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您可消停会儿吧》禾晓顷

13、第 13 章

　　快入冬的时候，程鹭依约给宋育之父女还有婆婆刘美凤把毛衣织好了。
　　刘美凤看着程鹭拿给她的毛衣，不冷不热的说：“整天不做正事，就知道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你要是不愿意穿的话就扔了吧。”程鹭料定她不会这么做。
　　刘美凤冷哼一声，把毛衣放在身边的沙发上。
　　程鹭也不以为然，收拾了一下要出门的东西，问她：“今天想去哪里遛弯？”
　　“不去小广场，不去商场，不逛超市。”
　　“拿要不去菜市看看？买菜还是要去市场。”
　　“不去，我一年都不上市场十次，你带我上市场遛弯？脑子有毛病？”刘美凤毫不客气的给了程鹭一个大白眼。
　　程鹭叹了口气，插着腰，“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呢？”
　　“没有。”
　　程鹭放弃尊重她的意愿的想法，把东西放进轮椅的背篼里，默不作声的推着她往外走。
　　在刘美凤极不配合的情况下，程鹭在暮秋时节几乎累出一身汗才终于把她弄进车子。给婆婆扣好安全带，又吃力的把轮椅塞进后备箱，丝毫不顾刘美凤的喊叫声，径直的把车子开向她想要去的地方。
　　程鹭把车子停在一间挂了“尚绣制作”的牌子的店面门口，下车跑进店里跟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一个气质与她相近但又多了一分精明的女孩子跟着她来到车子边。
　　程鹭打开后备箱，不用招呼，那女孩子就主动跟着去帮忙，再一起把刘美凤弄到轮椅上。期间不曾有一句多余的话和不明的眼神。
　　刘美凤进到店里后就明白了，这是程鹭的地方。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可否认这里所展示的作品很不一般，无论是配色还是样式都是算得上十分出挑的。至于针法之类她不太懂，不好下结论。
　　程鹭跟正在上班的两个小姑娘介绍：“这是我婆婆，今天天气不错，我带她过来看看。”
　　两个女孩乖巧的跟刘美凤打招呼：“阿姨好！”
　　程鹭再次对婆婆感到钦佩，像现在，不管她在家里怎么看不贯程鹭，有外人的时候都是一副和善亲切的模样，与之前跟她在车里大呼小叫或者在家里厌烦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接过女孩递来的水，笑咪咪的跟她们闲聊，“诶，诶……好好，你们上班辛苦了，吃饭了没有啊？”
　　女孩们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们在这个工作室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多多少少正面侧面的听说过老太太的事迹，能让她们的老板那么与世无争的人都受不了的人，相必不是什么好角色，现在却这么和气的跟她们闲聊。两女孩也客气的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程鹭任由老太太跟员工闲聊着，自己一个人进到里间查看小骆说的新到的绣布和丝线。
　　虽然她说工作室的事项她只负责制作绣品，但是小骆依然每次大批量进材料的时候会知会她来验收。
　　小骆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人，她挑选的绣布和丝线质地细软，色泽明亮。程鹭爱不释手的反复观看，迫不及待的在脑中描绘出新的绣稿，预想着用这些新的材料能绣出怎样秀美的绣品来。
　　待程鹭享饱眼福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副新奇的画面。婆婆坐在工作台边，小骆和小唐两个小姑娘围着她，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阿姨，你也太厉害了吧，这画得跟活的一样。”资深如小骆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赞叹。
　　“就是，就是。我以为鹭鹭姐和小骆姐的绣稿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跟阿姨比起来居然还有不小的区别。”小唐也附和。
　　程鹭不动声色的走近一看，婆婆在认真的画一只凤凰，还没完成，只画了上半身就已经看出画工不凡，那凤凰的眼睛灵动如活物，这还只是一个作为绣稿半成品，如果加以润色肯定是一副了不起的画作。
　　两个姑娘发现了她的存在，正想要跟她打招呼，被她制止了。认真的看着婆婆画完，两个女孩一路惊叹，虽然极力掩饰，但程鹭还是看出了婆婆被人夸赞的开心甚至小得意。
　　程鹭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妈，原来你的画画得这么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高手在民间！”
　　刘美凤可能没想到媳妇会这么直白的夸她，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很快就又是一脸寒霜的对她：“整天毛毛躁躁的，就是随手描几笔的东西。”
　　还挺傲娇！
　　程鹭也不介意婆婆的态度，她尚沉浸在婆婆会作画且功力不凡的意外之中。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这个在她眼里有点作，管得宽，专制霸道的婆婆。
　　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想法，试探的问刘美凤：“妈，你画得那么好，要不来做我们的画师吧？”
　　“给你当画师？”刘美凤意外的挑眉看着她。
　　程鹭认真的对她点点头。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刘美凤一盆冷水毫不客气的就临头向程鹭泼下来。
　　程鹭也没太意外，毕竟婆婆对她的成见由来已久，岂是她两句夸赞就能消除的。
　　小唐心思没有那么深，疑惑的问刘美凤：“阿姨，为什么不呢？你画得那么好，闲置了多可惜啊！”
　　刘美凤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老了，画不动了。”
　　小唐还想说些什么被小骆拉拉衣袖制止了。
　　程鹭了然于胸，示意两个女孩去忙自己的事。她则推着婆婆在店里观赏，她注意着她的神情，适时的取下一些作品送到她手上。
　　刘美凤很难得的没有摆脸色给程鹭看。刺绣这种东西，即便是外行，细看之下也能看出一二来。这个不讨喜的媳妇有一双巧手，这是她看了几个绣品之后在心里下的结论。
　　她们的绣品，款式设计新颖，画面和谐，针脚细密，配色精确，颜色过渡自然。
　　不过那又如何，生意似乎不太怎么样，她们进来那么久也没几个人买东西，况且她还有每天都在家跟她这个老太婆大眼瞪小眼。
　　婆婆的脸色阴晴不定，程鹭猜不准她在腹诽些什么，她料定有外人在场她不会发难于她，也就随她去了。
　　也许是出来的时间长了，回程的路上不多会儿刘美凤就打起了盹。程鹭把车速放慢，尽可能的平稳。

　　晚饭的时候，宋一一像是被憋坏了似的，大家刚上桌就迫不及待的说要宣布一件大事。
　　“我们学校下个月要办小小跳蚤市场，你们觉得我用什么物品参加？”
　　“蛋糕！”爸爸首先抢答。
　　“不好，肯定有很多同学做蛋糕的，一点都不特别。”爸爸的提议被女儿无情的否决。
　　程鹭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奶奶比较慎重，思索了片刻，“要不让你妈妈给你做些玩偶或者小背包吧。”
　　夫妻俩默然相视，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怪异。
　　宋一一不懂大人之间的小心思，高兴的附和奶奶的建议。
　　刘美凤没等来程鹭的回应，挑衅的看着她，“怎么？做不出来？你不是整天都鼓捣这些东西的，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程鹭刚燃起那一点被认同的喜悦感瞬间又熄灭，不过不可否认她的提议很不错。
　　“做零钱包，小背包和小玩偶小抱枕这几样好不好？”程鹭迅速的给出了几样能吸引小朋友的种类。
　　在迷恋程鹭手艺这方面，宋一一完全遗传了爸爸的优良传统，是以对于程鹭给出的答案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刘美凤又冷声冷声的让程鹭要考虑到学校的男生和高年级的学生，款式上不能太局限。无需提醒，程鹭自然也是能想到的，但是难得婆婆能给出真心的建议，虽然态度没有那么和气，她也不好驳她的颜面，微笑着点头，难得和谐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