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全世爱》水色伊然

54、Timeless16

　　16.
　　暂居俄罗斯的日子就在繁忙的训练中度过了。
　　如果不是偶尔会与维克托会面的话，这种枯燥乏味的训练与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也没什么不同。
　　虽然对着维克托说了“要努力拿下大奖赛冠军”这样的话，但是勇利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夺冠的希望可以用“渺茫”来形容：就算没有维克托，他也不一定能赢过正处于职业生涯巅峰的克里斯等人。因此当前他的首要任务依旧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训练中，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竞技水平——以他的经验与眼光为指导，现在这副身体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对此，一直跟在勇利身边的悠太老师忍不住怀疑人生：“勇利，你老实说，前几年秀一是不是一直在骗你钱？！”
　　你有这个执教水平为什么之前还要请山本秀一来当教练？！早几年你自己训练自己是不是这会儿冬奥会金牌都已经拿到手了？
　　悠太现在看勇利的目光都像看着一块长着翅膀飞走的冬奥会金牌！24K纯金的那种！
　　这件事勇利还真的不好解释，只能捧着良心为自己的启蒙教练说了句公道话：“山本老师帮了我很多的，没有山本老师的话，我大概连赛场都没法进去吧。”
　　“好吧……也许你只是突然开了窍。”悠太自己找了个理由：勇利刚好十九岁，正是花滑选手出成绩的时候，现在的进步速度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看起来似乎夸张了些，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总比自己的老搭档是个骗子这个解释更令人信服。
　　于是悠太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他拍着勇利的肩膀高声道：“那么我们要就这么一鼓作气！在新的赛季拿到更好的成绩！争取闯进大奖赛决赛！”
　　这可是肩负着日本花滑届的未来的王牌选手啊！
　　今年一定要滑出令全世界瞩目的成绩才行！
　　这样子的干劲也传染了勇利，他笑起来，点点头：“我会努力的。”虽然大奖赛决赛的门票并不好拿，但是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悠太在勇利歇息的时候又重新看了看手头的笔记本电脑，一帧一帧地看着勇利在冰上的训练成果，半响，按下了暂停键，问道：“勇利，这个阿克塞尔跳，是不是和昨天的有点区别啊？”
　　勇利擦汗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刚刚那会儿没有找到感觉，后面就觉得好多了。”
　　悠太点点头：“哦，那倒是的。感觉勇利最近刚开始上冰的时候还是有点不习惯呢，是慢热型的选手吗。”悠太以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到了俄罗斯才发现的。
　　“可能吧。”勇利没有多做解释。
　　他总不好说，最近不少时候，都是年轻的小勇利在操控着这具身体，在冰面上拼命练习的吧。
　　是的，两位勇利都已经发现，现在小勇利能够苏醒的时日越来越多，甚至能直接操控这具身体了。
　　这种感觉对于勇利来说很新鲜，在小勇利出来的时候，他就像被关进了一间玻璃房里，以小勇利的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而被关起来的时候并不会感到难受。
　　“就是睡着了一样。”小勇利是这么形容的。对于勇利来说，清醒的时候要更多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勇利能够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虽然小勇利十分好心地将大多数的时间让渡了出来，但是勇利总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这具身体要完完全全还给年轻的自己的。
　　至于那时候自己何去何从，他也不知道。
　　这令他有些彷徨。
　　倒不是不舍得。现在的日子已经像是偷来的，勇利并不打算长期霸占，或者更狠心一点：将年轻的自己取而代之。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在勇利的脑海里出现过。
　　这是属于19岁的胜生勇利的人生，不是自己的归所。
　　他是暂时停留于此的，迷失在时空中的一缕魂魄，19岁的勇利抱着善意收留了他，那么在他离开之前，唯一能够为对方做的，大概就是尽可能地将对方训练成为一个更优秀的花滑选手吧。

　　“鬼魂先生，是不是悠太老师看出来我的表现不太好？”小勇利在脑中闷声问，“那些跳跃，想做到像鬼魂先生那样，真的不容易啊。”
　　“但是你还是做到了，不是吗？”勇利安慰道，“只要多练习一会儿，掌握了技巧，悠太老师不就觉得和昨天滑得一样好了吗？当然，再更多的练习的话，一定能比昨天更好的，我一直觉得昨天落冰的时候还是不够干净。”
　　“要是能像维克托一样就好了。”小勇利在脑海中冒着星星眼，“那天，那天维克托训练的时候你看到了吧？维克托的新节目，那个阿克塞尔3周落下的时候，真的好棒啊。”
　　“你也能够做到的。”勇利笑着鼓励道：“也许你可以拜托维克托教你。”
　　“诶——但……但是，维克托的话……”小勇利思考良久，小声道：“还是等我好好训练，拿到更好的成绩的时候……”
　　勇利理解他的想法——当然能够理解。这段时日只要是面对维克托的时候，永远是勇利出面的，小勇利缩在脑海中的世界里，一点也不肯冒头。
　　如果仅仅是作为一名粉丝，他当然可以借此接近自己心中的偶像，但作为一名花滑运动员。他有他的骄傲与坚持，他希望在自己变得足够的好，与维克托站在同一块冰面上竞技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刻让维克托认识他。
　　“好吧。”勇利喝了一口水，“那么……我们继续？”

　　“勇利，就这么保持下去呀！”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悠太怀着满满的信心拍了拍勇利的肩，坚定的声音在冰场上回荡着：“目标！大奖赛！”
　　“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维克托半倚在门框上，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相机快门按键的声音此起彼伏，闪光灯随着某人的登场照亮了整个场馆。
　　悠太不自觉地放下了搭在勇利肩上的手，听见勇利对周围的尖叫声视若无睹，用俄文回应着维克托：“在商量新赛季的事情呢。”
　　“是吗？看起来干劲满满呢。”
　　“当然。”毕竟每一位运动员瞄准的都是唯一的那块奖牌不是吗。“维克托呢？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一定能给大家带来惊喜。”在这件事上维克托一直很有信心。
　　“我想也是的。”
　　“对吧？只是雅科夫总觉得太冒险了，希望我再改动改动。”维克托摊手，一副拿自家教练没有办法的模样。
　　“那……维克托准备按雅科夫的想法改吗？”勇利随口问道。
　　“没有。”
　　果然——勇利有些好笑地看着维克托，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这位在花滑上的固执是出了名的。而他也知道雅科夫与维克托对新赛季的分歧在哪里：
　　“又要加大难度了吗？雅科夫会担心你的身体的。”
　　“是的。”维克托点点头，算是承认。“但是对我来说，有一定要赢的理由。”
　　“雅科夫应该很烦恼吧。”
　　“他每天都会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不差这一件了。”维克托不在意地笑笑，“总觉得勇利好像对我很了解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
　　勇利记得，就是在这几年间，维克托开始了他惨无人道的刷分之旅，每个赛季的曲目难度都在增加，基础分一年比一年高，逼得其他选手不得不也跟上节奏，到后来一个节目里没两个四周跳都不好意思跟人家介绍说自己是花滑男单国际选手。但是在维克托刚开始决心这么做的时候，雅科夫是抱着反对的态度的。
　　雅科夫曾经很多次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担忧着维克托的身体状况，在他看来一位23岁的“老将”做出如此选择就是在胡来，但是他又总是拗不过固执的维克托，于是只能提心吊胆地陪着维克托一个赛季又一个赛季地刷新着世界纪录，收获着一块又一块奖牌。
　　这些周边报道都曾是勇利心爱的珍藏，每天结束训练回到宿舍都要重温一遍，从只言片语中找寻着维克托的踪迹，在那漫长枯燥的训练时光里，用它们一点一点地拼凑出只属于胜生勇利的“维克托”。
　　那时的心情到今日想来都充盈着温暖与快乐。
　　“我是你的粉丝嘛。”勇利微笑着说。
　　于是维克托故作骄傲地扬起下巴：“那么这位幸运的粉丝，你今天可以获得和偶像一起吃晚饭的奖励哦。”
　　勇利配合地笑了：“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