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虚无》多多面面

22、除夕

　　“孟总，您这玉镯挺好看的。”

　　我愣了愣，目光转向我的手腕，上面一只玉镯在衣袖里若隐若现。

　　我笑了笑，对秘书说：“谢谢。”

　　秘书站在公司门口和我摆手：“孟总，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啦，您回去的时候也慢点。”

　　“好。”我应了一声，看着她扑向她男朋友的怀抱，然后她男朋友一脸宠溺的给她整理了一下围巾。

　　要下雪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白茫茫的一片。

　　司机刘叔已经开车到公司门口了，他下车帮我打开车门。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公司全体放了年假，所以今天下班就早了些。

　　我头靠在车窗上，透过对面车窗看外面。

　　公路上车流川流不息，一辆辆车掠过视线，然后消失在眼前。

　　我突然想起了季修，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玉镯。

　　自从季修消失后，我再也没有梦到前世，这一切仿佛是一场镜花水月，一触即逝。

　　我在心里不自觉的描绘他的眉眼，即使这世界忘了他，但是我不能。

　　那对玉镯是他唯一留下的，同时也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世界浩瀚，宇宙洪荒，我们皆是沧海一粟，我取出一只戴在手腕上，是怕他离开久了，岁月无情，即使我们某天在人海中相遇，却擦肩而过，化为陌路人。

　　转眼便到了除夕夜。

　　“孟虚，你快过来搭把手啊！！”

　　“孟虚！！我要的是盐，不是糖！”

　　“孟虚！！！”

　　……

　　孟汀自从搬出别墅，倒也经常回来看孟爷，过年了，孟爷把他留在别墅跟我们一起过。

　　这大少爷非说自己做的一手好菜，要在今晚大展身手，还给做饭的王妈放了假。

　　“姑奶奶，你出去吧，我求求您了！”

　　在经过我无数次手误帮倒忙后，我被孟汀一把推出厨房门。

　　别墅里的佣人在除夕夜这晚都放假回家了。

　　我走到客厅里，客厅里放着某财经频道，孟爷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看着。

　　我叹了一口气，上前把频道调到某相声小品上，顿时电视里就传来观众的欢笑声。

　　孟爷穿了一身暗红色立领对襟唐装，颈部围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整个人看着红彤彤的，格外喜庆。

　　看我盯着他瞧，他好像有点不太自在的扯了扯围巾，说：“这大红色是不是太艳了。”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走过去坐下：“孟汀送您的，您就戴着吧，挺喜庆的，显得人也精神。”

　　茶几上果盘里有橘子，我伸手拿了一个剥着。

　　他仍不自在，说着：“我倒喜欢你送的这唐装，这臭小子，眼光是不如你好。”

　　我把剥好的整颗橘子递给他，笑道：“我瞧着挺好的。”

　　孟汀终于赶在春节晚会开始前把菜做好，鸡鸭鱼肉满满摆了一桌。

　　这是第一次只有我们三个人，往年除夕夜虽然嫡系不多，但是旁支也会来很多人，好好的除夕晚宴变成寒暄现场，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虽然人不多，但是却是最让人放松的一次，电视里传来主持人报节目的声音，餐桌上孟汀疯狂安利自己做的菜，连一向严肃的孟爷也被逗的乐个不停。

　　孟汀端着酒杯和我拼酒量，我以前只能喝几杯红酒，孟汀直接开了好几瓶，叫嚣道：“孟虚妹妹，我还记得有一次你把我喝趴下了，我今天要把你喝趴下！”

　　那是小时候我跟孟汀第一次喝酒，年纪小不懂那么多，我们偷偷拿了几瓶酒，躲在天台上喝，到最后还是女佣找了半天才找到我们两个小醉鬼。

　　“本质来说，那不算。”我辩解。

　　孟汀说：“我不听，反正今天必须把你喝趴下。”

　　喝到最后，孟汀率先趴下，我也有点晕乎乎的。

　　他趴在餐桌上无意识的嘟囔着：“孟……孟虚……给小爷等着，嘿……爷要把你喝趴下……”

　　我与孟爷看着他哭笑不得。

　　吃罢饭，孟爷回房休息，我拖着孟汀把他扔进他自己的房间。

　　我酒量没有那么大，但孟汀酒量更不行。

　　我坐在我卧室的阳台地毯上醒酒，夜里凌冽的寒风好像受到过年气氛的感染，变得轻柔了些，吹在烫手的面颊上格外舒服。

　　远处有烟火升起，在夜空中盛开，一个接一个，绚烂了夜空。

　　我脑袋中晕乎乎的，我半倚着玻璃护栏，目光不自觉投向隔壁阳台。

　　以前和季修的每一次在阳台上隔着护栏说话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我痴痴的笑了，我竟然醉到眼前出现幻影了。

　　在幻影里，季修同样坐在对面阳台的地毯上看着我，然后起身翻过护栏，站在我面前伸手抱起我，眉目间有些许疲惫，他无奈的笑着。

　　“小酒鬼，也不怕凉着。”