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咒星》慕容若萱

2、失语的天使

　　2000年春节刚过，下板村一户田姓人家喜得一子，院内鞭炮一阵霹雳哗啦。
　　“呦，田嫂，哪来的孩子呀？男仔女仔？”同村的刘阿花探着头问，只见孩子在田嫂的怀里睁着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白白嫩嫩的脸蛋很是可爱，看样子才刚满月。阿花是个直性人，她知道田嫂守寡多年，膝下并无儿无女，多年来一直在村里种地照顾年迈的公公婆婆。
　　憨厚老实的田嫂哄着怀里的孩子，抬头看了看刘阿花，打心里不喜欢和她说话，嘴里还是硬挤出一句话：“我儿子。”接着就抱着孩子坐屋里了，自顾自逗孩子玩，全然不理院外看热闹的乡亲们。好似这孩子就是她的心肝宝贝。
　　刘阿花站在门口，看着田嫂没想搭理她的意思，心里琢磨着这孩子该不会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吧。嘿嘿，过几天一定有好戏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几天后，村里风平浪静。田嫂却开始闷闷不乐，别人问她咋啦，她总说没事。渐渐地，村里人发现田嫂的儿子是个哑子，虽然先天失语，人却长得漂亮。田嫂遵造远亲弟弟的意思给孩子取名为田星。听说这孩子和星星有缘。
　　刘阿花是下板村的“人来疯”，也是村支书的老婆。有人的地方，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到她的大嗓门。平日里爱走家窜户，没人说话会憋着慌。结婚近一年未生育，打上次见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心里就嘀咕着也生个天使般白白胖胖的儿子。
　　又过了一年，刘阿花没能如愿，头胎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姜小花。小花刚出生时，样子忒丑了，怎么看怎么一个干瘪瘪的“小老头”，整个脸绷得红红的，有人暗地里叫她“女关公”。
　　田星7岁时已是相当懂事的孩子了，或许是爱运动的缘故吧，他的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四三，并且还有飞速增长的迹象。因为不会说话，乡亲们总是看到晒得黑乎乎的他在地里默默地帮田嫂干活。

　　夏夜，乡下，微风。
　　夜空，繁星点点。院外，花儿飘香。屋内，一片橘黄。
　　“阿星啊，你该上学了。”田嫂在屋里摇着扇子对还在院子里浇花的田星说。
　　田星拿着瓶子，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朝着笑呵呵的田嫂使劲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跑到屋里，指着外面的花，然后又比划着背书包的样子。
　　“阿星，来，坐这边，妈妈跟你说。”田嫂知道阿星的意思，她整理了下思绪，想着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田星一蹦一跳地冲到跟前坐下，黝黑的脸上露出白白的牙齿，一脸喜悦。
　　“小花也会去上学的，她会在村里的希望小学读书，但我们家阿星得去城里读书，因为妈妈希望阿星读更好的学校。”田嫂这番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更好的学校，不就是聋哑学校么，如果阿星不是哑巴，读村里的希望小学就可以了，家里也能省点开支，也不必舍近求远。我们家阿星真是命苦。
　　田星听完，感觉从一下子从天上摔到了地上。想着不能和小花在一起读书了，不情愿地耷拉着脑袋。
　　田星想的小花正是刘阿花的女儿，6岁的小花不再是当年的“女关公”了，白白净净，调皮可人，像长开了一样，小美女一个。这下刘阿花逢人便夸自己的女儿既聪明又漂亮。
　　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和小花玩，小花呢又鬼主意多，和她妈妈一样生性活泼好动。
　　平日里玩游戏不是山寨就是海盗。小花让田星当寨主或是海盗王，自己就当山寨夫人或海盗夫人，然后下面一箩筐的娄娄，全是下板村7岁以下的孩子。
　　“星哥哥，他（她）欺负我。”小花长得矮，遇到比她大个的同村男孩或不服她的小女孩就跑去找田星撒娇。田星呢，挺喜欢这个小妹妹。因为个大，皮肤又黑，那些小P孩一个个见了都五体投地，拜他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