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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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这些年，越发的喜欢凡间。
自她与杨戬再次成婚后，已过三月有余。这三个月里，杨戬一有公务不在家，她便下凡寻一个酒肆，点一杯温酒，听台上的说书人说故事，这样一呆，便是一整天。
她很少去理会杨家或者司法神殿的事，以前愿意管的时候，常常落的里外不是人，如今她学乖了，不去理那些事，反倒轻松自在。
对于这些，杨戬并不在意，只要公务一结束，他便下凡寻他的妻子，然后陪她游玩，再回家。
今日是除夕，这是寸心第一次在凡间过节。
上京城里满城绚烂，热闹非凡。
杨戬寻到寸心的时候，又是在一酒肆中。她落坐在二楼临窗位置，一手托腮，眼神迷离的盯着戏台，台上唱的是游园惊梦，与今日气氛有些不符，怕是哪位客人点的。
杨戬走至酒桌旁，桌上放着好几瓶酒壶，窗是开的，她一抬头，便能见到天上的圆月和街边灯火的绚丽。
“娘子，”杨戬将窗关上，见寸心脸颊薄红，牵起她的手摩挲着，问道：“醉了吗？”
“嗯，你来了啊。”寸心拉起杨戬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叹道：“凉凉的，好舒服。”
“还要再喝吗？”杨戬将寸心拥入怀中，眼里是说不尽的柔情。
“不了，外头热闹，我们去逛逛吧。”
*
空中飘起絮雪，杨戬幻化出一柄素伞，一手撑伞挡住雪花，一手牵着寸心。
冷风吹散了寸心的醉意，见旁边摊贩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立马抛下自家夫君，流连在摊贩前，见到合心意的物件就买下，不一会儿，杨戬手上拎满了某人的战利品。
“夫君，前面有马戏！”不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想来戏法很是精彩，寸心兴致勃勃的往人群挤去，带站定时，衣裳有些凌乱，不过她可无心在意这些，很快被马戏吸引，陷了进去。
杨戬则是提着大包小包停在人流中，他今日一身玄色织银的袍子，束腰宽袖，腰间别了把黑色折扇，与周围格格不入，偏生他又生的好看，所以总是引来他人或惊艳或打量的目光。
想着寸心没一时半会儿应当出来，杨戬寻了个街边小摊落坐，收起伞，将手上拎着的物件放在桌上，朝老板道：“劳驾，两碗馄饨。”
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朗之人，老板愣了会儿，回过神连忙应好，动作麻利的准备起来。
馄饨摊前烟雾徐徐上升，两边街道一排排灯笼织出暖色柔光，不远处勾栏里传出丝竹和歌声，马戏前的喝彩声连连响起，寸心今日穿了身绯色锦衣，于人群里很是显眼，杨戬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希望她能够永远这般欢喜。
“公，公子好。”眨眼间，一个娇俏丫鬟停在杨戬桌旁，行了个万福礼。
“何事？”杨戬拿起桌上茶杯在手中转动，冷淡道。
“我，我，我，”丫鬟结结巴巴，双颊红透了，着急的掏出袖子里藏着的淡青色荷包放在桌上，语速极快道：“这是我家小姐命我给公子的。”
说完，便飞快的跑了。
杨戬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耳边“噗呲”一声，原是寸心回来了。
“哟，夫君艳福不浅呐。”寸心神情狡黠，拿起荷包打趣道：“诺，那家小姐生的柔柔弱弱，是个美人，荷包也好看，何不留下？”
“娘子，别闹。”杨戬叹了口气，起身拉着寸心落坐，抬手替她整理发钗衣物，未看一眼荷包，施法将东西送回去，“饿了吗？”
“啊，是挺饿的。”寸心愣愣的任杨戬替她整理仪容，心中怅然不安，自己应当没说错什么话吧？
“馄饨来咯，二位请慢用。”
*
“姓秦的，你是不是想和离！”
“哎哟，娘子，轻点轻点，怎么会，怎么会呢。”
“那你方才为何多看了那位小姐一眼，是不是瞧着人家年轻，想纳妾！”
“......”
“好啊，我嫁你多年，如今你却存了这样的心思，和离，回去就和离！”
“别，别，娘子，别哭。”
“为夫是见那小姑娘长得似你年轻模样，一不小心，就多瞧了眼，为夫发誓，绝无二心。”
“是，是吗？”
“那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都好看，不过为夫最爱的，还是眼前的娘子。”
“哼，油嘴滑舌。”
那对夫妻又浓情蜜意的逛街去了，而他们这些话，却一字不落的传进正在吃馄饨的寸心杨戬二人耳里。
“那位娘子，性子颇为活泼啊，哈，哈。”寸心放下勺子，尴尬笑道。
杨戬从胸前拿出手帕替寸心擦嘴，淡淡道：“你从前，也是这般。”
“是，是吗？”寸心掩面，救命，更尴尬了！
“还玩吗？”
“不了。”
“那我们回家。”
杨戬起身，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丢进储物空间，将素伞递给寸心，在她面前蹲下：“走吧。”
“嗯。”
*
街上热热闹闹的，杨戬将唇抿成一条线，冷峻的面庞无甚表情，黝黑的眼直视前方，背着寸心往人流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的缓慢。
他施了术法，所以与人背道而驰的两人并不显眼，慢慢的，走出了人群。
随着灯火越来越暗淡，空中的小雪成了鹅毛大雪，落在伞上，挤掉之前的絮雪，占据伞上的位置。
寸心鼻尖冻的通红，便将脸埋在杨戬背上，他的背宽厚，温暖，缓解了脸上冷意。
二人无甚言语。
又过了会儿，寸心开口:“我有吃醋的！”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股撒娇讨好的意味。
“嗯，我知道。”杨戬顿住脚步，将寸心往上托了托，复又走起。
他这话说的温柔，寸心听着，松了口气，随着他的话语气轻快道:“日后出门，需得把你牢牢抓住，免得你又被其他小姑娘缠上，”她抬手划过杨戬的脸，“诶呀，真是个红颜祸水的美娇儿！”
听她这些俏皮话，杨戬眼底暗涌流露，沉声道:“好，娘子可得看紧我了，为夫貌美，恐他人唐突。”
“啊，诶？”这还是天界以铁面无私的司法天神吗？寸心一愣，将手贴在杨戬额上，偷笑道:“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不是胡话。”任由寸心的手在脸上乱摸，杨戬不由想起方才那对新婚小夫妻，深吸一口，压下心中将要喷薄而出情绪，柔声道:“我们，来日方长。”
他这没头没尾的话一出，寸心放下胡闹的手，侧头闭眼而后重新埋进他的颈部，闷声应道:“嗯。”
其实，
她没有那么爱他。
其实，
她很爱他。
往日的龙三公主，性子热烈，一见美色误终生，拼了命的嫁给自己的意中人。那时的她，若是遇到今日的场景，定会立刻将所有抛下，冲到那我羞答答的姑娘面前，挽住他的手，恶狠狠的瞪着那位姑娘，妒火冲天道:“他是我相公！哼！”
想到当时的她，寸心不由莞尔一笑，就像，那夫妻一样，仅仅一个眼神，便能让她醋好几日。
而他又会怎么回应呢？
寸心压下嘴角，他大概会皱眉，忍住将手抽出的冲动，不赞同的看向她，或者不发一语，像是在看戏，戏中的主角从不是他。
凡间有句话说的好，破镜重圆。
可是破镜重圆的镜子，总还是会留一道痕迹，不可能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镜子。
当一切烟消云散后，寸心受过的苦痛就是那道痕迹，没法修复，只能被遗忘。这，需要漫长的时间。
所幸，仙人的时间是无穷尽的，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忘记那道痕迹。
所以，杨戬，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