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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传来帝诏 ...

  •   月光惨淡,风影婆娑,被深黑所罩的大地像是沉眠的恶兽盘踞在此。

      睥睨这荒芜的是一双渊沉的眸,在他眼里,根根枯草,粒粒尘土,皆是残破,了无意义。

      暮色中走出一人,对他顺从道:“王。”

      “嗯。”岑炼喉咙滚动了一下。

      身形瘦小像只猴儿似的男子面上浮疑的问道:“江城王姬怎会知道尤洋这个人?”

      来人名叫阿猛,是小阎王身边一名贴身影卫,在他坐上王位没多久,阿猛便一直跟随左右,身手自是不用说,加上自身条件优势,相当的灵活敏捷,来无影去无踪,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里缺了根筋。

      岑炼依旧看着远处:“是啊,她怎么会知道呢?”过了瞬,他慢慢转过头,死亡凝视,“这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本王吗?”

      阿猛咽了咽唾沫,手足无措:“是属下失责,属下之后定会将此事查清。”可他仍旧有些犹疑,“但……不说从前这江城王姬就一直深居简出,少有离开江城,更何况现如今她还失忆了,这实在没有道理会识得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啊。”

      说了很多,却屁用没有。
      很多时候,小阎王都在杀了他和杀了他之间逡巡不决。

      岑炼:“本王看起来,像是喜欢听废话的人吗?”
      阿猛委屈低下头:“是属下多嘴了。”

      晚风一吹,扬起了尘霾从脚边掠过,岑炼思忖了片刻,问:“尤洋是谁的人?”
      阿猛答:“尤洋之前不过就是个守军械库的下等兵,前些日子才提上的士尉,是左都尉亲自提拔的。”

      岑炼一笑吩咐:“左骞的人啊,那就杀了吧。”
      兴许是他的决定下的太过毫不犹豫,阿猛看起来有些怔忡:“王不信左都尉?”

      岑炼慵懒的眉宇中还带着丝嫌弃:“他那个蠢脑子啊,除了被人用来当踏板踩,还能做什么?”

      阿猛闻言讪讪一笑,又试探性道:“可如今局势动荡不定,若尤洋是那边的人,怕是会打草惊蛇。”

      他微微扬起下颌,语气中带着肯定:“你这个提议不错,将他游街示众,让全城的人都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
      阿猛错愕,他什么时候提过这个意见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即便心中不甚明了,他也还是应道:“是。”

      时间像是凝固了许久,岑炼看着这些颓芜杂草:“阿猛,你说,她到底是从哪来的?”

      与其说她是死而复生,不如说是借尸还魂,一个人的魂进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么?

      不可思议,于他而言,是神秘的未曾接触到过的领域,但这个女人,很幸运不是吗?若是那人也像她一样有幸,他是否,就不必再背负那么多罪过……

      阿猛不知所以,试探问道:“王这是在问……江城王姬?”
      很淡一声:“嗯。”
      他这一回答,阿猛更加一头雾水,几乎是忐忑开口:“江城王姬,不是江城的吗?”

      岑炼斜了他一眼,“你月俸没了。”

      “?”
      阿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这江城王姬不是江城的那还能是哪的?

      他心里苦,但他不敢说。

      岑炼忽而话锋一转:“去把倒卖禁药的那几人近期交易的对象都查出来。”
      聪慧的阿猛下意识问:“王是想查江城王姬被毒害一事?”

      话一落,他就得到了一个带着凉意的眼神。

      阿猛乍然醒悟,神色灰败,颓然道:“属下知道了,下个月月俸也没了。”

      哎,他就是太不会掩藏自己锐利的锋芒了。

      而且,王不是都敲诈了人家一大笔钱吗,怎么还是那么小气。

      疾风划过,蔫菸的枯草被风压迫的弯折到了泥地上,瑟瑟发着颤,但它们的根却仍旧坚固的扎在那干裂的黄土中,一副顽强不屈的模样。

      岑炼收回了视线,声音冷如苦雨:“找人把这里的草全部除了。”

      “是。”阿猛顺着他的话往那荒地看了眼,他想不通这些杂草是怎么招惹到他家主子了。

      可也就想了这么短短一瞬间,他便将它抛在了脑后,他想不通的事情多如牛毛,何况主子行事向来诡异莫测,理解不了也属实正常。

      只是唯一有些让他百思不解,萦绕于心的,就是主子对那江城王姬的态度,他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上心,这可比泥沼里开花还要稀奇的多。能撼动这铁石心肠的人真是不容小觑,莫非她还真是世人口中的神女不成?

      -

      马车在元泱一路发呆的过程中抵达了江城王宫。

      在冯昭从外头传来的提醒下,她才回过了神,起身朝外走去。

      刚下马车,她就被一个雄壮魁梧的胸膛给抱了个满怀。

      “我的乖女啊!你怎么那么命苦,这又是遇到山匪又是掉进水里的,如此命中带煞,谁知道下一次威胁性命的事又会在哪一刻发生啊!”
      江城王震耳欲聋如猛虎咆哮的吼声,骤然炸进耳朵直击了她的天灵盖。

      “爹,就是、现在……我、我要被你、捂死了。”整张脸被压扁在胸膛上的元泱艰难的翻动着嘴皮。

      江城王一听,吓得立即松开了她,接着尬笑一声:“害,爹这不是念你念得紧嘛。”

      确实挺紧,紧得她差点缺氧。

      江城王一边拽着她检查这检查那,一边漫不经心问:“听说这一路,是岑炼那小疯子送你回来的?”

      “是啊。”元泱像个面团子一样被他甩来甩去,观察不到他的神情,老实安分的本色出演着傻闺女的角色,“而且之前也是他救了我们呢。”

      江城王终于停下了手,面色看似古怪:“你可知晓他为何要屡次出手帮你?”

      一提此事,元泱身体一僵,朝旁边的冯昭拼命打眼色,你说,你说。

      冯昭将眼色还回去,我不说,谁应承的谁说。

      这让她怎么开口,哦,出去溜了一圈,结果欠下了巨额债款回来,需要您支付一下,现金还是刷卡,全款还是分期。

      要有人敢这么对她说,她肯定把他拍到B21星云上去和奥斯拉卡星人玩相扑。

      元泱最终还是忐忑道:“那个,这个,爹,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江城王不以为意,大袖袍一摆,让她放心的说。

      于是元泱就一五一十将欠下的金额给他说的明明白白。

      江城王听罢,神色如常,看似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害,就这点小钱……”

      突然!他岔气的两眼一翻。

      “爹!”
      “王!”

      两人连忙上去扶住了他。

      江城王胸膛剧烈起伏,被他们顺着气才缓过来了些,瓮声瓮气道:“没事,爹只是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

      元泱和冯昭连连附和,谁不是呢,我们都是受害者。

      三人为王宫的大金库失去了一笔并不大的钱财抱头痛哭了会儿,而后,江城王整理好情绪,叹道:“这该还的情是得还清,但岑炼这兔崽子,深奸巨猾,肚里弯弯肠子花的很,性情又诡怪,发起疯来目无王法,不管不顾,你今后定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元泱悔恨的点头:“嗯,再也不来往了。”
      江城王:“行了,收拾一下咱就上路吧。”

      “嗯……啊?去哪?”
      “天都传了帝诏,帝王要见你。”

      元泱以为自己听错了,抠了抠耳屎,嘴巴顿时张开的跟能吞下一个小朋友似的:“帝、帝王?见我?我犯什么事了?”

      江城王神情云淡风轻:“帝心难测啊,爹也说不好这番用意是为何。”他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有爹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于是,元泱这刚下马车,脚都还没站热乎,便又再次坐上了马车,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换了一个更加豪华气派的马车。

      她坐在马车里,面如死灰的望着车顶那些闪着金芒的大宝石,内心凄苦,生活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这条狗?

      马车一路向东而行。

      也不知道这马车是什么做的,在行进的路上竟没有过丝毫的颠簸,这倒是让元泱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垫上,将书中有关那位帝王的内容翻出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帝王澹台衍,上位多年,从未立过帝后,生有两子皆是出自侧室。澹台衍因宽厚仁慈,主张和平,受大渊千千万万子民爱戴,以‘仁帝’之称誉满寰中。自他上位,原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战火纷飞的大渊,迎来了几十年都未见过的和平安定与盛世太平。

      只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虽然各城之间没有挑起战争,刀剑相向,但背地里的触斗蛮争却从未停过,只要碰上了有能让对方吃亏失利的机会,他们就会造出一堆阴私狠绝之事互相伤害。

      而澹台衍也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或许只要没有打破这一片被粉饰出来的祥和,又或是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放任他们互相争斗,几败俱伤,对他来说反而只有好没有坏。

      人人歌颂的帝王到底是不是位圣帝明王?

      这其实不太好说。

      她只知道,最后他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传来帝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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