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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见 ...

  •   放下手机,陶哓哓转身去浴室冲洗,二十分钟后,她出来吹干头发。

      拿着手机充上电,蹦跶到床上。一整个躺在软软的被子上,浑身的疼痛得到缓解,她弹出微信的画面。

      是哓哓不是晓晓:“小艺亲亲,之前你不是说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吗?哪呢哪呢?”随后跟着一堆双眼冒星,流着口水的表情。

      艺艺:“您老春心荡漾也挑个时候吧,大早上呢!”

      陶哓哓又发了一个“别睡了,起来嗨”的表情。

      是哓哓不是晓晓:“这人啊,总是要在经历生死之后才知道,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艺艺:“生死?你发生了什么?”

      看来李艺是彻底被她弄醒了,陶哓哓生动形象的描绘了昨夜的事情,当然,是剔除了祁亦言的那部分的版本。

      是哓哓不是晓晓:“你看你看,我都想通了,说好的给我介绍的男朋友呢?要求也不高,颜好智商高。”

      过了几分钟,李艺回复道:“行嘞,晚上六点半,打扮漂亮点哈,别给我丢人,你见了,保准你喜欢。”

      陶哓哓又嘻嘻哈哈和李艺聊了半会天,头发也干透了,她放下手机,搁在床头柜充电,拿起旁边的相框。

      上面的女子,清冷隽秀,黑亮的头发挽起,鬓角一缕发丝微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

      陶哓哓自打有记忆开始,就很少看到她笑,这张照片,是那天偷拍的。她知道了祁亦言的存在,以及陶堔的消息。

      一夜的折腾,身心俱疲的陶哓哓抱着相框沉沉睡去。

      床头的窗户半掩着,微风拂过,薄薄的凉被上,若隐若现闻到祁亦言的气息。

      有一种错觉,他就在身旁,既害怕,又怀念。那肆意荒唐的青春回忆,不停地敲击着心底秘密的箱子,汹涌袭来,让人难以招架。

      睡梦中,与祁亦言初见的场景,就像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一般,闯入梦乡。

      陶哓哓原本与母亲在南城一处小县城,在她十四岁那年,城中村改造,分到了一套搬迁房。

      陶哓哓的母亲陶染爱盘弄花草,就把剩余的钱在小区门口租了店铺,开了家花草店。

      陶染生性冷淡,哪怕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冷冷淡淡。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对她也不算差,甚至比有些亲生父母还要尽心,家教极好。陶哓哓性子活泼,善良开朗,笑起来时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街坊领居都很喜欢。

      陶染长相是冷艳型,虽是与人不太爱亲近,但是多亏有了陶哓哓,两人在附近开的小店,生意尚可。再加上由于城市改造规划,周围有很多新开发的小区,新装修的户主都会过来订购花草,生意越来越好。

      高三那年,陶染接到一个订单,说是在隔壁别墅区,订购了几盆花草树,陶染手扭了下,拉货的陈叔就带着陶哓哓去送货。

      春天的下午微凉,她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薄衫就跟着出门。

      才到小区门口,通了电话才让他们进去,虽说是刚建好的别墅,可住了不少人家。构造都差不多,门前有一片空地,可以栽些花草树木。

      他们来到指定的地点,门口一位中年男子已经在等候,他领着陈叔进去。

      “哓哓啊,你搬不动,就在这等我,别乱跑。”
      “好,我去那树下等你,夕阳好刺眼,辛苦你了陈叔。”

      陈叔笑着点点头,抬起东西往里搬。

      陶哓哓走向旁边的树下,慢慢走近,才发现那摆了一个石桌,有一个少年安静的坐在那。

      陶哓哓侧过身子去,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堆工具,少年戴着橡皮手套。细碎的黑发下,只能看到眼角的泪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他皮肤极其白皙,夕阳落在他旁边,被树挡住了刺眼的霞光。

      陶哓哓不自觉被吸引,又凑过点身去,只见少年面前,是一只很漂亮的麻雀,它安静的躺在台上。

      少年专注眼前的事,像没有注意到她,陶哓哓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偷看。

      少年这时从工具中,拿起毛笔,沾了点清水,一手捏着麻雀,把它固定住,顺着羽毛向两边刷,直到羽毛都被弄得湿漉漉的,露出粉嫩的皮肤。

      紧接着,他放下毛笔,执起刀片,沿龙骨向胸部中央把皮肤剖开一道口子,用刀片和手指一起,干净利落得把皮和肉分离,快速抹上些石膏粉。

      陶哓哓捂住嘴巴,双眸睁得大大的,明明有些血腥害怕,却又像被抽了魂一样,脚被定住一般,站那呆呆看着。

      当小雀露出颈和肩部时,他放下刀片,用剪刀把两翼根部上肌肉剪去,再剪断露出的关节。当剥到大腿骨和胫骨关节处时,又用剪刀剪断肌肉和关节,同时把背面皮肉也分开。

      之后,一只手把颈扯出,另一只手把颈部皮肤翻转,头部露出头骨时,剪刀从枕骨大孔处剪断,用药棉暂时堵住。

      剔除肌肉后,再把皮恢复原位。用刀把爪底剖开一口,执起刺针把筋腱挑出、剪断。头部露出耳听管、眼球后,用镊子把眼球拨出,割断耳听管,用剪刀扩大枕骨上的孔,最后拿起棉球把颅内的脑蘸出。

      处理完后,他拿过一旁剪好的铁丝,从翼根穿出,鸟头颅内顺着向下都涂上防腐剂,然后用药棉填充好,填平背部。

      棉花填充好后,从颈胸部开始从上向下进行皮肤缝合,安装义眼,最后调整形状。

      只见,小雀栩栩如生,就摆在面前,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低头收拾桌上的狼藉,把台上垫着的一层塑料纸全部包起,再摘下手套,先用清水洗干净,又用消毒纸巾擦过手。

      他缓慢起身,紧抿的唇,勾起一笑,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陶哓哓身旁。

      清冷的声音从陶哓哓耳边响起,“好看吗?”

      陶哓哓打了个冷颤,紧接着还打了喷嚏,她用纸捂住鼻子。气氛极其尴尬,垂眸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背靠着树。

      她这才抬头望见少年的模样,他真好看。第一眼,陶哓哓就觉得,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黑碎的头发,眉宇之间,眼眸深深,鼻梁高挺,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明明面容带笑,陶哓哓却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笑意。

      他双手插在裤包里,白色的T恤露出漂亮的锁骨,陶哓哓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见色起意,继而一见钟情,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陶哓哓就沦陷其中。

      她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不自觉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

      少年微楞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她的问题,他微眯起黑眸,笑意又深了几分,那眸子里泛着异样的光,淡淡的说出:“它被人打了翅膀,我捡到的时候,刚死。可现在,比它活着的时候,漂亮多了。我可是,为它静心准备了一次重生。”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她至今记得,本能告诉她,他很危险,但是,一步步,陶哓哓却无法控制自己向他走近。

      远处,传来一声叫唤,陶哓哓猛的回神,她看到陈叔在向她招手。

      陶哓哓转头匆忙离开,走到陈叔面前,又觉得不太礼貌,她回头,发现少年准备离开。那只小雀,却被孤零零的丢在桌上,和旁边的垃圾一起。刚才的中年男子,正准备过来清理。

      陶哓哓喘口气说:“陈叔,等一下,我有东西落了。”

      “哦,好,小心点。”
      “知道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在男子刚要把那只小麻雀扔掉时,开口说:“等一下。”

      少年来了兴趣,停住脚步,背对着她,陶哓哓看不到他的表情。中年男子也停下动作,把麻雀放在桌上,带着垃圾离开。

      桌子清理干净,没有一丝污垢,独独留着那只小麻雀在桌子中央。那义眼仿佛有了神韵,总是看向她这边,心被揪了一下。不由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被抛弃在孤儿院的情景。

      她平稳呼吸后,冲着背影说:“你不要吗?”

      少年转身,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反问道:“你喜欢?”

      陶哓哓被他看得,有些无措,又怕他真的扔掉,连忙说:“我觉得很好看啊,你不要扔掉的话,很可惜的,再说,你不是说是精心准备的吗?”

      少年被她的模样逗了,轻笑了一声说:“那,送你吧。”

      “恩?”陶哓哓看着那小雀,又看看他,无措的抓着衣角,这要带回去,她还有些下不了手。

      祁亦言似乎看出她的害怕,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垂眸抬首之间,很快就掩去。

      直言说:“害怕?没关系,等我重新装扮好,下次送你。”

      陶哓哓摇摇头,“你家订购的东西,送完了。”

      祁亦言抿了抿唇,未语,他这时把桌下的一只镀金的的鸟笼拿出,上面已经装饰好,小雀放在里面,他关上了鸟笼。

      陶哓哓只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叫祁亦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陶哓哓依旧沉沉的睡着,客厅里,摆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镀金的鸟笼,里面摆放着那只小雀。

      六年过去,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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