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神祇》迷路三三

12、第12章 命案调查

　　周三上午。
　　周之征顶着失眠一夜的怅然，准备去上班之际，腕机接到紧急通知：E市淮海路发生一起惊人命案，需要刑侦警察即刻赶往现场。
　　周之征看到投屏中发送过来的案发现场视频，心头一凛。
　　这不是自己遇到的第一起恶性命案，但只能AI无法锁定嫌疑人的恶性案件，还是自己头一回遇到。
　　并不是科技越发达，犯罪就越无所遁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越是高科技犯罪，越是难以掌控，只能说装备着刑侦数据库系统的顶尖AI探员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破案的，案件就相当复杂了。
　　只有人类警官才能主导案件侦查。
　　当科技无用武之地市，回到原始的刑侦手段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因为就算是“神祇”杀人，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周之征一边感到沉重，一边又因为这个沉重来带异样的刺激。所以二话不说，超高速到达现场。
　　到现场一看，死者在一个商场一楼的男厕所内，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除面目肿胀外，看不出任何特不同。周之征看到这诡异的现场，习惯性皱起眉头。
　　AI警务跟周之征报告案情：“周警告您好，我是AI探员009号，今早9点整，清扫机器人发现尸体，我接到警报9点5分到场，初步扫描勘察出死者死于昨天晚上8点至9点之间，头骨碎裂面部被毁，全身骨骼折碎。具体死因待您勘察完现场，我们带回警局进一步解剖分析。”
　　周之征观察着周围环境，问道：“天眼系统没有相关资料？”
　　009号AI探员回答：“死者携带次世代芯片AI，覆盖了天眼系统的相关资料，并且格式化处理，虽然这一片区域的监控AI已经送回总部恢复数据，但是我预估数据恢复的可能性不大，次世代的芯片技术，官方现在都未掌握，所以在技术支持方面局限性很大。”
　　周之征沉吟：“明白了，如果有新的线索烦请告知，现在先把死者带回去，尽快做一个详细的死亡报告，另外死者面部信息拼出来，调用AI警力直接找附近的人排查。”
　　009号AI探员应答，有条不紊地一边安排死者输送，一边拼图死者面部。周之征在现场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一会儿，009号AI探员已经拼出死者面貌，将之投屏给周之征看。
　　周之征看到屏幕上的人像，瞳孔微缩。
　　009号AI探员捕捉到，询问：“周警官见过死者？”
　　周之征点头，神情略微不自然。
　　009号AI探员公事公办：“请周警官将详情告知。”
　　周之征说道：“前天我在五道口街区的思道茶馆见过死者，他当时正在骚扰AI女店员。”周之征只简略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并没有着墨过多。
　　AI警务也没有追问细节，只是道：“周警官，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因为死者携带次世代芯片智脑，干预了天眼系统监控，有关于他的AI系统足迹一概被抹去，只能寻找目击证人，而您，也是重要目击证人之一。”
　　周之征点头，这个案件冥冥中找到自己，应该不是巧合，大概是眼前大数据分析之后做出的决策。毕竟这个辖区内的探员并不止自己一个，但是近两天在此活动的人估计就是自己一个了。
　　如果案发时间是昨天晚上8点到9点的话，自己就是在案发前24小时目击了死者活动轨迹，五道口思道茶馆将是一个重点，一定会找到更多目击人，有望靠目击者拼凑出死者的活动轨迹，从而锁定凶手。
　　所以周之征将茶馆告知009号AI探员，案件相当于有了新的进展。
　　随后，死者身份也得到验证，死者名叫阿西得勒，是O洲籍华人，未经合法途径进入本洲市，所以没有在拼出面容的第一时间确定身份，直到连接到外交系统的全球公民数据库，才真正确认死者正身。
　　竟然还是一起国际案件，看来有的麻烦了。
　　这个案件详情要是曝光，估计更加麻烦。
　　不过周之征管不了那么多的场外信息，管好怎样破案就足够了，和009号AI探员讨论了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周之征安排进一步的调查方向和任务发放。
　　通过茶馆和商场附近行人的问询排查，最终009号AI探员锁定了一个跟死者直接接触过的人，将这人请回了警局。
　　周之征看着审讯室内的重要目击者1号，隔着玻璃，观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毛大海，男，身高185.03cm，体重70.68kg，A洲本土洲籍，年38岁，职业小众电影导演兼制片人，在小众电影圈内颇有名气。据他交代，死者阿西得勒是他忠实的粉丝，在购买了几部他的电影作品之后，被他的才华与独特的艺术手法深深折服，于是出资想要拍一部内容和思想上更加拔高的私人订制片，所以有了接触。
　　毛大海最后一次接触死者的时间是在周六，在阿西得勒的私人住宅里面拍摄电影事宜，但是因为两人最终理念不合，不欢而散，再之后就没见过对方了。
　　009号AI探员问出了这些之后，示意周之征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周之征看着百无聊赖的毛大海挠头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和009号AI探员交换位置，坐到了毛大海对面。
　　毛大海一看一脸严肃地周之征，乐呵呵的道：“哟吼，还是有人类警员办案的么，还以为公务员都被机器人承包了呢！”
　　周之征有点意外，毛大海竟然一眼看出来AI探员和人类警员。
　　毛大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调侃着：“虽然按照黄金身材比例来说，机器人探员标准得多，但是吧，人类身为万物之灵，自然孕育自有其灵气，哪里是一板一眼的机器人能比拟的，我还是觉得你看着顺眼，够格当我电影的男主角！我家编剧绝对会欣赏你这一类型，考虑副业吗？警长？”
　　周之征一本正经回复：“我只是警员级别，未授警长称号，你可以称呼我周警官。”
　　毛大海趴到桌子上，身体倾过来，说道：“别那么正经嘛。年轻人，多体验一下人生多好，体制内多乏味啊！等你到七八十岁再想体验，说不定就晚咯。”
　　毛大海对着009号AI探员的时候，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神情动作全部冷淡而疏离，远不及对待周之征这种亲近之意。009号AI探员有些困惑，论脸，作为警务系统一员五官肯定周正且祥和，周警官么五官是很正但是不爱笑显得过于严肃，论性格，明明周之征是一个性格冷淡生人勿进的人类，自己程序设定有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特性，结果还是对比惨烈。
　　为什么呢？人类就这么排斥AI吗？
　　毛大海不知道009号AI探员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他就是单纯觉得眼前这个探员身上携带着一种纯天然的禁欲气息。好似就是某人笔下的冷淡而又拥有致命吸引力的隽永佳人。
　　周之征只是淡淡说道：“广电总菊最新发的第258号文明确说了限制特殊题材影视作品制作，特别是成人题材必须先取得限制级作品拍摄资质一级，你的资质好像……过期了？”
　　毛大海坐直身子，扭着脖子做思考状，嚷嚷着：“过期了吗？我记性不太好，肯定是我家管家机器人忘了提醒我了！”
　　周之征环顾了毛大海家里一圈，嘴角一扯：“你家很明显没有登记管家机器人。”
　　毛大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连管家机器人都没有，哎呀呀不得了，艺术家，哪管得了那么多俗事！忘了忘了，真的忘了，我马上去补办！”
　　周之征不置可否，问道：“你和阿西得勒上周六在拍摄现场，还有哪些人在？”
　　毛大海闭着眼睛，拉松着身子，有气无力道：“别再问我了，刚刚已经跟那啥007交代了在场人员，想破了脑袋简直了！艺术家的脑子不是用来记这些小事的阿喂。”
　　007？那家伙在交管局贴罚单好伐！自己是009！009号AI探员内心腹诽，但是忍住没有提醒出声。
　　周之征看着记录仪上的人名，问道：“小胖，G，这些不是真名的，你最好交代清楚。”
　　毛大海挥挥手，大言不惭：“一些小毛毛，有什么好交代的。他们压根都不认识阿西得勒，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和阿西得勒交接，其他人就在拍摄现场见过。”
　　周之征：“你怎么知道他们私下没有联系？”
　　毛大海噗嗤一笑，道：“阶层，阶层懂吗？阿西得勒那种自诩上层社会的贵族，才不屑和斗升小民接触。我祖上也是显赫过的，才配认识他，那种人，啧啧，原以为还有点艺术素养，谁知道就是个草包！他不屑认识我们，我也不屑与他为伍。”
　　周之征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拍摄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冲突，导致拍摄中止？”
　　毛大海有点不耐烦：“不是说过了吗？阿西得勒根本不懂人为艺术！瞎指挥我们拍摄，一怒之下就闹掰了！”
　　周之征看着毛大海，知道对方耐心已经告罄，最后问道：“你确定都交代清楚了，不需要补充？”
　　毛大海点头如捣蒜：“确定！阿西得勒失踪了吗？总归不是死了吧，他有次世代AI系统在身嘞，只有他搞死别人消线索的份吧。”
　　周之征脑海里似乎捕捉到某个信息，追问道：“何出此言？”
　　毛大海眯着眼睛，似是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那天沟通不愉快，他准备强…制要求我们按照他的要求来拍，把我们关在宅子里好半天，啧啧，要不是踢到他子孙根让他不省人事，我们说不定就被他搞死在宅子里咯。”
　　周之征额头青筋一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毛大海迷茫：“这个重要吗？我们又拿不到证据告他，就当没这回事吧，人生在世，哪能不吃点亏。话说次世代AI私人滥用，你们官方到底有没有解决办法啊。”看着周之征一脸凝重，毛大海叹气道：“看来是没有了，不然也不会找我过来问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没有天眼系统的视频监控，你们也就这能耐了。”
　　周之征压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你能将周六在阿西得勒私宅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一遍吗？按照时间顺序，人物，地点，具体事件细节。”
　　毛大海毫不犹豫：“不能。一，我记不住，二，该说的我都说了，已经尽到配合你们办公的义务，三，我要回家了，别以为我读书少不懂法，再问我就要请律师了。”
　　009号提醒周之征：“周警官，在没有证据显示毛大海与本案有关的情况下，只能请他协助调查，他配合与否我们无法强制，引起他的反感，让他投诉就不好了。”
　　周之征沉默了片刻，还是结束了这场取证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