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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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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纯黑的信鸽在窗口落下,打断了段常的回忆。
这是影门内部传信专用的信鸽。
影门分明已经解散,现在居然还有人送信到这里来。
他正诧异着,谢严却已经走上前去,伸手去抓那只鸽子。
信鸽躲开谢严,在空中速腾了两下后,停在了对窗生长的银杏树上。
段常半开玩笑道:“怎么的,你不会想抓了它炖汤吧?”
谢严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把窗户关上:“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等你伤好些就去接我的暗杀。”
段常随口应了,在早就铺好的床榻上坐下:“知道了,你还不走,要看着我睡觉?”
谢严一声不吭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在床头摸索着什么东西。
“喂,你不会真要……”
一只连着铁链、寒光闪闪的精铁镣铐,被谢严从床头扯了出来,扣在他的手腕上。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别忘了想想这里怎么布置。”
说罢,谢严便转身出门,还顺便把门从外面上了锁。
草!这厮居然还当真关他!
他试着在房里走了走,这铁链长度正好能够他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活动。他立刻来到书柜边,柜上的书都已经清空了,但他依旧十分熟练的找到先前放第三本书的位置,在此处轻轻一按,藏在书柜后的密道便缓缓露了出来。
可惜没什么用,铁链长度不够,他压根没法进去。
这下倒好,他还真跑不掉了。
段常心烦意乱地关上密道入口,走到窗边盯着窗外出神。
透过窗口缝隙,他发现信鸽并没有飞走,而是依旧停在树上,他刚打算吹口哨将信鸽唤来,美貌红衣女子忽然破窗而入,把他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十分优秀,这一下绝对要把谢严引来。
“秋霜??”
“门主??”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
段常一看到她老是和自己问同样的问题就头疼:“好姐姐,我都把影门解散了,你还回来做甚?”
秋霜道:“我最近发觉有许多人在这里来往,心中起疑,便跟了过来。不过你不是都把影门总部旧址给卖了,怎么……”
“这儿被谢严买了。”
“啊这……所以门主你真和谢严在一块儿了?”
“什么在一块儿!!”一提到这个段常就来气,“我能和一个把影门挤垮的家伙混在一起?”
秋霜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皇帝赐婚,你没拒绝,不就是同意了。哎呀,我都懂。”
“你懂个得儿!我问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赐婚的事?”
“啊,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你假死不就为了逃婚嘛?”
段常一时语塞。
莫非谢严狗贼也是这么想的?
秋霜继续挤眉弄眼:“要不你就从了吧,还能让他帮你还钱呢。更别说若是你俩真成了,他以后肯定也不会拦着影门的生意了。”
段常翻了个白眼,抬起手,将腕上的镣铐给她看:“开什么玩笑,先不说我不喜欢男的,光说这厮整天想着把我关起来,连出个房间都不许我出。你觉得他能放任咱们接单子?靠着他还不如直接去大街上收破烂呢。”
“啊这?门主,你们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段常彻底炸毛,刚想着怎么才能让秋霜相信自己和谢严压根没发生她想的事,门外却传来开锁之声。
他连忙把秋霜推进一旁的大橱柜中,随后迅速拉上窗帘,挡住破损的窗户,又将木窗碎片踢入床下。
有许多零散的木屑来不及处理,他只得三除两下脱掉外衫,将它们包起来,塞在薄被里,但这样也太过明显,无奈之下,他只得也钻进被窝,抱着一包木屑。
待回来拿东西的谢严进屋时,他早就处理好一切,连被子都裹上了。
谢严见他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忍不住笑道:“三伏天的,不热?”
“还成吧,我从小比较怕冷。”段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谢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窗边,准备将窗帘拉开。
段常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喊住他:“谢严!”
“嗯?”谢严终于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向段常,“怎么。”
“我想睡觉了,有光我睡不着。”
话音刚落,先前停在银杏上的黑色信鸽突然从窗帘底下钻了出来,歪着脑袋看着谢严。
段常:“……”
谢严沉默片刻,将窗帘拉开。
“窗……”
段常不等他说完,连忙先发制人:“我刚才不小心砸破的!”
“你想出去?”
“没有没有,我就想看看它能不能打开,然后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给弄坏了。”
“你自己信吗?”
段常厚着脸皮道:“我信!”
躲在橱柜里的秋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好不容易憋住了,柜门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嚯开一条小缝,她衣摆的一角好死不死从缝隙中掉了出去。
撞开柜门的正是从窗口破洞钻进来的信鸽。
它在屋里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谢严正要回头去将其抓住。为了不让秋霜被发现,段常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搂住谢严的腰,阻止他过去,也不管这么一动,自己怀里的木屑立刻撒了一地。
“别走……哎呦!”
谢严压根没想到段常会突然扑向自己,这一下直接被他扑倒在地,还是脸先着地。
不过段常也没好到哪儿去,他鼻梁正好砸在谢严的脊骨上,两股热流立刻从鼻腔中涌出,身上的伤口还因为动作太大又给撕裂开,这滋味简直酸爽。
秋霜本想趁机将衣角扯回柜子,没想到两人居然如此搞笑地摔在一起,她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谢严听到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连忙警惕地抬头向橱柜的方向看去,段常手疾眼快,立刻捂住他的眼,捏着嗓子学秋霜的声音说话。
“好哥哥,猜猜人家是谁?”
在影门这些年,他模仿他人容貌声音的本事早就出神入化。
谢严一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段常抬起头,冲着秋霜疯狂眨眼,示意她赶快从窗口出去,一边继续娇娇嗲嗲地恶心谢严:“死鬼,你不会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晏云霄?”
秋霜轻手轻脚地从橱柜中溜了出来,偷偷摸摸靠近窗口,刚准备翻出去,搬动家具的下人却发现了窗口的破洞。
“王爷,这窗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我们先前来的时候不记得这儿破了啊。”
段常暗骂一句该死,正想让秋霜重新回橱柜中去,秋霜却走到谢严面前,直接用刀背将毫无防备的谢严给拍晕了。
“既然这小子没用,那也用不着留在此处。”秋霜从谢严身上摸到钥匙,解开段常腕上铁铐,将刀丢给段常,“接着,你之前一定要亲自杀他,快动手吧,完事了我们走。”
如今的确是个大好机会,又能除去自己的一生之敌,又能拿到小皇帝的加倍赏钱。
可段常却不知怎么的下不去手。
他的刀举起又落下了好几次,看得秋霜都着急了,他却还没真的动手。
“快些,一会儿他手下来了,就不好办了!”
段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提刀刺向谢严心口。
刀却在离谢严胸口不及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罢了,今日没心情杀他,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让他多活个几天。”
段常心烦意乱地将刀丢给秋霜,抬手抹去两行鼻血,又吹了声口哨将信鸽召回:“一会儿你帮我看看信里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