到了小区监控录像，指定了凶手，但是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因为凶手躲到了某个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相反，你们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凶手但是那里只有一个手机，白色的吧，贴膜了吗？”
　　“根据交易记录，应该有一笔钱是从国外转过来的吧？然后你们就找到了这？”
　　铃铛小声问谢慕：“他偷窥我们？”
　　谢慕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
　　温泊烟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冲祁谦一笑，又道：“凶手没有走远，至于这间屋子，应该不是他的，或许他现在正躲在某个下水道里吸/毒呢。”
　　说完，他抬起手，灰白色渐变的新款手机上正显示着一个片区的下水道路线，其中有一个红点亮着。
　　温泊烟道：“我买了定位。”
　　“走。”
　　彩阳路302号5下水道。
　　不得不说温泊烟这小子确实挺机灵，打个架还能追踪人，还好死的不是他家里的人，真要惹了这小子，都不用警方动手的。
　　这些瘾君子倒是挺会选地方，下水道明亮又宽敞，连老鼠都少见的可怜。
　　“这是什么？”
　　铃铛似乎对那些成堆的发黄的长条状的东西很感兴趣，甚至拿着镊子夹起一个放在眼前观察。
　　那发黄的长条状橡胶制的东西很是奇怪，一端有些尖，一端又有一个孔，圆圆的已经固定好了尺寸，还往上卷了几层。
　　谢慕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这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人，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但又不好解释。
　　半晌，温泊烟道：“人体艺术专用天然橡胶原材料，你想用的话先找个对象。”
　　谢慕和祁谦震惊的看着温泊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下水道的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传音效果倒是特别强，四人正说着，前方就传来一声急促又有些期待的喘息。
　　经常在扫黄大队里游荡的祁谦和被迫在扫黄大队露面的谢幕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人体艺术中情绪处于兴奋状态而情不自禁发出的呼吸及呻/吟呗。
　　温泊烟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声音，而刚进圈的萌新铃铛也不敢断定。四人各怀鬼胎往前走，声音渐近渐远，辨不清是在什么地方。
　　喘息声彻底停止，两个流浪汉正站在墙角相互抱住，见人走过来，其中一个人的裤子还没提起来就立马跑了，另一个人先是呆了几秒，模仿着警员的口气大喊道：“别跑！”
　　说完，流浪汉就立马跑了，祁谦和铃铛追出去，谢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温泊烟拽着衣角朝另一边跑了。
　　四人顿时兵分两路，谢慕被带到了另一个下水通道，是一个更为宽敞的通道，慢慢的走着，谢慕闻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熟悉到他已经不想再闻的味道，通道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明亮，有一道光照进来，显然是走到了出口。
　　出口更为宽敞，沿途走过去甚至还有一条小溪，废水一直往下流，谢慕扶着墙探头望去，小溪弯弯曲曲的流向了另一个下水道。
　　“这儿！”
　　温泊烟纠正了谢慕的注意力，抬脚踹了踹墙角被夹住的蛇皮口袋，里面肯定装了东西，不确定是什么，但从外表来看，应该是个胖胖的，粗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