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4、第134章 自尽 ...
-
当一身是伤的岳墨被朱先生和花束直接敲晕了带回康安堂时,姜樱快速的为其处理好伤口,然后吩咐朱先生留下看好岳墨,让花束去准备马车,
“记住,我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再离开。”
“若是他醒了非要跑呢?”
姜樱边往外走边毫不犹豫的回答朱先生,
“那就再把他敲晕!”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停在了静芳公主府的门前,姜樱下了马车递上拜帖,没等多久便有人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她来的时候已过了晚膳,静芳公主正在沐浴,姜樱耐着性子在花厅里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静芳公主那一贯懒洋洋的声音,
“这冬夜寒冷的,你也不怕受了冻,说吧,又有什么事啊?”
姜樱也不隐瞒,将岳墨去季府抢人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静芳公主听完,边欣赏着自己手上新涂的红色寇丹边悠悠的开了口,
“你不会是想让本宫也去季府将那季婉诗给劫出来吧?”
姜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我又怎是那不知轻重之人,来此只是想问一下公主,您可有法子让皇上收回这桩赐婚?”
“不能!”
静芳公主断然否决,她放下手,一双丹凤眼颇有几分好笑的瞅向姜樱,
“姜樱,旁的事你借用本宫的名头也就罢了,这事儿本宫帮不了你,”
“赐婚的那个人虽说是本宫的兄长,但他也是大安国的皇帝,被赐婚的那个,可是他的亲儿子,无论从公从私讲,这桩婚事都是无可挑剔,再合适不过的,”
“你让本宫如何去反对?”
姜樱哑口无言,她低下了头,
方才她看到浑身是伤的岳墨,确实有些失了理智,现在平静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公主说的话,一句也没错,
“姜樱,这些权贵世家的儿女,她们的婚事本来就是维护关系和利益的筹码,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容不得他们说不。”
“是,姜樱明白了,”
姜樱再抬起头时,眼神已是一片清亮,
“是我想错了,谢公主提点。”
静芳公主摇了摇头,眼中一片柔软,
“本宫知那季婉诗与你交情颇深,但是此事到了这个地步,已公告天下,再无转寰之地了。”
“嗯。”
姜樱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姜樱,静芳公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的笑了两声,
“所以你看啊,嫁人不好,还不如像本宫这般,一个人清清净净的过日子,谁也别想约束,”
姜樱听着这话也是跟着笑了笑,
“那是因为您是公主,身份尊贵,无人能逼得了您,这世间更多的,还是像婉诗那样的女子,不得不考虑家族兴衰,不得不听家族的话。”
静芳公主瘪了瘪嘴,似乎不太认同姜樱这话,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姜樱见状,立刻起身告辞。
静芳公主也没有多留,只是告诉姜樱过两日要记得来给她请脉。
出了公主府,姜樱不想坐马车,便让马车先回去,她与花束一道在清冷的街道上步行着。
“花束,你看,尊贵如公主,当初也是靠赌才换来这一生的自由啊。”
花束有些不解,
“当年静芳公主那般决绝,虽断了异邦让她和亲的念头,但她也因此被迫与情郎分离,自此断了嫁人之心,现在孤身一人,也是寂寞的很啊。”
花束想了想,小声的问,
“姑娘何不去问问荣王殿下的意思?”
姜樱摇了摇头,
“阿晟与安王殿下是亲兄弟,皇帝亦是他的父亲,此事他若多嘴,会被有心人怀疑的。”
“那季姑娘怎么办?她那个祖父,看着可真是个不讲理的。”
想到在季府看到的那一幕,花束都有些同情季婉诗了。
姜樱此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心中杂乱无章,只得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待她主仆二人回到药铺时,恰好岳墨刚醒来没多久,出乎姜樱意料的是,一向冲动的岳墨在醒来后却异常的安静,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两眼无神的盯着头顶上的纱帐。
“我去求过公主了,她说此事再无转寰之地。”
尽管这话有些残忍,但是姜樱还是说了出来。
岳墨终于面上有了一丝变化,
“多谢。”
“不必道谢,婉诗亦是我的挚友,”
姜樱顿了顿,又问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岳墨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上两分,
“我能有什么打算,寨子没了,喜欢的姑娘也没了,天大地大,四处飘泊吧。”
听他说的消沉,姜樱眼里也升起一丝难过,她垂下双眼,轻轻道,
“别怪她,从小到大,她的母亲都是她最敬爱的人。”
岳墨摇了摇头,又嘿嘿了两声,
“我不怪她,我怎么会怪她呢,只是想起来,觉得她一个姑娘家,生在那样一个万事由不得自己的家中,挺心疼的。”
听及此,姜樱再也坐不住,她起了身,掩下眼底的水意,
“你尽快养好伤,五日后,我便让秦歌安排一下,送你离开京都城。”
岳墨没有应她,只是问了一句,
“她的婚事是什么时候?”
姜樱心中又是一叹,但还是说了出来,
“七日后。”
当姜樱回到自己屋里时,意外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炭火盆旁,熟练的拿着铁著在翻动盆里的木炭。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季婉诗与岳墨的事情对她的情绪影响太大,以致于当姜樱看到他时,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得以渲泄了出来,直接扑到了他的怀中。
“好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了,别难过了。”
姜樱紧紧的抱着他,好半天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司空晟拍了拍姜樱的背,
“圣旨已下,便是昭告了天下,皇上金口玉言,哪儿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皇室的婚姻很多时候是有着考量的,皇子公主们并不是随随便便想娶谁就娶谁,想嫁谁就嫁谁的。”
“那你呢?”
感受到了姜樱声音里的不安全感,司空晟抱的更紧了,温柔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放心,我是个例外,”
季府。
一脸憔悴的季婉诗强逼着自己喝下面前的燕窝粥,旁边站立的老妈妈是季母贴身侍候的人,亦是一直跟着她的陪嫁,这次她奉季母之命,要看着季婉诗喝下这碗粥才能带她看过见季母。
一喝完,季婉诗迅速拭干净唇,迫不及待的抬头看向老妈妈,
“现在我可以去见母亲了吗?”
老妈妈似乎红了眼,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小心的自凳子上扶起季婉诗。
已经三天了,从那次季母被打吐血后,季婉诗就再也没见过季母,不是她被关了起来,而是季母昏迷了过去,昨日后半夜方才苏醒过来。
眼见得季婉诗的衣衫又宽大了不少,老妈妈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细心的又拉了拉她身上的斗篷,生怕吹进来一丝寒风。
屋子里十分暖和,当季婉诗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着母亲后,她心中一酸,被打的那半边脸,依然红肿着,但她强装出一副很雀跃的样子,
“母亲的气色今日好多了,想来要不了两天便可以下床了,我那院中的红梅花开了,等您能出门了,就去女儿院子里一同赏花。”
季母知晓她是在哄骗自己,她私请的大夫刚走,她自己的身体如何谁都不如她清楚。
但她仍是一脸慈笑,拉着季婉诗的手柔声应着,
“好,等母亲好了,便去同你赏花。”
这话不长,因着脸肿,说的却有些费力,季婉诗听了出来,当即便红了眼,
季母有心拉开话题,她今日喊她过来,就是想问一些她想知道的话,
“那日那位长的十分俊俏的公子,便是你的心上人?”
季婉诗脸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生的倒是比你还要美上两分,”
听着季母的打趣,季婉诗的脸更红了,撒娇似的唤了一声娘,可一想到自此之后,与岳墨此生都再无缘份了,刚上脸的红色,又迅速褪了个干净。
季母想着那日,面上却有了笑意,
“明知如此,却还是舍了命的想带你走,看来对你确实是真心啊。”
季婉诗低下头,沉默了半天,
“他叫岳墨,从前是个山匪,但他从来不做坏事,劫富济贫,心怀侠义,他对女儿也很好,之前我跟着姜姐姐去西北的时候,一路上……”
一提起岳墨,季婉诗似乎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她边讲边回忆着,越回忆越心痛,讲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再也讲不下去了,扑到季母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季母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背,她与季父相爱大半生,生育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自小便在季原膝下抚养,长大后更是直接参了军,现在也大小是个统领了,
虽然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让季原十分满意,但也因此,她们母子三人却并没有太过浓厚的感情。
惟有季婉诗,因是个女孩儿,所以才得以让她自己抚养,但也因此,她对这个女儿更加疼爱,将她为人母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了这个听话懂事的女儿身上。
只是,她如珠如宝的女儿,却即将走进一个怎样的牢笼啊,
嫁给皇子,说出来好听,可是季母心中却十分清楚,将来会面对什么,因此她心中更是不舍。
“诗诗,别难过,万事都是有变化的。”
听季母没头没尾的说这么一句话,季婉诗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季母没看她,招手让一旁的老妈妈将桌边的药端过来,那老妈妈不知怎的,竟有些双手颤抖的端着药立在床边,季婉诗欲接,却被季母推开手,自己端了过来,
而后笑看着季婉诗,看了一会儿,一饮而尽。
“诗诗,母亲的身体撑不了几日了,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此一件了,”
“你记住,以后不管母亲在哪儿,不管你在哪儿,你永远都是母亲心中最挂念的孩子,好好的活着,高高兴兴的活着,这样,母亲才会放心的。”
季婉诗更听不明白了,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季母面色痛苦的拧起了眉,她刚唤了一声母亲,就见到季母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血四处喷溅,有不少还喷到了季婉诗的袖上。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母亲!来人!快来人啊!”
谁想一旁的老妈妈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着床径直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再起来。
季婉诗慌了神,看着季母一口接一口的吐着血,她想出去叫人,却被季母紧紧的抓住,
“母亲!”
季母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笑着,一直笑着,
到最后,终于满脸不舍的闭上了双眼。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