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那年》水清烟寒

3、只道是年少

　　2004年的某天，阳光透过茂密的树丛，一丝丝一缕缕温柔的覆盖着C市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
　　这栋楼估计是学校最老的宿舍楼了。里面住的都是2004年入学的女生，各个院系的都有。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一部分木床上有油漆斑驳的“制于1958年”的字样。楼梯间的天花板上不时会有石灰簌簌落下。
　　站在楼下那条两旁有着整齐的常青灌木丛的小路抬头看，三楼左起第七个窗口，没错，就是那个挂着浅绿色窗帘的，那就是314寝室了。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个314寝室呢？猜对了，这就是我住了四年的寝室—314。
　　这个时候正是正午，一个女生正立在窗前接电话。不是长得很漂亮的那种，可是却令人过目难忘。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戴着一幅小巧的眼镜，圆圆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很清纯可人。
　　这就是四年前我的影子。
　　电话是冷打来的，内容无非是那些嘘寒问暖的话，一如往常。冷大概是对我死心了。喜欢我那么久，甚至不惜放弃复读考大学，追随我来到C市。终于等到我和H分手，我却无论他怎样明里暗里的表白，都不原意接纳他。
　　用那些女人的话说我是鬼迷了心窍，铁石心肠。
　　大概是罢。曾经也是喜欢过冷的。也不知道算是哪种喜欢，有和冷说过，可是那时候冷都不怎么搭理我，不爱我的我不爱，我于是放弃。
　　没想到他却比以往任何喜欢过我的男孩子更喜欢我。至于当时不回应我的理由，很简单，怕会影响我的学习，毕竟把爱说出口是需要负责任的，他感觉时机不成熟，就这样错过。
　　高三时得知我有男朋友的消息，他大概是最痛苦的一个了。怎么说看起来都是他先放弃我，我心安理得的想。
　　“你还是赶紧找个女朋友吧，一个人在这边太寂寞了。”我笑着调侃他。
　　话筒那边突然沉默了。
　　“也是，是该找了。”淡淡的，他回答。
　　心突然有点被抽离的感觉。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沉默。
　　其实冷和我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我有一个爱酗酒的爸爸，永远吵闹不断的家。从小到大，被很多人欺负、取笑。唯有冷，从来都是那样的温和，对我很好很好。就是在这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时光里，他给我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忆起几年前有过那么一天，他送我上火车。去月台的那一路我们都沉默，各自怀着心事。那时候我刚考到C市不久，而冷在家乡那个小城继续复读准备考大学。太遥远了，我是说距离，空间距离，还有，心的距离。感觉很多东西已经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残酷的厚厚的墙，再也无法如当年。
　　送我到了月台，他说：“我要走了。”风呼呼的从桥洞穿过来，和着冰冷的苍白的阳光，吹起我一身的寒意。然后，在意识模糊中被一双有力的手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很悲壮。这样子，就像是永别。“我喜欢你”等诸如此类的话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不怪他，真的。以前没有说出来的，现在再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徒增悲伤而已。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而且极为深沉的负责任的喜欢，足矣。但是内心深处总还是有怨恨的罢！或许，我是说或许，就在这样的拥抱里，他说出口了，我也许会接受。毕竟，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终于松开了我，也终于还是没把一些话说出口。
　　从此一个人、一段感情永远的定格在那个午后的小城，离别的车站，冰冷的铁轨，呼啸的风，沉默的男孩女孩。
　　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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