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种情意》筱晴

7、（二）

　　午间的教室欢声笑语。
　　夏秋水和周暮站在窗边。

　　……
　　她是杀人犯，逍遥法外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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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秋水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周暮，沉默了几秒，她忽然将头扭到了一边。
　　周暮不解地皱起眉：“秋水……？”
　　肩膀微微地颤动，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夏秋水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有同学看过来，周暮很不高兴地瞪她一眼：“喂，你笑什么？”
　　没有回答她，夏秋水只是强忍着笑意冲她摆了摆手，然后直起身，就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经过讲台时，她侧头看向白羽，他没有看着她，依然是含笑地对周围女生说着什么。夏秋水也懒得理他，绕过前面的人，拿起自己书桌上的水杯，就从后门出去了。白羽抬起头，唇角似扬非扬地弯起一抹弧度。

　　夏秋水前脚刚踏进水房，周暮后脚就跟了进来：“喂，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啊？”
　　好像还是很不死心，周暮依旧不满地追问着。夏秋水叹口气，回头看她一眼，很无辜地眨眨眼：“什么什么表情？”
　　后者立刻挑起眉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逍遥法外的杀人犯？”夏秋水将水龙头拧开，重复着周暮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周暮意识到对方果然还是不相信她，再次强调：“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夏秋水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如果李婷真的杀了人，警察为什么不抓她？”
　　“这就正是李婷可怕的地方了，因为她是借刀杀人。”
　　“哦？怎么个借法？”
　　“很卑鄙！真的很卑鄙！”
　　周暮用了一个极端的字眼，她愤愤地说，“我们班本来有一位同学叫许凡，她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人也长得十分漂亮，而且还是班长，可是她一点架子都没有，班里的同学都很喜欢她。因为李婷与许凡原本就是同一所初中的，所以关系也就比其他同学更亲密一些。像李婷那样冷漠的人，能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许凡。”
　　“这样说来，在那次抢劫案中死去的人就正是许凡了？”夏秋水问。
　　周暮点点头，略有回忆地说：“那次的校外抢劫，李婷也是当事人，可是她却出卖了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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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西北的天空一片灰暗的云层，时不时有一两道闪电远远地划在天边。寂静的街道亮着昏黄的路灯，几条稀疏的人影斜映在地面上，空气潮湿而阴冷。李婷和许凡从公交车上下来，步履匆匆地往学校宿舍赶，迎面吹来的夜风缠绵而刺骨。
　　“这是什么天气，放学出来时太阳还挂得老高，怎么只上了两个小时的英语提高班就这样了？”伸手将吹散的长发用一根皮筋系起来，许凡抬头望了望天空，远处的闪电似乎越来越近，隐隐还有雷声传来，“真是的，偏偏今天忘带了手机，要不还能让别人给咱们送把伞，现在只能快点走了，不然我们准成落汤鸡。”
　　李婷看看她，勾下唇角：“你那前天才新换的手机不是连上课时都不曾离手吗，怎么今天舍得不带了？”
　　许凡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我不是充电了吗，所以就把它忘了。”
　　李婷不屑地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快步地走着，浑厚的雷声“轰隆隆”地在头顶响了起来，许凡觉得有点冷，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暖和暖和，却不知是摸到了什么，美滋滋地冲李婷笑起来。
　　李婷瞥她一眼：“你发什么神经，都要淋雨了，你还美。”
　　“当当当当……”
　　许凡哼哼着，像变魔术似的将两条雀巢威化掏出来，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
　　“看，这是老天爷知道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就又要淋雨，所以特意让我的口袋里有了它们，呵呵，我都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将这个放进口袋里的，现在好了，饥寒交迫，我们至少解决了一样。”将其中的一条塞给李婷，她笑着说，“到了今日我才发现，我这种随时随地都爱带零食的毛病是多么地可爱。”
　　许凡撕开包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李婷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昏黄的灯光照在红色的包装纸上，似乎有雨点落在了上面。停在路边的汽车玻璃上似乎也落上了雨点，李婷停下脚步，伸出手又试了试：“雨好像要来了，我们走近路吧。”
　　“近路？你说那条直通学校后门的胡同吗？”许凡抹了抹嘴，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可那条胡同昨天才坏了路灯，现在都快八点了，天又这样，平时走那里的人就很少，而且里面的路也不怎么平，我怕……”
　　李婷淡淡一笑，将她手上的书包拿了过来，冷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去走大圈吧，我走小路好了。反正人淋湿了，洗洗、喝点热水也就没事了，书包我帮你带回去。”
　　许凡愣住。
　　李婷看她一眼，将那条雀巢威化又塞回到她的手中，转身闪进了黑暗的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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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暮越说越带劲，可是却突然发现旁边的夏秋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喂，你怎么了，到底在没在听啊？”
　　夏秋水冲她笑笑：“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李婷有点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周暮撇撇嘴，情绪有些激愤，“她那就是嫉妒，人家许凡什么都比她强，她当然看着不顺眼了，这就是变态心理。她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说一般人会对新转来的同学那样吗？”
　　夏秋水尴尬地笑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如此说来，这许凡也一定是追进去了吧？”
　　周暮深吸口气，狠狠地说：“她李婷把人家的书包夺去，许凡能不跟着进去吗？再说，许凡那人最心眼好了，李婷非要走黑胡同，许凡能真的就撇下她不管吗？”
　　夏秋水低头看向水池里的水杯没有说话。周暮转身倚在水池边哀怨地叹口气：“唉……要是许凡没有追进去，那该有多好……”
　　水房里的几个别班学生从她们的身边走了出去。
　　夏秋水将水龙头关掉，斟酌了下措辞，好似总结般对周暮说：“是不是后来在遇到危险之后，李婷为了自保而将劫匪的视线转移到了许凡的身上，李婷卖友求安，而许凡命丧黑巷，李婷的双手虽然没有沾血，但她的行为却等同于杀人行凶，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周暮打量她：“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你不了解这件事吗？”
　　夏秋水将水杯上的水珠甩了甩：“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
　　“啊？”周暮一脸茫然。
　　夏秋水拍拍她肩膀：“真没看出来，小暮同学喜欢幻想，而且说书的水平比单田芳老师都高。”
　　周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夏秋水摇了摇头，从她的身前走了出去。
　　“信不信由你。”周暮不服气地追上她，“我好心提醒你，你倒来嘲笑我，反正我该说的也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秋水扬了扬嘴角。
　　看着她的笑容，周暮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侧过头来盯着她：“喂，秋水。”
　　“啊？”
　　“你为什么要转校啊，高二转校很少见，你不怕影响学习成绩吗？”
　　“没办法，因为搬家了嘛。”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周暮说：“你们家长还真任性啊，你也要住宿的吧，你申请了哪间宿舍？”
　　“201室。”
　　“呃？”周暮刹住脚步，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201？你知不知道那间宿舍里还有谁啊？！”
　　夏秋水回过头，无奈地冲她笑了笑：“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